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怀上了!作者:捕快a
第21节
苏老爷子不可置信地回眸看着高远,怒吼道:“你做梦吧!看他这个架势,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以后咱们再想见到睿睿就难了!”
高远深深地看了舒飞一眼,说:“那也没办法。睿睿是舒飞的儿子,是他饱受世人刁难指责生下来,又千辛万苦抚养大的。我们不能,也不应该抢。”
舒飞也看了他一眼,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苏老爷子没办法,转而对着睿睿发动亲情攻势,一叠声地喊:“睿睿,睿睿,你真舍得丢下爷爷?爷爷给你买那么多好东西,天天陪你玩儿……”
睿睿只是往舒飞的身边靠得更近,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先跟着爸爸回去,等爸爸气消了再来和你玩吧。”
苏老爷子顿时气急败坏,见高远还挡着自己不许过去,便怒了起来,使劲地推搡着儿子,怒骂道:“你是废物呢,还是缺心眼啊?还真肯叫他把睿睿带走?”
高远见张那堂伯父听到动静又出来了,躲在一角探头探脑,便大声说:“伯伯快来!扶我爸进去,他现在太激动了!”
又叫张阿姨说:“张阿姨快来,老爷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快扶他去那边坐下,喝点降血压降火气的东西。”
苏老爷子气得一摔手,边往里走边说:“要谁扶!妈的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知道心疼,还胳膊肘往外拐,光是我心疼顶屁用啊!”
高远拉了舒飞一把,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一路沉默。
直至舒飞上了电梯,也没说过一句话,倒是睿睿实在忍不住,小小声地说了一句:“高叔叔,再见。”
高远忍不住心酸,弯身下来,用手指碰了碰睿睿的嫩脸蛋,说:“睿睿,再见。早些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舒飞还是没说话。
高远退了出来,看着电梯门关上。
带着他的爱人,带着他的孩子升上去,留下他,满心悲怆,无处话寂寥。
高远站在楼下,想起四个月前狂热追其舒飞的时候,也常常是这样一站就是半天。那时候是想着怎么突破他的心防,获取他的心,而现在呢,好不容易得到的又失去了,而且,似乎是永远地失去。
裤兜里有一包才开封的烟,高远掏出来,一根接一根地全抽完了。
心乱如麻。
浑然不觉在寒风中已经站立了两三个小时。
烟抽完了,高远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正遇上那个堂伯父。堂伯父自觉惹了祸,哪里还呆得下去,收拾了行李就走,在门口和高远匆匆道别,又叮嘱高远说:“别惹你爸,你爸这些年是收着脾气的,真惹毛了,信不信他大耳刮子扇你。”
苏老爷子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见了高远回来就怒吼道:“死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高远疲乏地说:“爸你别闹了成不?让我们都冷静冷静。”
苏老爷子恨恨地盯着他,说:“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去跟他说,他要走就走,实在没法和你过,我们也不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是,睿睿他不能带走,我苏家的孙子绝不能流落在外面!”
高远揉着眉心,只觉得全身全心都是一种无奈无力的感觉:舒飞是那样,老爷子又是这样,还个个都是钢铁意志,难以说服,他这风箱里的老鼠真是两头难以周全!
高远叹气说:“爸,你别再惦记睿睿了!他肯留下最好,他不肯留下,就是我们和睿睿终究无缘,算了吧。他为了生睿睿吃了多少苦,我怎么能忍心和他抢?”
苏老爷子目呲欲裂地说:“那不行!再怎么说也不行,我就这么一个乖乖大孙子……”
高远“噗通”一声跪在苏老爷子面前,说:“我再努力一次。可是,要是实在不能挽回,爸,你就放过他们,让他们去吧。咱们远远地看着,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了,好不好?爸,我答应你,我会去相亲娶老婆,你想要孙子就给你生孙子便是。但是,不要再去纠缠他们了,让他们自自在在地过吧,我已经是罪孽深重了,行不行?”
苏老爷子顿时老泪纵横,说:“不行!我那么乖、那么聪明的大孙子哎!”
不过,老爷子总算消停了下来。
高远回了房间,澡也不洗,脸也不擦,连鞋子都没脱,就将自己甩到大床上。
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一想,就觉得心脏像是被绳子勒着一般,疼!
只好将脑子全部放空,任由沉沉的、无边的黑暗将他残余的意识全部吞噬。
第二天,高远感冒了。
可能是因为他先在舒飞家楼下站得时间太久,回家睡觉的时候又忘记打开中央空调的开关,尽管没脱衣服睡觉,却也没有盖被子,体质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不过,高远还是挣扎着起来,去上班。
现在公司正是争取上市的关键时候,不能掉以轻心。
其间,高远给舒飞打手机,没接。
发短信,也没回。
高远苦笑:记得以前听过一首歌,叫《爱像一场重感冒》,还真应景。他起初向舒飞告白,得了一场重感冒,现在又以一场重感冒来终结。歌里是怎么唱的?“有时候爱情就像是一场重感冒,等烧退了就好。”是啊,等着退烧,退回到默默守护的位置,就做一个朋友吧,如果他允许的话。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高远实在是无法再坚持了,只好将许多事情都托付给王特助,然后叫司机来送自己回家。
回到家,高远吞了几片速效感冒药,然后去床上睡觉。
只是临睡着前,高远稍稍有些奇怪:老爷子不在哎,难道他为了散心,又去找票友唱戏去了?
只是,感冒带来的头痛欲裂和困乏叫高远无法深入思考下去,他睡着了。
这边,苏老爷子想东想西,还是跑去了舒飞家里,劝说无效后终于耐心用尽,将一张旧报纸扔在舒飞的面前,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是存着客气,真要惹恼了我,哼,你承受不起的!”
舒飞打开报纸一看,顿时惊呆了。
报纸上报道的是一场凶残的合家灭门案。
一家的大儿子因为沾惹上赌瘾,将家财败光之后又来勒索父母,父母给了几次就不愿意填这无底洞了,几次推诿不肯给钱以致父子恶语相加,反目成仇,那儿子再一次要钱没要到反而被暴骂一顿的时候,忽然从皮夹克里摸出一把大刀,丧心病狂地砍杀父母和在场的侄儿、弟媳妇等人,酿下杀死三人,重伤一人的灭门惨剧。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被灭门的一家人中,有一个人舒飞认识,就是那曾经在他家做过钟点工的大嫂,正是这案子里被灭掉的母亲。
舒飞身体一激灵,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说:“这……难道和你有关系?”
苏老爷子冷笑着说:“要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要说没关系也没关系,那儿子原来不会赌博,只是喜欢买彩票而已。不过,我弄了两个人去做他的哥们,他就染上赌瘾了。”
舒飞瞠目看着他。
苏老爷子勾起唇角,说:“没想到吧?其实搞黑社会的也不全是打打杀杀,还有许多是需要用脑子的,比如像我。我杀人了吗?没有!我只是知道,那家的儿子买彩票不是随机的,很有股子赌徒的投机心态,果然,稍加引诱,他就入套了。”
舒飞毛骨悚然。
苏老爷子斯条慢理地说:“还记得有个医生非礼过你吗?那个人渣的下场,你想不想知道?”
舒飞没说话,眼神里满是惊恐惊惧。
苏老爷子说:“他以前是住这里的,对不对?你怎么不好奇后来为什么再也没遇见过他?哼,他现在别说住这样的房子,就是住贫民窟也未必掏得出房租。现在,他,是个废物了!”
舒飞捏紧了拳头,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你要是能和远远一起过,那是最好了,若是实在不能,你走,我给你一大笔补偿。不过,睿睿是我们苏家的种,你不能带走。”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里间的睿睿飞快地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冲去打开了大门,对着来人喊道:“高叔叔,你来了!爷爷在这里吓爸爸呢!”
门外站着的正是高远。原来是在里屋的睿睿听到一些爷爷和爸爸的对话,生怕爸爸吃亏,便打了高远的手机叫他来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攻君真的很温油。唉,飞飞快想通吧,他是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老爷子呢,大家也不要太怪他。人到老年,爱是下倾的,最爱孙子曾孙子了,现在睿睿就是他的命根子,谁也不许夺走。再说,高远爱飞飞,肯包容飞飞,老爷子对飞飞可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不嫌弃他是个男的就不错了。
☆、第94章
昨晚上舒飞亦是一夜难眠。
开始当然是痛苦又气愤,当年的事是一回事,舒飞更在意的是他的隐瞒欺骗,他若是不爱自己,只为了得到睿睿,就太令人发指了。
可是,舒飞再想到后来的许多相爱的细节,那些柔情的话语就算是假的,难道做|爱时他热烈的眼神、珍惜的触碰还有激情来临时忘情动作都是做伪的吗,
那他真可以去竞争影帝了。
这样一想,舒飞的心情也就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有骨气的人是不应该向命运低头,可是,一直和命运较着劲、不肯顺势而为的人是傻逼。
其实,要是换个角度思考,也许那一场过往也不全是坏事。虽然舒飞经历很多苦痛,也失去了很多,但是,得到的也不少。若是一直在那个看似稳定却也没有啥别的优点的地方,舒飞也就不能获得现在这么多的工作经验和人生体验。还有最大的收获,是睿睿,如此乖巧可人的儿子,真可谓是上天的赐予。
再想想昨晚上的高远,也还是算可以的,任凭舒飞怎么说他,他也没有说什么,最后还顶着苏老爷子的压力送了自己和睿睿回来。
再想想曾经劝过肖帆的话:“儿子是亲生的好,老公是原配的好!”,舒飞的心又软了一些。
只是,舒飞还想要慢慢地想一想,或是考证考证。
因为,一切的一切,前提都必须是他爱我,真心的爱。
舒飞不是矫情,而是,如果高远没有爱,这一切算什么呢?舒飞难道是睿睿的附属品吗?为了睿睿,高远捏着鼻子接受舒飞,舒飞也捏着鼻子接受他?
可是,本来已经缓和的心境,被苏老爷子搅合的这一出又打乱了。
叫本来都想要慢慢地考证、然后慢慢地回转回去的舒飞觉得高远的面目再次狰狞了起来,如今只想带着睿睿逃离这可怕的一家人。
所以,当高远进来的时候,舒飞心里是厌烦,眼里是戒备,冷笑着说:“好啊,老爷子这里才唱完了红脸,你就来接着唱白脸了吗?你们两父子不去竞演影帝真是可惜了!”
高远莫名其妙,说:“什么事啊,我不知道啊,是睿睿打电话叫我来的。什么j□j脸唱白脸的,老爷子,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苏老爷子没好气地说:“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来留我自己的亲大孙子,有什么奇怪?倒是你才奇怪,看着自己的媳妇带着儿子跑,居然无动于衷!还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高远哭笑不得,说:“我吃饭睡觉碍着谁了?我不吃饭睡觉做神仙呢?那你舍得吗?行了,行了,老爷子,走吧,别杠在这里了。”
另一边,舒飞悄声问睿睿:“真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睿睿小声地说:“我在里面听见你和爷爷说话好大声,爷爷的样子有些凶,我怕他打你,我就打了电话叫高叔叔来的。”
舒飞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真不是来串戏的,确实是临时被睿睿叫来的。
苏老爷子不肯走,嚷嚷着说:“走什么走!今儿要把话说清楚!”
高远无奈,便来拖苏老爷子,嘴里说:“爸,求你了,我今天感冒了,还发着烧呢,上班上到一半叫司机送回来吃药睡觉的,你能不折腾我吗?”
苏老爷子说:“那你睡得着你就自己滚回去接着睡!我要在这里和儿媳妇掰扯清楚了再走!”
高远因为感冒,肌肉酸痛,太阳穴那里也是一跳一跳地痛,没多大力气,和苏老爷子拉拉扯扯间忽然看见茶几上有一张旧报纸,报纸上赫然一行触目惊心的大标题:“因赌瘾发作向父母要钱,被拒绝恶子挥刀灭门”。
咦,这不是老爷子往日和自己提起的那一桩案子吗?当时高远听说那缺德的钟点工被搞得家破人亡的,还有些不落忍,埋怨老爷子做事狠绝了点。不过,究竟是那一家的儿子自己没出息,又不是谁逼着他砍杀父母家人的,再说老爷子以前j□j社会,路子邪惯了,所以,高远也就是说了几句就丢开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这一张过期的报纸恰好在这时摆在舒飞家的茶几上呢?
再联想到舒飞刚才说的“红脸白脸”的话,高远顿时明白了,怒向苏老爷子说:“爸,你拿这个威胁舒飞?”
苏老爷子不置可否。
看舒飞昨日的行事和语言,本来就已经很难挽回,老爷子再整这么断路炸桥的一手,高远几乎绝望了,朝着苏老爷子怒吼起来:“爸,你能不管我的事情吗?”
苏老爷子十分恼怒高远的不作为,对,太窝囊了,昨天儿子陪着小心说那么大一堆赔礼道歉的话,有用没有?一点用也没有!这种时候,是男人就应该拿出点霸气来,直接把闹架的媳妇扛回屋里去!他大爷的还由着他走,还把孩子都带走!
苏老爷子也吼了起来:“你的事我懒得管!可是,我大孙子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跟你说,谁他妈想带走我大孙子,那就是不行!”
高远简直是无语了,遇上这样的牛板筋,怎么说都不行。偏偏高远这时候头疼得不得了,也没怎么思索,就冲口而出:“爸,睿睿就算了,你越是闹,越是得不到,知道吗?你再闹下去,睿睿见了你都怕,你就是把他弄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饶过别人也饶过自己吧?好不好?咱要点脸,别死缠烂打了。你要孙子是不是?我跟你说,只要你不再骚扰舒飞他们,我保证跟着就结婚,随便你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是母猪我认了,只要能给你生孙子,行了吧?别闹了,走吧。”
听了这话,舒飞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苏老爷子却嗤笑着说:“我要一群小猪崽子做什么?我就喜欢睿睿!”
高远被彻底打败了,垂头丧气地说:“爸,我求你了,我求你还不行吗?别闹了,走吧。”
苏老爷子执拗地说:“你求我干什么?求我能留下睿睿吗?你该去求你媳妇!”
苏老爷子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开始满屋里转悠起来,结果找到一根以前睿睿拿在手里玩的双截棍,掂在手里试了试,又走了回来,板着脸对高远说:“脱衣服!”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__)嘻嘻,双更来了,酷爱表扬窝吧,好勤快有木有?
☆、第95章
高远呆了呆,顿时面红耳赤,说,“老爷子,耍什么流氓呢,当着孩子的面,”
苏老爷子掂着手里的双截棍,说,“谁耍流氓了,我是叫你给儿媳妇‘负荆请罪’,”
高远再次被他爸这神一般的思维打败了。
苏老爷子走到舒飞跟前,把那一把双截棍硬是往他手里塞,说,“儿媳妇,咱今天把事情掰扯开,以后再不许把这一桩事翻出来闹腾,好好过日子,啊?高远以前对不起你,总叫你心里扎着一根刺似地,不拔|出|来不舒服,我明白。再说,你家里没爸妈了,高远也只得我一个爸,既然如此,我就是你们两个的长辈。做长辈的,有时候就是要出来说句公道话,不能偏袒,对不对?”
舒飞呆怔了片刻,随即甩着手不肯接那一节棍子,像被烫着了一般推脱着说:“不不不,我不打人……”
苏老爷子蛮横地说:“你今天非打不可。不然怎么给你拔刺,给你消气呢!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今天我在这里主持公道,你只管狠狠地抽他,才好将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
苏老爷子又对着高远一声怒吼道:“还愣着干嘛?脱了上衣,给你媳妇打,叫你媳妇消气!”
高远对他爸这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简直无语了,又兼之羞愧难当,忍不住说:“爸,大冬天的,我还感冒着呢!再说,你给我留着点脸行不行?”
苏老爷子怒道:“叫你脱你就脱!废个鸡|巴话啊!”
高远不肯,说:“爸,我真不想这样。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吧。你自己说了,强扭的瓜不甜。”
高远是真的不想这样,尽管他爱舒飞,可是,这样的方式实在是……
高远心目中的爱情就像一首老歌唱得那样,宁可踏遍千山万水也愿意去追寻,但是,这种锲而不舍的对爱情的追寻应该是优雅的,从容的,让对方也感觉舒服的,而不是这样,为了挽留,而不顾对方的意愿,同时不惜将自己的颜面剥下来,往地上踩踏!
这样接近于跪着求的爱情让高远觉得可怜又可耻。
可是,没办法和老一辈的苏老爷子讨论爱情与尊严之间的问题,在老爷子看来,事情其实很好办,要么舒飞屈服,要么他屈服,两者取其一。“等待”两个字,在老爷子的字典里找不到。
果然,老爷子见高远不动,马上一声接一声地发出厉喊:“快点脱!眼看着老婆儿子都要跑路了,很有脸吗?”
舒飞没想到形势会这样急转直下,慌里慌张地说:“别,老爷子,你别……我不会抽他的,你别折腾了……”
苏老爷子说:“要我不折腾也容易,你先别折腾你自己和睿睿。来,拿着,今日事今日毕,儿媳妇,你别手软,只管抽他!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苏老爷子转头看见高远还穿着衣服呢,厉声训斥说:“磨磨蹭蹭干什么?几下子打完了就了事!大男人挨顿打算什么!这叫忍辱负重!想想韩信当年,胯|下之辱都忍得,这算什么!快脱!”
高远垂下头,三两下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净,随意地丢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最外面穿着的一件灰黑色的呢料长风衣因为面料特别挺括,不甘心碾落为尘一般半折着直立,既突兀又可笑,就像高远此时心里的最后一点抵抗一样。
高远打着赤膊站在地上,垂着头,抿着唇,尽管他裸|露的上半身肌肉流畅而优美,却因为站立的姿势僵硬而损伤了这种美感。
苏老爷子强推着舒飞上前,说:“狠狠地抽他!”
舒飞哪里下得了手,急得说:“老爷子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行不行?快叫他把衣服穿上,要着凉了!”
苏老爷子说:“那也是该的!难道儿媳妇你还心疼,舍不得下棍子呢?跟你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舒飞一边急得叫嚷着说:“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不生气了!”一边使劲地想扳回自己的手臂。
高远本来是一直垂着头的,听到舒飞这句“不生气了!”便飞快地抬起头来,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忽然开口说:“舒飞,你打吧,听爸的话!我是欠着一顿收拾!”
“听见了没?他都甘心情愿被你收拾呢!来,别手软!”说着,苏老爷子就强行捉住舒飞的手臂举起来,要往高远赤|裸的脊背上挥去,嘴里还念叨着:“叫他不负责任!叫他吃了就跑!打他!”
睿睿忽然尖叫一声,跑过来抱住舒飞的大腿,大声地哭起来,边哭边说:“爸爸,爸爸,别打高叔叔行吗?他感冒着,还在吃药呢。别打……”
舒飞忍无可忍地将老爷子强行塞入手里的棍子扔在地上,怒声说:“老爷子你别闹了!我不打我不打我不打!就是不打!,我从来就没打过人!”
苏老爷子瞪着舒飞,说:“你不打是吧?好,我打,给你出气!”
舒飞听这话不妙,急忙回手去抓老爷子的胳膊。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苏老爷子已经拿起棍子,朝高远的脊背上猛然抽了一记。
棍棒着肉的闷响声不大,却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高远光滑而白皙的脊背上迅速隆起一道红痕,看得舒飞的心一下子抽紧,睿睿则忍不住小嘴里啜气,拖着哭腔说:“疼不疼啊,高叔叔?爷爷你怎么打人呢?”
说着,睿睿便丢开舒飞的手,跑到高远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爷爷好讨厌,乱打人……”
高远蹲下|身,将睿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其实不太疼,睿睿别哭。”
一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苏老爷子和舒飞都各怀心事地听着睿睿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疼才怪呢,那么红,还肿起来了吖!”
苏老爷子虽然心疼,却固执地认为若是由着儿媳妇带着大孙子出了门,以后也许再没有回来的可能,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才好,正所谓“舍不得儿子,套不回儿媳妇和大孙子”,又强压着心里的不忍,问道:“儿媳妇,你消气没?我这二儿子,自从他上了初中以后我就没打过他,今天为了给儿媳妇你出气,我打他了!你气消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我接着教训他,到你消气为止!”
舒飞心里难受得很,根本没听清楚苏老爷子说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一大一小。
只见睿睿在高远怀里依偎了一会儿,便挣了出去,转到他背后去看,用小手指摸了摸上面红通通的淤痕,马上又泪花直冒,用小嘴往上面吹气,一边吹一边说:“嘴巴吹吹,痛痛飞飞,不痛了哈。”
苏老爷子见他不说话,便误会了,以为他还没消气呢,便又狠狠心,对着高远喝道:“起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