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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光亮太盛,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抵挡不了它的强度,裹着毯子的沈观蜷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如同一座石像。
他蓬头满面,愣着一双眼也不知在看向何处,眼白布满血丝,眼底一片青紫,面色苍白,嘴唇失色,肯定是一夜未睡。
其实是睡了段时间的。
他后面实在撑不住,被男人干晕过去了,可是……他却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
这个歹徒,摸出了他的钥匙,打开了他的家门,进入了他的房间……
沈观已经无心思考自己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罪犯顺走,他已经害怕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钥匙不见了。
那个男人,把家里的钥匙,拿走了!
沈观将脸深深埋进手臂里,他想报警,可是他没有证据,那个罪犯肯定是利用断电期间,监控不能运行,所以才找机会下手的。就算他报警了,没有证据,又怎么立案。
他醒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被擦洗过了,连男人留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液体都被清理掉了。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他拿走了钥匙……他还会再来么?
沈观缩得越来越紧,把自己蜷在手臂里。一早上未进食,肚子已经空得受不了,可他却无暇顾及。
“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荡黑暗的屋子里回荡。
沈观一愣,不由得朝门口看去。
门口的人又耐着性子敲了几次,急促的叩门声揪着沈观的心弦,他吓得呼吸都轻了。
无人开门,敲门声停下,门口的人似乎离去了。
沈观松懈下来,拳心中一片冷汗,双腿失力,落到地上,触到了冰冷的瓷面上,啪嗒两声。
在这时,钥匙插入锁孔,门把轻轻转动。
熟练的动作让沈观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家门就已经被人打开。
门口的人身材高大,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他熟练进门,换好了脱鞋,将东西放到桌面上,绕过客厅的沙发,走到了窗台前。
“怎么不拉窗帘?”
男人一把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强势射入,刺得沈观睁不开眼睛,他闭着眼睛适应了会儿,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身体不适请假了,过来看看。”
简英坐到旁边,用手背摸了摸沈观的额头,喃喃道:“确实有点发烧。脸色怎么这么差,早上没吃东西?”
好友的关心令沈观有些心虚,他弱弱地点了点头。
简英叹了口气,“我先去做午饭,你找点吃得垫垫肚子。”
他抬手,还未摸到后颈,沈观便下意识一躲。
简英顿了一下,收回了手,提了东西进了厨房。
沈观不是有意的,他并不是对好友排斥,而是被男人侵犯后,下意识对同性的抵触。
他伸手摸了摸后边,原来是衣领没翻好。
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我不对,我怎么能防备简英呢?他是我要好的兄弟朋友,我不该排斥他的。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沈观又摸了摸后颈,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越摸越不对劲,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后颈处皮肤完好无损……
沈观突然站起,冲进了浴室。
他扯着领子往下拉,对着镜子查看自己后面的皮肤,那里洁白如初,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不对?不对!怎么会呢!
他明明,明明就拿刀刺伤了我,拿刀割破了我的皮肤,那种刺痛感,明明就流血了,怎么会没有疤痕呢!?
沈观拼命地对照镜子扒开自己的衣领,可后面就是找不到任何一处伤痕。
难道……昨晚抵着我的……根本就不是刀?!
哐啷一声,厨房传出响动,惊得沈观思绪全断,他来不及理好衣领,奔去了厨房。
“怎么了?!”
简英的手指被划出了一道伤口,留了许多血。
沈观又气又急,“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帮忙把伤口用水清洗,伤口很深,水冲了好久。
沈观拎来了药箱,仔细地给简英的伤口上药,对方却忽然一笑,沈观不解,“你还笑!”
“小时候你爬树,结果摔伤了膝盖,我是不是也是这么给你上药的?”
沈观回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事,“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简英笑道。
“你多大个人了用个刀子还能划出这么深道伤口?!要是伤到骨头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简英没回话,沈观贴完创口贴抬头,却发现好友正温柔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他对待挚友的眼神,温柔且深邃,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沈观看不懂他的眼神,被盯得极其不自然眼神忍不住躲闪,他低下头专心处理伤口:“你看什么?”
', ' ')('结果被简英掐了把脸,他释然一笑:“脸色总算好点了。”
沈观顿了下:他察觉到我的低落,所以想转移我的注意么……
“涂好了,伤口别碰到了。”沈观慌忙收好药箱,“我去做饭!”然后奔进了厨房。
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起来了,他感觉,简英的笑容,与以往的不太一样。
温柔的太露骨了。
用完饭后,沈观被简英喂了退烧药,两人就坐在沙发上打了会游戏。
沈观脑袋混沌,精神状况很差,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可他却不想去休息,简英看出了他的勉强,劝他休息却无果,最终提出了开车出去兜风。
研城是个沿海大城市,沿海的公路景色不错,咸湿的海风吹得人精神抖擞。
沈观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迷得眼睛都睁不开,他闭着眼睛靠在副驾上,阴郁的心情也疏散了不少,紧绷的状态也松懈了下来。
下车后,沈观循着记忆,来到了两只破旧的藤木秋千处。
“以前最爱玩闹的公园,现在都不见了。”
“是啊,”简英附和道:“就剩这两只秋千了,其他全都建成楼盘了。”
“要坐上去么?我推你。”
沈观望了眼秋千,明确拒绝:“不要。”
我都多大的人了,我才不坐。
简英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含着笑,转了个身坐到秋千上,叉着双腿,轻轻地晃动,秋千吱呀呀地叫。
“好像,无论周围怎么变化,我们都始终待在一起。”
沈观一愣,悄悄看了眼好友,发现对方只是晃着秋千盯着远方,这句话像是随口一提,并不走心。
他大致回想了下,发现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确实没分开过。
“真的是一直都待在一起呢。”沈观自言自语到。
“观观,我们以后也……”
沈观突然掏出手机,走到了一边,布了血丝的眼底都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他勾着唇,柔声唤到:“言言,什么事?”
他没注意到的是,秋千上的好友,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晃动的秋千已经停下,英俊的脸庞隐在黑暗里。
他说:“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等这句话散在风里,没有人再听到。
等打完电话的沈观反应过来时,好友已经被晾了好久,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简英笑了笑,无奈摆手,“我说你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沈观听出了好友的控诉,但他没法反驳。
一周后。
沈观从设计师那儿取回了戒指。
回家的路上他心情都很好,戒指被放在精美的礼盒里,他不断打开端详,却舍不得碰。
这是他和言言的戒指,求婚那天,他会单膝跪地,为言言戴上。
言言喜欢浪漫,到时候一定要为她准备个最浪漫的求婚方式。
沈观喜悦得心情让笑容都不自觉洋溢,他晃了晃手中袋子的轻微重量,掏了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很黑,他随意望了眼客厅,然后,换拖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迅速按下门把,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抱住,蛮力拖着他往屋内拽。他死命地抓着门把,却还是被扯走,门把按到了底,又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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