“我们出了钱,红果以后有空还要跟你一起出摊,你吃住也都算我们的,你觉得怎么分合适?”
“二姑你定吧,我都听你的。如果不亏本,每个月给我点零花钱就行。”
“也不亏待你,我们占七你占三,行吗?”
霞姑有些喜出望外,有三成她也知足了。她打听过的,早餐摊子做得好的每个月能赚四五百,做得差的也能赚几十一百的,只要坚持做下去,她总能攒到钱。
见霞姑满口答应,红果不好发言了,一是她心里有事,二是跟奶奶硬杠没用,她以后想办法私底下补贴霞姑就好了。
“那就立个字据。”奶奶狠狠地把眼前的两个孩子拿捏住了,她面向红果,“去把老吉叫来,让他做个中人。”
红果生怕奶奶坏了宗炎的大事,忙说:“吉叔出去了,明天吧。”
“明天……”红果奶奶想着明天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外面自行车响动,红果探出头去,是她姑姑回来了。
李晓青一进门就是满脸的愁容,姑父陈自成在入境处的办公室上班,一直想升迁升不上去,现在四十多了,如果再升不上去以后就只能等退休了。
红果奶奶把水烟筒靠在墙上,重重舒了口气,“升不上去也没办法,你哭丧着脸有什么用?”
“妈。”李晓青挨着母亲坐下,“这家里的东西……还有没有我份?”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她知道女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一句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你那一份你结婚的时候就给你了。”
“是,当初大哥要了房子,我要了钱。但是那口老井没分啊?”
老太太眼神如刀似的飞了过来,她声音一沉,道:“陈自成让你来说的?”
“不是。”李晓青心虚似的,眼神躲闪开来,但嘴巴依然不让,“当初那口老井确实没拿出来分。”
“你想怎么分?切一半给你端走?”
“妈,我也不是非要挣这口井,那前段时间从井里挖出的玉石,按道理我……我应该也有一份。”
“你要多少?”
李晓青听母亲说话语气缓和了些,暗自思忖着可以争取的空间,她往母亲边上挪近了些,轻声说道:“那块玉石卖了两万,桂也一个外人都分了2000,我也不要求分一半,起码得给我8000吧?”
“嚯!牛都没你那么大的胃口!”
红果依然坐在门口阴影处,她没怎么听姑姑说话,只专注着外面的动静,但奶奶呵斥的声音还是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有这本事怎么不到外面自己找钱去?!窝囊废才想着吸娘家的骨血!”
“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屋里不止有红果还有霞姑在,她母亲说话完全不给她留面子,她窘迫地跺了跺脚,心里堵了口闷气。
霞姑见母女两个剑拔弩张的,忙识趣地站起来,借口出去找元宝回家洗澡。
老太太哪里管女儿要不要面子,冷哼了一声,道:“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口呢!陈自成这个废物,他以为给钱就能升官了?没有那三板斧你就是送一百万出去也是白搭。”
李晓青知道跟母亲硬杠没用,只好软了软声音嘟囔道:“能给多少妈你给个数。”
“你刚才要是说借一两千去周转急用那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你。但你一开口就要来分钱,哼,你回去跟陈自成说,做他的春秋大梦吧!”说着红果奶奶一字一顿地道:“一分我都不会给。”
李晓青瞪着冷血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她站起身忍不住大声控诉道:“你就是重男轻女,你偏心。”
“我重男轻女?”红果奶奶看向孙女,“我偏心吗?”
偏……挺偏的。
红果不想掺和姑姑奶奶的斗法,但奶奶把问题抛给她,而她不得不回答时,她也是个怕死的,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偏心。”
红果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看,你不如自家侄女吧?”
李晓青擦了眼泪,恨得嘴巴滴滴嘟嘟骂了红果两声。红果不敢回嘴,只眼角余光还是在外头。
“以前你嫂子在世的时候背地里说我重男轻女,说我轻视孙女。那能怪我吗?明知道我有多厌恶那个安红,她生下女儿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直接去登记取名‘红果’,你嫂子取个‘红’字就是专门恶心我的。怪我当年拦着你哥跟她处对象。她说我偏心我没什么可反驳的。谁都可以说我偏心!”红果奶奶说着加重了语气,眼神犀利,满满都是失望,“唯独你不能!你没资格!这么多年是谁替你提心吊胆担着事的?没良心的东西!”
奶奶一番话掷地有声,姑姑不敢回话了,只气鼓鼓地皱着眉头,灯光下斑驳的头发显得更白了。母女两个看上去都被实际年龄更苍老,她们都不是时间的宠儿。
奶奶替姑姑提心吊胆担着什么事?红果琢磨不透这话里的意思。
只听她奶奶叹了口气,又道:“这井是房子的附属品,井里头挖出再多的宝贝都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
“那我回去怎么跟陈自成说?”
老太太白了女儿一眼,心里只恨女儿实在不争气。
“你让他来找我!看他敢不敢来。”
显然他是不敢的。
陈自成在岳母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