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更加担忧了。
春困秋乏,这么晒了会儿太阳,重锦就觉得眼皮子沉的不行,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说话的声音也不由的放轻了,“就算忍不下去又如何?我是主,她是仆,我说的她就得听着,听不下去也得听,忍不下去也得惹。”
重锦根本没有把林嬷嬷放在眼中,即便所在的世界不一样了,身份差距等级制度还是一样存在的,单单的身份她就能压死林嬷嬷,重锦说担心的也就是入如何花费最小的力气把林嬷嬷压下去。
重锦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拖过身后的软枕就靠上去,夏至忙吧薄毯给重锦盖上,在她以为重锦睡过去的时候,就听重锦突然道,“你让明月去别的院子里打听打听,胡管家从长乐苑走了之后做什么去了。”
“等着吧,我们的胡管家不出三天就要哭着来找我。”
重锦嘴角弯了下,似乎在笑,但是仔细看来,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温暖灿烂的阳光穿过花木在她脸上形成光斑,白瓷一般的皮肤却没有被温暖的样子,依旧白的不真实,夏至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想了想又转身从屋里拿出来一件披风盖到重锦的身上。
***
事实上,胡管家哭着来找重锦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
才过了两日,胡管家就哭丧着脸来求见重锦了。
重锦这次没有干脆利见他,端着厨房刚做出来的一碗羹,拿着精致小巧的白勺一点点的喝着,刚做出来的,上面还冒着淡淡的白气,扇了林嬷嬷一顿之后,厨房那里反应最为迅速,想要的东西不但没有在拖拉敷衍,甚至积极的送上来掌勺师傅刚琢磨出来的新点心,重锦对孝敬全都笑纳了,这次的羹就做的不错,淡粉色的羹里飘着几片绯色的花瓣,在白色的小瓷碗里起起伏伏,漂亮的几乎让人舍不得下口。
锦官城的花多,每到了春夏两季,鲜花几乎能将整个锦官城覆盖住,浓郁的香气隔上好几里都能闻得到,而这里的厨师也都喜欢随地取材,那各色的鲜花用在各种餐食上,既美观又好吃,而这碗羹,就是用刚采摘下来的鲜花做成的,上面虽然只飘着一种花瓣,但是这个淡粉色却是用好几种鲜花熬制而成的,看着不起眼,吃到嘴里就觉得香气扑鼻,就像是前面放了一大捧的时令鲜花,满嘴满鼻都是那浓郁的香气。
重锦这般挑剔的人对这碗羹也挑不出来毛病,听到夏至说胡管家在外面求见,顺口就道,“先让他等着,我吃完这碗羹再谈其他。”
重锦有些重口腹之欲,这是府中都知晓的事情,三五不时的就让厨房做些点心送过来,祁王和祁王妃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女儿家这般重口腹之欲传出去有些不美,但只要想到女儿差点病的命丧黄泉,两人再多的坚持也妥协了。
等重锦慢悠悠的把那一小碗鲜花羹给吃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了,胡总管在外面也已经晾了一刻钟了,重锦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让他进来吧。”
☆、财政危机
胡管家在外面晾了一刻钟,这个时候的太阳正好,晒着也是暖洋洋的,风也异常的温柔,半点寒意也没有,胡管家却出了一身汗,一开始四平八稳的心也这么一晾也变的七上八下的了。
胡管家一边时不时的看着门的方向,一边想着一会儿见到小娘子之后的说辞。昨日小娘子把杜嬷嬷从小佛堂里请出来直接分了林嬷嬷的一半的管家权几乎传遍了整个王府,胡管家当时就心里咯噔了一下。
郎君和娘子都是软乎的人,郎君整日和一众好友清谈游玩,对黄白之物根本不在意,对王府的事物也只有哪天想起来就问一句,娘子倒是管过,只是越管越乱,弄的整个王府乌烟瘴气,最后为了平息众怒,还搭上了一个贴身丫鬟,之后娘子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对这些方面真的不太擅长,自暴自弃的就把管家权给了林嬷嬷,一直管到现在,祁王府里面的脆弱的平衡感一直持续到现在,胡管家执掌前院,还有郎君的对外交际,林嬷嬷掌管后院,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那点微妙的默契,而现在这种平衡和默契已经打破了。
不同于郎君和娘子的软和,雷厉风行的就拿掉了林嬷嬷的大半个权利,就是看这样行事,胡管家实在不敢小瞧了这位小娘子,况且才把他叫过去吩咐了一件事,转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胡管家实在不得不多想一两分,这真的是小娘子有意拿他开刀了?
胡管家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瞧见了找了清风走近,“胡管家,小娘子请您进去。”
胡总管忙把万般思绪压下去,跟着清风往里走,清风不同于明月,她更腼腆些,一路就闷头往前走,胡总管想套话也找不到机会。
重锦见到胡管家之后也不等他开口,就先声夺人,“胡总管来见我是匠人已经找齐了?事情办妥了?”
胡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来这里正是要找小娘子说一下这件事。”
重锦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意思是事情还没办妥?”
胡管家苦笑道,“小娘子,不是我故意拖延,实在是此事……有些难办。”一副危难至极的样子,胡总管在心里苦笑了声,以前他对郎君万事撒手不管的性格非常欣喜,这种主子才好捞好处,而这次却是被坑了一把。
祁王总有种文人的清高,对黄白之物特别的不经意,平日里压根不屑于提起,而这次胡管家吞吞吐吐的告诉祁王,小娘子有意修葺王府,王府的现在的闲置的资金可能有些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