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团子却不乐意了:“寒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背着老子偷偷摸摸又收了一只宠物!”
寒净:“他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我总不能扔下他自己。”
小白羊在寒净肩膀找了熟悉的位置蹲好,身上散发出白莹莹圣洁的光芒,高傲地抬着小下巴瞪着小丑鸟:“我的天道啊,这也太丑了吧,这样的你都捡,你还有没有底线了!”
小丑鸟:“……”
小丑鸟扑棱着翅膀愤怒的伸长脖子就要啄小白羊,却被寒净伸手抱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和平共处,和平共处。”
小丑鸟在寒净怀里老实下来,小白羊昂着小下巴一副“本神兽不和丑八怪计较”的样子。
总算这两只还算给面子,寒净迫不及待的问:“小白羊,寒靳呢?他没来吗?”
小白羊四只小爪在寒净肩膀上挪了挪小碎步,气哼哼道:“别跟我提那个王八蛋!简直是疯了!”
寒净心中一紧:“怎么了?”
小白羊气冲冲道:“当年,他被雾妖控制,亲手捅了你一刀,醒来之后就寻死觅活。我都活的好好的,你自然是没死……你说,你这么多年干嘛去了!”
小白羊突然转移话题,寒净猝不及防,未及细想,老老实实道:“我死了之后,见到天道了。”
小白羊小爪重重一踏,兴奋道:“你见到了天道!它长什么样?是男是女?他有没有告诉你升仙的捷径!你有没有和它学习到什么秘术?不愧是我游临水的主人,就是这么福缘深厚,居然能得到天道的青睐!”
寒净苦笑,他和小白羊是神魂绑定,同生共死,两体一命,倒也没什么不能对小白羊说的,于是便坐在路边,与小白羊将自己肉身死亡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小白羊听完之后,整只羊都不好了,自己愣了大半天,才愤怒的一拍爪下寒净的肩膀,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妈的!”
寒净苦笑一下,提醒小白羊:“靳儿现在到底在哪?”
小白羊这才想起继续人间正常的故事:“我们俩都很确定你没死,可就是找不到你,你的神魂我根本难以捉摸,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你去了另外的时空,总之,寒靳虽然寻死觅活,但也没真的去自杀,只是我知道,他心里,却对妖族有了芥蒂。那只雾妖,是秘境主人千百年前留下的护宝妖,道行应当与阁主差不多了,居然被那个王八蛋用计夺了内丹,弄死了!”
小白羊毕竟是妖族,得知寒净没死之后,便不想再与雾妖纠缠,对寒靳居然弄死了一只妖圣级别的大妖一事也颇为不满。只是雾妖的确犯错在先,小白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将这不满压在心底,与寒靳一起四处寻找寒净的下落。
后来忘了具体是从何时开始,人间妖族与修士的争斗多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多,修真界与妖族的关系也日渐紧张,终于到了全面开展,互相驱逐的地步。
小白羊四处奔走,希望双方坐下来制定友好协商的解决方案,可寒靳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极力主张将妖族彻底赶回南麓森林,以免有些灵智虽开却不通人情只知兽性的妖祸患人间。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渐渐就变成了修真界与妖族对立,成了敌人。妖族大劫,与修士争夺人间的居住权,寒净不在,小白羊自然回到了妖族,与妖族众人站在了一起。
后来,就变成了小白羊代表妖族,在战场上遇见了代表修士的寒靳。以前一人一羊虽然每日切磋,可并不会像如今这般真的动了杀心。
“他真的是疯了!”小白羊气呼呼的踩寒净的肩膀,“反正我是和他说不通了,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他!”
寒净尚未来得及明白小白羊话中的意思,神魂一片激荡,寒净心跳如鼓,回头望去。
寒靳站在人间明媚的阳光里,一袭玄衣,眉眼如一副清隽温雅的山水图,浓淡得宜,温柔似水。
第89章寒靳
分隔数月,思念却像是阔别数年,但对寒靳来说,是真的已经过了十年,且是背负着愧疚与痛苦的十年。
寒净肩膀蹲着羊,手里抱着鸟,呆愣愣的看着寒靳。
离开寒靳之后,经历过的所有事都让他觉得死比活更有意义,可见到寒靳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想活,即便活着会痛苦煎熬。寒净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这世上但凡自杀的,看上去是不怕死,可他们活着比死更累,因为世界都是痛苦。而这世上但凡想活的,看上去是怕死的,都是因为无论如何,活着还是有那么一些乐趣和眷恋的,即便那眷恋看上去十分可怜。
羊切了一声自己跳开了,寒净眼中只有寒靳,连自己松开了鸟都没发现,寒靳已经大踏步走过来,将寒净紧紧抱在了怀里。
寒靳素来温和,尤其是对寒净,力气大了怕碰坏,语气重了怕伤心,整天捧着哄着像是个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这次却恨不得把这个珍宝揉进肚子里,融进骨血里,再也不能分离。
寒靳对寒净一直是笑的,可这次他却红着眼,咬着牙,恶狠狠的用指尖勾着寒净的下巴,不由人准备就吻了下去,把本就魂不知飞去了哪的寒净彻底打了个魂飞魄散。
然而汹汹的气势不过片刻,就在唇舌间消散了,化作温柔的眷恋。恋人的温度从恋人的唇舌和指尖传来,把木愣愣的心重新熨贴成鲜活的生命。
所有的自以为的坚强和倔强都被这温度烫成了委屈,这委屈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了谁的欺负,毕竟即便心灰意冷,事实是,根本没有人欺负过寒净,只是揭露了一些寒净不知道的事,这委屈纯粹是因为矫情,因为“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你居然不在我身边”的为人不齿的软弱和造作,寒净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委屈的,可就是抱着寒靳的脖子不肯撒手,自己偷偷生了闷气。
瞬间的暴戾迅速变成温柔的克制的寒靳,在想要退开一些看看寒净的脸的时候,察觉到脖子上双臂的力道,胸口里的心脏牵动着全身,疼的就像小时候刚刚修炼时,被雷电打过全身一样,可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娇生惯养的小男孩,成了家的人,只能站得像一座山,抱着他的恋人,说一声“我在呢”。
一句话,三个字,轻的只能在恋人耳畔流连,却像一把大锤,把寒净的心砸的又麻又疼。寒净个头没有寒靳那样高大,刚好能把自己的脸埋在寒靳的胸前,就像是人生中升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能把一切不顺心不如意的事都全部挡在墙外。在这堵墙里,寒净不需要操心任何事,也不需要自己做出任何的决定,承担自己不能承担的后果。
小丑鸟唧唧歪歪地拍打寒靳的小腿,被还没有鸟腿高的小羊一巴掌拍一边去了。小丑鸟奋起展翅,小白羊一挥爪把鸟嘴堵上,抓着鸟腿走了,小丑鸟在草地上拖出一道明显的路径,小白羊回头瞥了一眼,心满意足:“傻鸟,人话都不会说,也敢跟老子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