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鹤不急不缓,略带挑衅:“怎么,不过是外出一趟,学会些变形之术,就敢跟师兄顶嘴了?”
变形之术?湛云归嘴角抽抽,感情他能化龙一事在庭鹤这里,只不过是那不入流的小法术?
湛云归语气不太好的:“不敢。”
“什么不敢,我看你这脾气就大了不少。”庭鹤也只是心血来潮想逗逗湛云归,点到即止。
“走吧,我那有浴池,去好好清洗干净。你这浑身都是鱼腥味,臭死了。”
说罢,庭鹤也不管湛云归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地转身先行一步。
湛云归向来洁身自好,闻言立时抬手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确定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才小声嘀咕着:“哪有什么鱼腥味……”
双腿倒是很老实的,自发动起来跟在庭鹤身后。
沿着庭鹤寝房右侧的小路往深处走,再绕过一处假山,便见雾气蒙蒙,温热的水源不断从石缝中流出,汇集在小池内,形成天然的温泉浴池。
那浴池不大,约莫仅够容纳一人坐在其中。
池边还有未收拾走的酒壶酒杯、以及散发着莫名暗香的熏香摆放在那,看得出庭鹤是极为会享受之人。
“咳嗯。”庭鹤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挡在湛云归身前,双手在背后掐指诀,赶紧把那些东西全都收走。
随后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丢给湛云归。
“赶紧洗洗吧,熏香都要盖不住你身上的臭味了。”
庭鹤也不打算留下来观看美男洗浴,就算他想看,美男也不一定愿意给他看。
索性自觉地离开这里,留下一句:“我先回房间了,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庭鹤走后,湛云归再看向池边,发现方才还在那的东西果然没了,轻声嗤笑:“有什么好藏的,还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说到心思,自那日被庭鹤赶出房门后,庭鹤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表现出露骨的念头了,也没再借各种缘由来折磨他。
相反,他的日子还变得好过起来。
带他来这浴池,恐怕也是因为他体内黑龙的力量,需要借水来更好压制的缘故。
尽管庭鹤依然那么可恶,常常惹他生气,可是……
湛云归心情复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上心头,像是疯狂滋生的野草。
他突然想看看,庭鹤能放任他到何种地步,他想让永远高高在上的庭鹤,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来。
脱衣服的动作忽然顿住,这时,一枚小巧的传讯符忽然从衣服上,掉落在湛云归脚边。
“嗯?”
湛云归弯腰,把那小巧的传讯符捡起来,刚把它捏碎,贺怜的声音在湛云归耳边回荡着。
“三日后,子时正,东山竹林,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传讯符碎开后化作金粉,在空中渐渐形成像是鳞片的形状,随后才缓慢消散。
双眸微眯,湛云归不知道贺怜是在打什么主意,此时此刻他早就把曾经对某人的一丁点想法弃之于脑后,只剩下对这句话的琢磨。
既然对方说有他想知道的答案,那么东山竹林,势必要走一遭了。
三日后。
夜凉如水,通往东山竹林的小路上,幽静空旷,借着迷蒙月色,湛云归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往贺怜所说的地点。
他刚刚走到竹林入口处,一阵冷风吹过,撩动竹叶沙沙细响。
紧接着,从竹林中冒出点点绿光,似乎是某种会发光的小虫子。
群虫由稀疏变的密集,围绕着湛云归转了两圈,然后朝着湛云归西北出的方向飞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下。
这是在给他带路。
明悟了群虫的意思后,湛云归随着群虫飞行的方向,步步向竹林深处前行。
直至来到某处陌生的石亭前,群虫忽然四散开来,与石亭周围的虫子融为一体。
而在石亭里,贺怜在那等候湛云归多时了。
“云归师侄,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说话。”贺怜脸上挂着的笑容一如既然般温和,抬手招呼湛云归坐到他对面。
“湛云归见过贺怜师叔。”湛云归规规矩矩地对他行了一礼后,方才在贺怜对面坐下。
贺怜抬手给湛云归倒茶,一边说道:“云归师侄近日恢复的可好?那潮汐水牢威力强大,当时可抵挡一二,过后的余威也足以让人吃上一壶。”
“谢贺怜师叔挂念,师侄身体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那日你们从水牢出来后,我想若是你们真有个好歹,师叔我还要登门道歉一番才行。”
倒满茶水的瓷杯清香四溢,贺怜把杯子往湛云归的方向推了推:“这是今早才从雨露山上采下来的茶叶,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飘香的茶水在瓷杯里荡起涟漪,湛云归接过茶杯,一时间却没有饮下,只用拇指轻轻地摩擦杯沿。
这套茶具,和当初贺怜送他的那套一模一样。
对于那时初入琉璃岛的湛云归来说,送他茶具处处关照他的贺怜,让他感受到了丝丝善意。
而如今,湛云归内心毫无波动。
“怎么,这茶不和你的心意?”贺怜见湛云归没有动作,不由出声询问。
湛云归闻声摇摇头,单刀直入道:“不知师叔三日前给我留下的那到传讯符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