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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柯纯找习文耀一起去吃饭,可是习文耀一踏进食堂看到别人桌上那盘冒着热气的红烧猪肝,立马捂着嘴转身飞速跑了出去。
柯纯一路追到厕所,就见习文耀抱着马桶狂呕。
柯纯慌张得不知该怎么办,原地转了几个圈,还是老老实实地提他抚背顺气儿。
等习文耀吐尽兴了,柯纯扶着他慢慢走到二楼东角的休息区坐下。
“耀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柯纯问道。
这个微胖的敦实男生只是摇头。
柯纯急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啊,你这样多让人难受啊。”
习文耀盯着花瓶中的装饰小花,木木地说:“她说等我这次回去就带我去见父母,还打趣说要我先在节目组好好学习下穿衣打扮,丢了人她可不管……”
柯纯有些懵,不明白习文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提他女朋友。
“她这人小毛病特别多,嘴臭、挑剔、爱瞎凑热闹,可人真的很好,从来没嫌弃过我胖,没嫌弃过我就拿那么点工资,也不会无理取闹,我真的真的很想给她幸福,一辈子的那种。”
“耀哥……你可以的。”柯纯安慰着他。
习文耀眼眸一抬,眼睛里盛满了泪水。他忽然拉住柯纯的手,激动地说:“所以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弃权!我要回去!我不想再比了!”
柯纯不解地问:“比个赛而已,怎么会死呢?”
“纯,这根本不是什么整人游戏!这就是个变态的杀人游戏!”习文耀大吼道。
柯纯也心慌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习文耀垂下眼皮,摇着头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我也……说不出口。但你听我的,没错的。那个地下室是一个处刑室,被淘汰的人都会被带到那里去处刑,很惨……没人能逃得了。他们的肉……他们的内脏……全都会被做成菜,让我们吃……太疯狂了……纯,你跟我一起走。”
话音未落,习文耀霍得起身,拉着柯纯就要走。
“耀哥,你冷静!”柯纯喊道,用力把他拉住,“你打算怎么走?”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随时可以走。”
“门是锁上的。”柯纯说道。
城堡的大门自从他们入住后就一直封闭着,除了每天固定时候会有人来送生活必需品外,其他时间都锁得死死的。
“那就翻墙!”
柯纯把他拉回到休息区,提醒他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你只要做一个动作,节目组马上会知道,反而会增加自己的危险!”
“那……怎么办?”习文耀撑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柯纯,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臂,仿佛那是能救他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和节目组说,想要弃赛。”柯纯给出了一个建议。
立马被习文耀否决了:“不行,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和他们解释。”柯纯认真注视着习文耀。
“不,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习文耀张口大骂。
柯纯按住他颤动的肩膀,冷静分析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判定地下室一定和节目组有关,也许节目组并不知情。按照正常情况,选手想要半途弃赛,出于人道主义,节目组大概率是会同意的。我们不如借机试探一下,如果他们同意,那么说明节目组很大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再想对策。总比贸然逃跑要来得稳妥。”
习文耀愣愣地看着柯纯,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
柯纯又劝了他好一会,但他的反应一直很冷淡,垂着头,也不知在听还是不在听。他说得越多越觉得习文耀的心离他越来越远,说到口干舌燥他实在没办法了,下午的排练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我们先去排练吧。”柯纯这么一说,习文耀缓缓地起身,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出休息室时,正巧碰着红玉从一间宿舍打扫出来,习文耀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
柯纯笑着问红玉:“打扫房间呢?”
红玉面无表情地“嗯”了下,把打扫车推到下一个房间门口,继续她的打扫。
柯纯心里不由纳闷,进城堡那么多天好像是第一次见红玉打扫房间。他们之前都吐槽这个家政小妹偷懒只负责做菜,怎么今儿个倒想起来要打扫房间了?
但这事儿没太让柯纯在意,比赛还是最重要的,他认真投入了下午的排练。
三小时后,结束了气氛僵硬的排练,基本没怎么参与的习文耀说不太舒服,便一个人先回房了。
柯纯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曲谱、mp3、耳机后,看时间还早,也打算回房一个人把思路给捋一捋。
一直走到东楼梯口时,蒯安和迎面走来,笑盈盈地与他打招呼。
“你们排练顺利吗?”柯纯问。
蒯安和翘起拇指,冲柯纯眨了下眼睛:“Partner很棒,特别轻松。”
', ' ')('与他擦肩而过后,柯纯看到了靠在楼梯扶手上虎着脸的郎秋。
他心里一怔,想着这人在这儿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郎秋就朝他走来。
“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你跟我来。”
严肃的命令的口吻,根本由不得柯纯拒绝。
他便只能跟着这个脚步飞速的高大背影进了一间空着的排练室。
房门一关,郎秋往那气派的三角钢琴上一靠,冰冷的气质从头到脚,柯纯感觉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冷冷的声音,坚定的口气:“我陪你加练,保证你不会被淘汰。”
“为,为什么呀?”
柯纯贴着门,心里直打鼓。
他和郎秋虽说住一屋,但就没说过几句话,属于不熟的范畴,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手机”的事情?但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道谢啊。
郎秋却没理他,往钢琴椅上一坐,翻起琴盖,弹响了一个音,然后转头看向柯纯,不带任何语调地问他:“你学不学?”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得给我个理由。”
郎秋不耐烦地啧了下,意外地配合他道:“第一,你上一轮成绩最差。”
这一句话就戳得柯纯膝盖好痛。
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那么第二呢?
柯纯在那儿耐着性子等着呢,哪知道郎秋转过头去盯着钢琴谱架上的五线谱,竟沉默了起来。
他刚想出声发问,发现郎秋轻轻动了动唇。
柯纯把脸贴近了些,听到他很短促地说:“第二,手机。”
那刹那就把柯纯给逗笑了。
看破不说破,这个答案柯纯很满意。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开始积极配合郎秋的教学计划。
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课才刚上5分钟,郎秋的脸色便从晴转阴,额头一根根青筋凸起,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不和谐的重低音和弦直接把柯纯给吓得抖了三抖。
他强压着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心声:“是什么给你勇气到这儿来的?”
柯纯眨眨眼,委屈极了。
他明明在好好地唱LA,可郎秋还是反反复复让他唱。
一会儿好不容易LA不唱了,开始练歌,第一句的前两个字就翻来覆去地唱了好几遍,一遍遍的停,一遍遍的唱,柯纯觉得自己和个坏了的CD机似的。
他都没抱怨了,郎秋搁那儿发什么火啊?
“你能晋级真的是个奇迹。”郎秋给了个结束性的评语,手离开了钢琴键盘,撑在座位两侧。那模样看来是单方面宣布排练结束了。
柯纯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问:“真的……有那么差?”
郎秋干脆合上钢琴盖,立起身来:“我再想办法。”
柯纯:“?”想什么办法?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儿?”郎秋抱胸靠在排练室的墙壁上,审视着柯纯。
这个问题让柯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直冷冷的郎秋会对他的事感兴趣。
一向有求必应的柯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有一个梦想,唱最喜欢的情歌,给最喜欢的人听。”
话刚说出口,他羞得转过身去面壁思过了。
“欸。”身后传来郎秋富有磁性的低音,“希望不要变成痴心妄想。”
柯纯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那个,我认真问你个问题,你坦诚地回答我,好吗?”柯纯抬眼注视着郎秋,很认真地问道。
他原本想要借着现在两人气氛还不错开口问手机和地下室的事情,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郎秋身体一转,单手撑在他右耳旁的墙上,以超级近的距离把他压在墙边。
正对面的两人只要再近一公分,鼻尖儿就蹭上了!
柯纯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开始急速飙升,一股热气从丹田扩散至全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突然就壁咚,一点儿预告都没啊?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身上怎么那么好闻啊!
这香水味儿从没闻过,可为什么就觉得那么熟悉、那么让人依恋呢?
不好,这样非常不好!
“喂……”柯纯弱弱地喊了声,不料郎秋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把下巴搁到了他左肩上。
柯纯的大脑晕晕乎乎的,身体僵硬着,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
郎秋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等你过了第二轮,我再回答你。”
那声音轻得几乎只剩下了气音,好像热风拍打着柯纯的耳膜,痒痒的,却是上瘾的感觉。
柯纯还在回味着的时候,身周的空气一下凉了。
郎秋重又回到他原来的位置,抬手看看表,道:“差不多可以去食堂了,记得多吃蔬菜。”
', ' ')('“哦。”突如其来的降温让柯纯一时没回过神,等听他话出了排练室,他才恍然,想起最后的那句“多吃蔬菜”,背脊忽的一凉。
“今儿给简少爷面子,不和你们斤斤计较,以后见着老子记得绕路走!”
食堂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冲里面嚷嚷。
这人虽没和柯纯有过交流,但他算是几个选手里比较出挑的一个。
此人名叫耿言彬,是一帮二十打头的小伙中唯一一个三十打头的选手。而另一个让他与众不同的点是他的经历。
柯纯听人说过,他出身农村,家里很穷,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16岁那年他孤身一人到大城市打拼,愣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拿到个大专文凭。现在是一家保险公司月入过万的一名销售。
因此,这人身上就会带着一股狠劲儿和一些痞气,这是生养在暖房中的柯纯很陌生的东西,甚至还会对此有些畏惧。
这会,柯纯本能性地躲着耿言彬走进食堂,正碰上一场好戏刚刚散场。
吃瓜群众们各归各位,只有兔哥和冉晓信站在中间。
兔哥的脸色非常差,冉晓信也低着头,很容易就能猜到刚才和耿言彬发生冲突的正是他们俩。
在他俩边上站着的是选手中的另外两个“名人”。
穿着精致、气质优雅的男生叫简虹,是个官二代,他爸好像是国家机关里的人。这位公子哥平日很注重打扮,衣服都是名牌,天天还会换着配饰戴,简直比女孩子还讲究。但他的人很好,乐善好施、平易近人,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而他身边那位名叫费正启,个头特别高,目测有一米九,身材也很壮硕,站在简虹边上跟一座山似的。他俩是结伴来的,整日形影不离,包括这次分组排练他俩也自动成组。
柯纯与这两人简单的眼神交流点头致意后,马上凑到兔哥边上问:“发生啥事了?”
兔哥跟含冤小民见了青天大老爷似的拉住柯纯的手臂开始抱怨。
原来他俩在那儿吃饭吃得好好的,耿言彬突然坐到他们边上,大言不惭地说要和他们做交易。
他说要用一万元RMB换一个晋级名额,也就是说如果兔哥和冉晓信拿了第一或者第二,而耿言彬不幸在淘汰名单中,只要他们指名他晋级,就能获得一万元RMB。
“最讨厌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了!”兔哥挥着拳头愤愤道,“瞧不起谁呢?他怕是不知道晓信家是干什么的吧?”
冉晓信紧张地拉拉兔哥的衣袖,小声提醒:“别说了。”
“我说又怎么了?就你爸公司那规模区区一万块算个屁!这就想收买人,他咋不直接给跟棒棒糖?”
冉晓信尴尬地脸都红到脖子根了,眼神不安地四处瞄着,一边拉扯着让兔哥住口。
柯纯也跟着安抚了几句,然后发现简虹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叫柯纯,对吗?”标准的社交微笑,恰到好处的礼貌,让人舒适的语调。
柯纯回以礼貌的微笑:“对,你好。”
“我是简虹。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猝不及防地夸奖,可是刚刚被郎秋羞辱了一番的柯纯只听出了挖苦。
他的笑容耷拉下来,自嘲道:“说实话,我自己也挺佩服的。”
简虹往前走了一步,拍拍柯纯的肩膀,给他打气道:“加油,相信你可以的。”
哇塞!
这算是柯纯第一次和简虹交流,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瞬间就崇拜起来了有没有!
寒暄几句,送走他们几人后,柯纯一个人排队打饭。
他听了郎秋的话,只要了蔬菜,简简单单吃完后,又打了几份蔬菜和米饭准备给习文耀送去。
然而习文耀的房门紧紧关着,无论柯纯怎么叫门都没来应。
没辙,柯纯只能悻悻回屋,他原本想着一个人静静捋一下思路,没想到郎秋已经在屋里了,正一个人戴着耳机躺床上闭目养神。
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连睡衣都换好了,松松垮垮的大T恤挂在身上,性感的锁骨依稀可见。
猝不及防的荷尔蒙攻击让柯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整张脸开始发烫。
郎秋身上的味道自排练室闻过之后便深深印在了他的脑中,这会门一开他第一个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以前从来没留意过。
“你喷香水啊,还挺好闻的。”
他故意想用对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郎秋微一侧头,瞟了柯纯一眼:“那是什么?”
柯纯一愣,不是香水?那怎么那么好闻?
他呵呵敷衍了下,这味道缠绕了他整个晚上,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快到零点的时候,柯纯听到郎秋那儿有些响动,他转了个身用被子把头蒙住,然后悄悄露出眼睛,看到郎秋从床上起身,在书桌前坐下,台灯的亮度调到较暗的那一档,接着翻开本子,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 ' ')('柯纯对他在写什么非常好奇,直觉告诉他一定和这几天的这些怪事有关。但郎秋不愿意说,即使他问了,那也只能适得其反。
他便一直盯着郎秋伏案的背影,脑中把入住城堡到现在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依然毫无头绪。
他有些沮丧,把整个头被蒙进了被子,燥热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脑中的线越理越乱,就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哀嚎。
声嘶力竭。
痛苦欲绝。
声音大到整个城堡都能听见,左右房间的人都骚动起来。
柯纯一下从床上坐起,他发现郎秋已经奔到窗户前,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让他比平日看上去更加的冷酷,就好像是——
一个无情的杀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柯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甩甩脑袋走到郎秋身旁,往楼下望去。
那儿是城堡的后花园,花坛里种着一簇簇的向日葵,此时在月光下那一张张“笑脸”蒙上了层诡异的银光。
除此以外,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可是刚才的哀嚎声确实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郎秋关上窗户,轻轻说了句:“继续睡吧。”
柯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刚刚是怎么回事?”
苍白的月光下,郎秋的唇角勾出一道诡异的弧度:“故弄玄虚而已。”
但柯纯的心却躁动个不停,总感觉心里有一头慌张的小鹿在逃命似的奔跑。
没人会想到,这一声哀嚎拉开了之后长达半个月的白色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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