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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名叫冉晓信,是一个瘦弱的男生,皮肤白净,一看就是富裕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他紧紧拉着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那是他的室友明明。冉晓信那不情愿的样子倒像是被硬拉过来的。
被他这么一打退堂鼓,探险发起人兔哥不高兴了,虎着脸说:“来都来了,现在逃避还是不是男人?”
说着,兔哥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开始撬锁,看来是早有准备。
“嘻嘻,哥为了这一天可没少练习。”说话的当儿,他已经利索地把门锁给打开了,七个人排着队小心翼翼地走进门。
“哇哦……”
门的后面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密室,而是一条宽阔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那楼梯就和旧式公房一样分成两段,在中间的隔层处折了个弯,继续往下。
铁门关上后,楼道里一片漆黑,兔哥准备万全地打开手电筒上下左右照了照,安心地说:“放心,这儿也没摄像头。”
七个人便排队往下走去。
兔哥为首,明明跟在后面,身后紧紧贴着冉晓信,之后是柯纯和习文耀,蒯安和和薄亦然殿后。
黑暗中的楼梯并不好走,习文耀回头柔声嘱咐柯纯道:“搭着我肩膀,小心台阶。”
瞬间让柯纯的心暖暖的,他还发现习文耀的步子很稳、很慢,就像是在照顾后面的人,并且在到达最下面的台阶时会贴心地提示,以免后面的人踩空。
这样的男生对女朋友一定也很温柔吧,柯纯不禁那么想着,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失落起来。
漫长的楼梯之路后,七人站在楼道的走廊里。
这是一跟很狭窄的条形空间,正前方有一扇普通的公寓门。
那门半虚掩着,他们进去后发现这是一个陈旧的仓库,大约六平米的长方形空间,三面立着铁制的储物架,墙壁和天花板都斑斑驳驳,掉漆掉得非常严重。
仓库内非常拥挤,地上和铁架上堆满了纸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生活用品,小到纸巾、大到吸尘器,塞得满满当当。
柯纯用食指往铁架子上一撸,撸下了一层厚厚的灰。
同时,其他几人也四散开去翻起箱子来,刹那间整个屋子灰尘飞扬,咳嗽声此起彼伏。
“咳咳,”兔哥捂着嘴皱着眉,悻悻地抱怨,“就个破仓库,亏了亏了。”
“既然没什么异常,我们回去吧。”习文耀说道,“乱翻别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马上有人响应:“对对对,我们走吧。”
响应人冉晓信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往门那边退。没退几步路忽然一个踉跄往后摔倒在地。
他惊得大叫出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就见他坐在地上,旁边倒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链条都已经松松垮垮地荡在地上。
“昨晚上的声音是不是这辆自行车?”冉晓信怒瞪着这辆让他难堪的小破车,问。
薄亦然瞅了眼小破车冷静地分析道:“这个仓库到处是灰,像是好久没人来了,这车不可能自己倒下。”
却在此时,柯纯提出了异议:“有人来过。”
他刚进这间仓库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直说不上来具体的问题,直到刚才大家动手翻东西掀起满屋子的灰尘,他脑中灵光一闪,恍悟了问题所在。
“地板是干净的。”
柯纯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下照着地板。
木地板一尘不染、光亮如新,若不是有人打扫,就是经常有人走动。
在一个到处积灰的房间里,这一点太奇怪了。
“会是谁?”兔哥验证过柯纯所言无误后,惊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柯纯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这答案太显而易见了,反倒让他有些不相信。
等等,昨天晚上郎秋的出现会不会和这里有关系?他昨晚的样子可不像是起来找东西吃或者上厕所的。
这条线还未思考下去,又听一个声音响起。
“喂,你们来这里看下!”
声音是明明发出来的,他已经一个人跑到仓库深处的角落里去了。
之前由于太黑大家都没注意,原来这个仓库并不是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在左上角凸进去一块区域,明明正是发现了这块区域以及这块区域后面的一层帘布。
几人扎堆凑到那块帘布前面,很明显,帘布的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我们回去吧。”走在最末位的冉晓信拉住前面的蒯安和,苦苦哀求着,他的眼睛已经不敢乱瞟,只敢盯住他们这几个人。
然而他的声音再一次被无视。
明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掀开帘子。
帘子后面展现出来的空间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可怕的“刑具室”。
柯纯抬起手电筒往房间里照去,这个空间比外面的仓库要大上一倍。
在正中间
', ' ')('摆着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与一般的手术台不同的是,床面的四角圈着四个铁环,好像是用来固定人的四肢。
手术台边的推车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手术用的刀、剪子、钳子、试管、手套等等专业的医学用品,下一格还陈列着标满英文标签的溶剂。
“人体试验?”兔哥脱口而出,音调都发生了奇怪的歪曲。
没有人应话,全都屏息静气地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起这个神秘的空间。
光圈慢慢移到四面的墙壁上,那一件件藏在黑暗中的事物挨个露出了他们的面目。
斧头、锯子、大刀、长鞭、细针……还有许多形状各异叫不上名的东西,在手电筒冰冷的光照下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柯纯的手禁不住颤抖,不敢再继续照下去。
这时,习文耀轻轻托住他的手,对他道:“我来吧。”
柯纯终于喘了口气,把手电筒交到了习文耀手中。
却不想,明明抢过手电筒,兴奋地跑进房间中,东照照西照照,不亦乐乎,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
“喂!小心!”
习文耀在门口大声提醒他,可是亢奋中的明明哪里听得进去。
他贴着墙绕了一圈,一一照亮墙上的“刑具”,如同在博物馆膜拜文物一般,口中还念念着:“这是脑箍!是武则天时期的酷吏索元礼发明的。哦,原来留给木楔的缝隙那么小,真的用铁锤敲人脑袋的话……啊啊,这个!我去,这都有?‘铲头会’啊!当年太祖就是用这套东西处死和尚的!这东西是……哦哦,渣滓洞里的……收藏太全了吧!”
那边厢在滔滔不绝,他的室友已经脸色铁青,弱弱扒着帘子颤抖着声儿唤他:“明明,我们走吧,这里不正常……”
“你这同学怎么回事?”兔哥也被吓得不轻,哆嗦着问冉晓信。
冉晓信躲在帘子后面瑟瑟发抖:“明明就喜欢这种古代的东西,经常半夜里拉着我们一起看恐怖片……我,这些,都是假的吧?”
“不知道。”薄亦然冷静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真假,这个城堡的主人或者曾经的主人有这样的癖好。他故意在地下室弄这样一个空间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
“这房间那么干净,肯定有人打扫。”蒯安和淡淡附和。
薄亦然声音一沉:“这就是麻烦的地方。我们应该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那那那那,那现在怎么办?”冉晓信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牢牢地拴住蒯安和的胳膊,恨不得变成那人的挂件,不安的小眼神左看薄亦然右看蒯安和,憋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怕什么?这儿上下左右都没有摄像头,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我们来过?”兔哥忽然大叫,那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内一阵阵扩散回响,迎来的却是更深的沉默。
黑暗中,习文耀拉住柯纯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他手心的温度给了柯纯很大的安全感,让他鼓起勇气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尤其是发起人兔哥已经转身迫不及待准备遛了。
可是明明怎么办呢?
那家伙还在“刑具室”里上蹦下跳的,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去叫他。”
两个声音叠在了一起。
柯纯和习文耀意外地注视彼此,下一句话被习文耀抢了先:“我去吧,你们先走,我带他稍后跟上。”
兔哥早已奔出仓库,听习文耀那么说,其余几人也陆续逃了出去,只有柯纯一人还立在原地。
他不放心地看着习文耀,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吧。”
习文耀洒脱道:“不用,叫个人而已,我们很快的。”
说完,便转身一个人朝里走了去。
柯纯想要跟上,却终究败给了这间阴气逼人的房间。
他看到习文耀走到明明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哪知明明的反应很大,像是遇到知音一般拉着习文耀就往里走。
柯纯急了,这咋不出来反倒进去了呢!
手电的光芒一路往里,柯纯看到右上的角落竟然还有一扇带窗的小门!
习文耀和明明在窗口停留了一会,应该是拿着手电筒往里照。
猝不及防的,习文耀忽然转身朝柯纯这儿一百里加速跑,柯纯都没看清啥情况了,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习文耀跟没见着他似的冲出仓库。
柯纯回头去看明明,这小子的脸色也发青了,他捂着肚子拖着步子往外走。
等他快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柯纯好像听到了很细微的电流声“滋滋滋”地响了两秒钟,接着天花板上乍得亮起密集的红灯,红色的光线互相交错把这个十二平的房间切割成了细碎的不规则方块。
而房间正中的明明仿若被红线牵绊住,惊诧得呆立原地,举头环顾。
交错密布的红线好似紧紧勒住了他的身体,脸上斑斑驳驳的红线仿若一条条可
', ' ')('怖的血痕。
明明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朝柯纯伸出双手,嘴型夸张地动着:“救,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个红色的光线是什么?
为什么听不到明明的声音?
为什么他不逃出来?
面对未知的恐惧,柯纯毫无办法,他飞速转动大脑,但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无计可施,他只能冲着明明大喊:“跑出来啊!”
也不知是这声起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明明艰难地迈出了一步后,屏障仿佛被打开,他激动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柯纯。
看到他能跑,柯纯总算放下半颗心,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逃出来的明明。
被吓坏的孩子已经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着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柯纯抚摸着他的背脊不停安慰他:“没事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出去。”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仓库时,却听到楼上传来凄厉的嚎哭声。
柯纯心中一紧,赶紧跑上楼梯,只见先出去的五个人满脸愁容聚集在铁门口,冉晓信嗷嗷大哭,口中不停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视线一动,看到习文耀蹲坐在阶梯上,脑袋靠着墙壁,失了魂一样。
兔哥疯狂地捶打着铁门,大声叫着:“有人吗?快救我们出去!”
不用别人解释,柯纯也猜到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被反锁在里面了。
薄亦然冷冷看了兔哥一眼,道:“别敲了,这个走廊离大家的房间很远,现在是半夜,没人能听到的。”
兔哥急红了眼,回头看到姗姗来迟的明明,抓起他的衣襟破口大骂:“都你个兔崽子在那个变态的房间里耽搁那么久,不然我们早就出去了!哪会在这里等死!老子才不要给你陪葬!”
他用力一推,明明身体往后一倒,差点跌下楼梯,幸好柯纯在后面扶着才没有酿成悲剧。
回过神的明明立定后慢慢把头转向柯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们,被锁了?”
阴森可怖的笑容让柯纯心里发毛,他立即松开扶住明明的手,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
“呵呵呵,哈哈哈,我们都会被杀掉,切割成好几块,掏出内脏,然后放到沸水里面咕嘟,咕嘟,咕嘟……”
他语无伦次,说着一些可怕的话,冉晓信的哭声更大了,直嚷嚷着:“别说了,别说了!”
蒯安和把视线转向柯纯,问:“他怎么了?”
柯纯想到他和习文耀的那个反常的变化,该不会是在另一个小房间中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已经十分不安的氛围当中,柯纯选择了沉默,他不能让不安的气氛再蔓延下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离这里。
他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查看了那扇铁门。
门缝间能看到外面的锁链已经封得死死的,用力推门也无法松动门锁。
“锯子!那房间里是不是有锯子?”柯纯忽然叫道。
兔哥马上响应:“对对,有锯子!谁去拿一下?”他指着明明吼道:“你小子不是很喜欢那个房间吗?你去把锯子拿过来!”
哪知明明已经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神思游离,嘴唇微微蠕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仿佛这个世界与他都没有关系了。
这样一副失常的模样让兔哥也有所畏惧,没再揪着明明不妨,转而看向柯纯。
事到如今,总得有人干这事儿,不然他们七个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柯纯一咬牙,喝道:“我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习文耀拉住了他的裤角,轻轻说:“别去,那房间有问题,不能去,会被处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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