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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澜和唐嫣儿幼时也算是好伙伴。
唐嫣儿性子活泼有点大小姐的脾气,虽然是丞相家的孙女儿但从不欺负别人,遇见有人受欺负还会打抱不平,叶安澜被叫“小哑巴”的时候也是她帮忙解围,凶巴巴往她前面一站,小老虎似的护着她。
从那以后,她便时常跟着唐嫣儿,给她带自己最喜欢的桂花酥,帮她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唐嫣儿也时常送她一些小玩意儿,两人感情很好。
不过后来唐嫣儿似乎不太一样了,有一次听闻她落了水,身体养好了再回学堂后,她的眼睛总是看着学堂里容貌秀丽的公子们,对周围的伙伴们也冷淡了许多。
大概是小女孩儿懂得思慕之心了吧,大家都这么想。
叶安澜心思比常人敏感些,慢慢地她察觉到,这个唐嫣儿,跟之前不同了。
不管是对周围姐妹们露出的不屑目光以及对桂花酥嗤之以鼻的态度,还是偶尔冒出的足以让夫子都惊叹的诗词歌赋,亦或者是,想当皇后的野心。
唐嫣儿并不擅长跳舞,更准确的说,她什么都不太好,不管是诗词还是乐器,亦或者是女红糕点骑马射箭,但她听闻宫宴上“户部尚书的侄女儿”以一支《霓裳》舞得到皇帝青睐后,先是久违地上门拜访打听自己“表姐”的事情,一无所获后又马不停蹄地请了先生教自己跳舞。
叶安澜劝她放弃,当今圣上二十有三后宫却空无一人,显然对于这种事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唐嫣儿显然觉得自己是不同的,一心想母仪天下。
还觉得叶安澜劝她放弃是想为自己表姐清扫障碍,亦或者是想效仿娥皇女英一同进宫服侍皇帝——这是叶安澜从自己好姐妹那里听来的,并且已经在京城官女中传遍了。
当时叶安澜颇为郁闷,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差告诉唐嫣儿,皇帝他分明身边有人,而且这枕边人还是当今瑞王。
按理来说这事儿算个秘密,但她除夕那天晚上正好碰见瑞王到府里来,来的时候一身白衣,走的时候却是一袭红色舞裙,第二天宫宴上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自己又没表姐,献舞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念着幼时情谊,结果反倒坏了自己名声。
自此两人也算是结下了仇怨。
唐嫣儿使劲给她使绊子,势比人强她也没什么办法,也不擅长背后搬弄是非,只好平日里少出门。
直到瑞王回京,她在宫里堵住人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别让人跳那支舞。
自认为出了一口恶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说话直来直往的缘故,偶尔阴阳怪气一回表达不太到位,瑞王愣是没理解她的意思,当天晚上唐嫣儿不但跳了《霓裳》而且还得了赏赐。
……行吧。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招待可汗的宫宴上忍不住对瑞王失了礼仪,威胁也用上了,肺腑之言也说了,甚至还夸大说皇帝一定会喜欢上唐嫣儿——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但瑞王只是郑重道谢,并且说皇帝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似乎有些多余,不管是擅自猜测还是想着利用瑞王对付唐嫣儿,这些都蠢透了。
既蠢,还上不得台面。
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唐嫣儿都比不上瑞王,便是容貌,瑞王也不逊色,皇帝又有什么理由舍了瑞王去选唐嫣儿呢?
自己这一番上蹿下跳,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回头她又细细想了一番,不由有些后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家女子,瑞王却是正儿八经的亲王,但凡他记点儿仇,或者一不高兴,自己怕是就要连累家人了。
什么唐嫣儿,什么皇后不皇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叶安澜啊叶安澜,你这次是真的糊涂了。
心惊胆颤过了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反倒是唐嫣儿,迅速和哪家的公子订了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白无故就不再执着于皇后之位了。
她想不通,差人悄悄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圣上有意让唐嫣儿和亲匈奴,吓得人立马找了夫婿。
够狠。
看样子便是瑞王不在意唐嫣儿的小心思,皇帝也是介意的。
这么一想,她有些开心又有些后怕。
话说瑞王不找自己麻烦,皇帝不会找吧?
参加文会原本是受朋友相邀,临时起意。但在进去那一瞬间,看到坐在宇文先生身旁的瑞王时,她还是眼皮一跳,心虚地垂下眼假装没看见——反正大家都没认出来。
她提心吊胆,正好有人不长眼地找麻烦找到瑞王头上被收拾了,她刚松一口气,皇帝又来了。
今天真是不适宜出门。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事,两尊大神显然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她中规中矩做了首诗,瑞王竟然还对她点了点头——竟然完全不介意?
她不太理解,但感激瑞王的宽容大度。
后面过了不久,瑞王就和可汗一起离京了,她其实有些想再见他一面,不管是道歉也好询问也好总归想再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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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觉得不太妥当,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由有些懊悔,先前三次见面,为什么没有好好相处呢?他们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
叶安澜的一生正如其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平平顺顺。
在家时有父母疼爱,出阁后也受夫君敬爱,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心思细腻为人谨言慎行,颇有一片好名声。
但最令官女们羡慕嫉妒的是,她十六岁出阁时,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亲自摆驾前来,赏赐的嫁妆更是摆了长长一条街。
有人一度猜测,皇帝对她有意,但更多人以当年那支《霓裳》舞为证,说明皇帝爱而不得的是叶安澜那位神秘的表姐,对于她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真相到底如何,任由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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