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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朵分手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家去。
天空阴沉沉地压得很低,大片的乌云聚集着,像夏天阵雨前疯狂情绪的蓄积,
又像秋日淫雨时低落心绪的酝酿。
我有一些伤感,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解脱的轻松。我乘上公交车,靠窗坐了,
把车窗拉开一条缝,让刺骨的风猛吹自己的脸。我感到脸上虽有刀割的痛,却也
有刀割的刺激。
我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眼前一阵迷茫,眼泪一样的东西模糊了窗玻璃,
让我既有看不清大千世界的失落,又让我有审美地看这世界的兴奋。
晴儿,是不是许朵已经彻底走出了我的情感,而可爱的皓洁也差不多从我的
情感中淡出了?是不是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你刚刚生病那个时候?
晴儿,就算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但我已经不再是你口中的"大孩子
"了,我已经有意识、也有能力挑起我们的家的全部重担,而且我还将挑着这副
担子全速奔跑,我要让"家"这个温暖的词语,变得真正的温暖!
下了车,我路过皓洁门市,和舅妈打了声招呼,未再做任何停留就回去了。
不只是因为舅妈要我从皓洁身边消失,我自己也想尽快从皓洁身边消失。皓洁中
我的毒并不深,她很容易就能从那一潭错爱的烂泥里拔出腿来,我如果还恬不知
耻地去引诱她,让她中毒中得更深,那么,她就有可能再也无法抽身了。
走过门市,我有一种彻底放下包袱的轻松感觉。晴儿,也许我曾经滑离生活
的正常轨道比较远,但我现在又回来了,我将沿着自己的生活轨道走下去。在我
的生活中,我将不再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我们的亲人,我要给他们看我强悍的男
人的一面!
回家后,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家了,然后就给自己弄吃
的。中午饭后,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又有顾客呼我上门,而且一呼就是两个
生意。我给她们安排了时间,便下楼去。像这样挣钱,我完全有信心,要不了几
年,我们的家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只要你能好,我们的家就一定能温暖
如初!
这两个客人都是单身女子,不是那种因为老公不在而独守空房的怨妇,我可
以放心地给她们做按摩,不必担心被哪个混蛋拳打脚踢。她们在我双手的催化作
用下,释放着生命最原始的气息,展露着女人最美好的性格和气质,我心中没有
一丝一毫的亵渎女人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在创造着并欣赏着世间最美最真的图
画!
晴儿,我突然发现,男人释放本能是痛快淋漓的,如动物交媾般快意;而女
人释放本能却是热烈缠绵的,如落英随风。男人粗犷,也不失为一种美;女人纤
细,纤细更值得珍惜。珍惜女人身上的美,男人才会有所爱。要是连女人身上的
美都视而不见,男人真是白活了。
而女人生命本能的释放是女人的最美!
在她们的美的释放中,我实现着自己灵魂的净化。
晴儿,干什么职业其实都一样,身体也许会不经意地沾染上职业的灰尘,可
是,高明的职业人却会在扑去灰尘之外,用更多的精力去纯洁自己的心灵。你放
心,我虽然还做不到心灵纯洁得没有瑕疵,也避免不了身体沾染很厚的灰尘,但
我一定会纯洁自己的灵魂的!
做完两个客人,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结果在车上又有顾客呼我,但这次
却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哪敢去呀,便婉言谢绝。可是对方却死缠不放,我也不打
算得罪这些富得流油的顾客,但是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又实在怕敢做这样的生意
了。到了一个站台,我下了车,要求她自己找宾馆,我说我绝对不上有夫之妇的
家门服务。我还要求她不要被自己的老公跟踪,因为我害怕。
那客人听说要到宾馆去做,竟然特别兴奋,她说:"你怎么不早说哇,这么
刺激的办法,亏你想得出!"她要我在某宾馆楼下等她,到时她电话通知我,然
后就关了电话。
我只得又转车朝她指定的地方去,很觉得像在走私,神秘兮兮的。又像在走
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我到了那个宾馆楼下,无聊地等着电话。老不见客人来,便打电话去问,但
客人已经关机。这是很正常的事,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客人关了机专心地享受的
事常有,我也没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傍晚的风大了些,一
', ' ')('阵寒意朝我袭来,我不由得裹紧了衣
服。
等了大约半个钟头,还没接到客人的电话,我就有些烦躁了。不时地看时间,
又不时地看南来北往的车流,或者注意看雨伞下的窈窕身材,期望能早发现客人
的影子。
一个钟头过去了,客人还没来电话,我想,我不能再傻等了,这样等下去不
被冻成伤风感冒也得饿出胃病来。
我决定先回家去了。这是客人的失信,并非我失信于客人。在等她的过程中,
我打了几次电话,她都关机,根本就不给我催促的机会,这要不是小耍人,就应
该是出什么事了。偷偷地出来找按摩师的已婚女人,和老公或多或少地存在点问
题,也许这个客人临出门时被老公逮住了,或者干脆正和老公干架,没有机会通
知我也就很正常了。
我乘车往回赶,转了两次车后,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我现在都有些怕接电话了,因为我怕再来个有夫之妇,天这么晚了,人家老
公知道了,把我"喀嚓"一下结果了也难说。我让手机在腰间响了好一阵,这才
慢吞吞地接过来。
"萧师傅,是你吗?"对方也许是见我接了电话,但又不说话,便显得很焦
急。
"是啊,怎么?"我冷冷地道,电话正是那个失约的客人打来的。
"对不起呀,你回去吧,别等我了,我来不了了。"客人说,声音似乎有些
哽咽。
"为什么失约?"我气恼地道,"你害我耽搁了两个钟头!""对不起,对
不起!今天真不好意思,以后我向你解释,好吗?"客人似乎还在哽咽。从语气
上,我已经听出来,我的这个失约客人正在伤心呢。我几乎想象得出她可能刚刚
逃离老公的精神或者肉体的折磨,跑到某个角落,偷偷地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样子。
我一阵感动,把刚才的一股鸟气全散了,对她说道:"没关系,你多保重,我听
出你好像很伤心呢!"客人听得这话,竟然哇地哭了起来。我听着哭声,心里很
不是滋味,啪地就关了手机。
我心里恨恨地。倒不是我厌恶听女人尤其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的哭声,
我是厌恶甚至痛恨男人没事拿女人出气!
男人在生理上占据着优势,他们可以玩弄女人,他们可以殴打女人;他们还
在精神上占据优势,从精神方面摧残女人。男人摧残与自己不相关的女人似乎说
得过去,他拿了钱,买个女人发泄他的兽欲,天经地义。可是,男人最不可理喻
的是常常尽干摧残自己爱人的事!他们到外面寻花问柳,折磨的是爱人的精神,
爱人一旦指责他们,他们就又会在家里用武力发泄不忿,摧残爱人的肉体。他们
不懂得女人如花,而且是男人的生命之花,只能一辈子精心呵护,不能随意践踏。
谁践踏了女人这朵花,谁就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晴儿,我能够这样,我还算个好男人吧?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好笑:我是个什
么东西呀,还教训别的男人?我趁你没有了知觉,纠缠你的妹妹,毒害你的表妹,
还妄想和老板娘睡觉!我充其量是这个城市肮脏角落里的一堆垃圾!把别人想得
残忍,实际是为自己走向堕落寻找借口!
晴儿,就算我有一天堕落了,你也永远是我的生命之花,如果你被病魔之手
摘落,我想我的生命也就该终结了……
49。第27则(1)
X月X日
晴儿,我真奇怪,今天我的精神怎么会这么好?
清晨,打开窗子,我大口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经过入冬以后第一场小雨
的洗濯,城市的空气变得湿润清凉,甚至还带上了泥土的芬芳,我仿佛就站在发
出芬芳的泥土上,这是一种塌实自在的感觉。好像心里的所有包袱全扔在了昨天
夜里,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是我,——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精神的而非肉体的
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轻松愉悦,又飘逸洒脱。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时
又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我懒得去捕捉,因为捕捉这种灵魂的顿悟是很累人的事。我呼吸了一阵新鲜
空气,便去准备早餐。
上班路上,昨天约我的客人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为了
弥补过失,她今天专门到公司来请我做。我谢了她,并笑道:"这次你可别再失
言了啊!"客人也笑道:"不会的,因为我已经在车上了!"今天一早起床
', ' ')('便觉
得高兴,现在又接到一个女人的道歉电话,我这心情就更加好了,骑着车竟然吹
起了口哨,这可是几个月来从没有的事!
这个顾客成了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我进按摩室的时候,她还没脱衣服。我问她怎么还呆着,她笑着说:"为了
表示抱歉,我让你帮我脱!"我也笑了:"你这哪里是表示抱歉,你这简直就是
加重我的劳动强度!"说笑归说笑,顾客要求的我还真不能拒绝。我帮她脱完衣
服,不由得惊呆了!
客人的身体原本很白,白得就像粉团一样。可是,今天她的上身却有好几处
乌青,是瘀伤。可恨的是,她的乳房上竟然也有伤痕,是掐伤。见了这些与她美
好身体极不和谐的乌青,我皱着眉道:"谁这么狠心,竟然舍得在你这么娇嫩的
身上下重手!""还会有谁!"客人嘟着嘴道,"那个变态呗!"我不好意思管
人家的私事,让她躺好了,给她盖上了浴巾道:"我仔细给你这些瘀伤按摩按摩,
可惜没有药酒,要不会好得快些!"客人道:"得了吧,萧师傅!要治伤我上医
院去了。我拿钱到你这里来,人家要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
我表错了情:"不好意思,我也是好意!""我知道!来吧,让我好好舒服一下!
去他的变态狂,自己不行,还不准老娘找按摩师,操!"客人一边叫我快进行,
一边自顾自骂娘。
我放弃了要为他仔细按摩瘀伤的想法,但还是捎带为她按摩了一下那些瘀伤,
以便它们早些散瘀。当我按摩那些瘀伤时,她感觉有些痛,轻轻地呻吟着:"萧
师傅,虽然痛,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听她这样说,我很高兴,专
心在她身上经营,好歹让浑身是伤的她也享受到了奔向巅峰的快乐。
她给了我双倍的小费,说是对昨天的失约表示歉意。我劝她以后进公司找我,
别再冒险。她说,以后会注意的,我打不过他嘛!
晴儿,她这样做女人,冤枉不冤枉啊!
中午,没有客人叫我,我便躺在床上休息。
我正拿了份报纸浏览新闻,房门却被狠狠地敲响了,一听那狠劲就知道是余
辉。
我开了门,气呼呼地道:"老大,求求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中午行不行?"
余辉进得屋来,一副收租的样子:"咳、咳,我说萧可哇——""得了!"我恨
恨地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少给哥们打你那该死的官腔!""哈哈,你这厮,
让我在你面前显摆一次都不行!"余辉终于放下了架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要休息!"我装着不耐烦地道。
"操,大冬天的躺床上,亏你想得出!"余辉笑道。
"你家伙办公室有空调倒是好,我们有什么?有西北风!躺床上他娘的暖和,
你要不要也来躺躺?"我嬉闹着问。
"算了,有个事问你。"余辉正色道。
"什么鸟事,要你这么严肃?"我还是嬉皮笑脸的。
"奖金得到了吗?"余辉问。
"得是得到了,不过先申明,我可是不分给你的哈!"我狡黠地道。
"切!我没见过钱?"余辉不屑地说,"她附加什么条件没有?""条件?
"我默然了,怎么没有条件哇,我操,条件优厚得惊人呢!
"我就知道有条件!"余辉道。
"你知道个屁!"我冷叱道。
"得了,哥们!"余辉道,"你那点德行,心里什么事早写在脸上了,还瞒
得了我!""知道了你还说!"我瞪眼道。
"老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余辉笑道。
"得了,就你?切!"这家伙,能拉人下水,能催人老命,关心人?瞧他上
次催我还钱那德行!
"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余辉道,"苏姐开出的条件,我想都能想得到!
""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我问。
"三年前我也得过她的一次奖赏,就是奖给这个经理职位。不过有条件。"
余辉悠悠地道。
"什么条件?"我对别人的隐私虽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对余辉的隐私却特别
想了解。
"她叫我每周给她按摩一次,一直到我帮她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按摩师!
"余辉闭上了眼睛,"三年啊,我操!你知道这三年我每到周末都是怎么过的吗?
', '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交易,再看看余辉,感觉他也很可怜的,尽管平时西
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原来也和我一样,为了生计而干着出卖自己的勾当。
"现在我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比我好的按摩师,真是谢天谢地呀!"余辉笑
着说,"哥们,你就先接替我吧,就算你为老哥我做了件好事!"我呆呆地望着
余辉,没想到这厮极力把我引荐给苏姐,原来是这么个企图!我操!不过,也幸
好得他的引荐,我的所谓一技之长才给我"借"来了大笔的钱,既交了妈妈的住
院费,又能供你进促醒中心。我应该感激他才是,可是我又实在感激不起来,感
觉自己一开始便跌入了他们事先设置的陷阱。
"她给你提的条件是什么?"余辉说完自己,便转而来榨我的话。
"和你一样!不过——"我故意卖着关子道。
"不过什么?快说!"余辉似乎很在乎我得到的条件。
我吃吃笑道:"没什么!就是可以动点真格的——""啊——"余辉睁大了
眼,不信道,"鬼才信!""我操!"我骂道,"你不是嚷嚷说苏姐都和你们这
些狗屁经理有过那个的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哥们,那是说着玩的呢!真
相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为她干过按摩服务!苏姐是何等人物,能要我们这种臭男
人沾她身子?切!"余辉忿忿说,"你小子别也是跟我说的假话吧?"我还真没
想到余辉那天说的会是假的,也真没想到苏姐居然会不让他们沾她的身子。呆了
一呆,我尴尬地笑道:"我以为我造个假你家伙会信呢!"说谎不是我的专长,
但我这样说,余辉却信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公平了似的,神秘叨叨地
道:"哥们,告诉你哈,千万别打她的歪主意!——那天她喝醉酒,我以为——
操!她居然在那种时候都能守得住,把我脸都抓出了血!她还警告我说,再有下
次,她便让我经理都没得当!"我想起余辉第二天的脸,心里暗笑,原来是这么
回事,真是活该!
"哥们,想舒服的时候,让客人包你一夜都可以,千万别上了不该上的床,
呵呵!听哥们的没错!"余辉色色地笑道。
"死鱼,教人学坏呀!"我恼了,"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讲给兄弟们听!"
"别,别!"余辉双手直晃道,"哪里说哪里丢,谁他娘说出去,我杀了谁!你
小子我知道,嘴巴他娘的严实得跟烧过焊似的!"我笑了,可能这是我唯一值得
余辉信任的地方。
50。第27则(2)
下午,上次那个同性恋又来了,指名要我做。余辉又来找我,说:"愿做,
和上次一样!"我犹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同意了。
晴儿,看在钱的份上,我不怕委屈。做一个同性恋的收入顶几天数十个钟点
呢。只是按余辉那种精明的脑袋算计,我接了第二次,第三次估计就会和其他顾
主一样按比例分成了。
管他,做一个算一个吧。能挣的时候就挣,想得太多就没得挣了。
第二次见这个人,我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恶心感。人哪,什么事情都容易习
惯。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习惯了太多的东西:习惯了看农民工的凄凉无
助,习惯了看乞丐的街头露宿,也习惯了看滔滔车流南来北往,习惯了看红灯绿
酒的奢华糜烂,我现在就习惯了这种暧昧的职业,习惯了就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做完这个客人,余辉照常来过问了一下,临走的时候道:"以后就前台通知
了,和一般顾客一样招呼,省得我堂堂大经理老来找你,让别人说闲话,好像我
特别照顾你一样!"我瞪了那厮一眼,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
很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想骂娘,可是余辉却像逃一样地跑了,连让我骂声娘的机
会都不给!
下班后,我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要我给她上门服务。这个客人不是我害怕
的那种,我爽快地答应了。
她家在西门批发市场附近。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本想打的马
上回家,可是觉得难得到这片来,便想到市场上去看看。
晴儿,别责怪我贪玩。我想起从前进货的情形来了,只是想随便看看,去找
找当初和你一起进货时的影子。
我在市场里胡游乱逛,许是人善于忘记吧,我老找不着从前那种艰辛的感觉。
夜色加浓了,华丽的灯饰将
', ' ')('市场照耀得格外明丽,很有点节日的气氛。不过,因
为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这样瞎逛逛也很没劲,正想出市场回去,却见一
个熟悉的影子一晃,进了一家店铺。我一愣,心道:这么晚了,怎么皓洁还在进
货?
见了皓洁的影子,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果然是皓洁,她还需要进点货物。见了我,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就要我帮
她。我不知道她都缺什么货,当然不能乱插手,只是在和老板讲价格时帮帮嘴。
进好了货,联系了汽车,我们便一起回去。
车上,皓洁问我怎么到了西门市场,我支吾着,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说是
公司临时派我到城西出差,路过市场,进来看看。皓洁也不怀疑,我们说了些不
相干的话,车就到了门市。
门市关着门,我惊讶地问:"舅妈回去了?""没有,去姑姑那里了。"皓
洁说。
"那我帮你卸货吧,这么多,又很沉,怕你扛不动呢。"我说。
"好啊,省得我去叫民工。"皓洁道。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叫民工!你就不知道早些去进货?"我一边忙着帮她卸
货,一边问。
"早些能脱身吗?我只有抽空去呀。""那也可以等舅妈回来再去。""懒
得听她唠叨!我想干就干,说不定她回来了,唠叨两句,我就没进货的热情了!
""进货还需要热情?真搞不懂你!"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进了水,连这个都
要讲热情了!
货卸完了,洗了手脸,我便要回去。皓洁忙拦住我说:"可哥哥,天也晚了,
别回家做饭,我做东,请你吃饺子去!"我笑道:"别说吃饺子,一提,我就想
起吃牛肉面的事!""这次不了,除非所有的饺子店都卖光了。你等我,我关了
门就去!"皓洁一边说,一边拉下卷帘门来。
我说:"我们这样去吃,舅妈回来怎么办?""管她呢!她难道不晓得就在
姑姑那里住一晚?"皓洁关了门,用手勾住了我的臂弯,"走,今天让你好好宰
我一次!"我见这小丫头还原来那样火辣辣地热情,很有点不习惯:"皓洁,别
这样子,街坊们看见不好,他们再在舅妈面前嚼两句舌根,有得你听的!""有
什么好嚼的?拉拉手都不成呀?无聊!"皓洁道。
"给舅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她回来时,怪你没等她就吃
饭!"我劝道。
"好吧,听你的!"皓洁说着,拿出电话来打,嗯啊了一阵,对我说:"好
了,她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吃去。这下放心了吧?"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
放心什么。到底是放心舅妈有了饭吃呢,还是放心自己不会遭舅妈白眼了?
到了饺子店,皓洁问我吃什么馅的,我说随便,我不挑食的。她便要了芹菜
馅的,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酒乱性,不喝。她便笑:"你乱什么性?还能把
我吃了?"我傻傻地笑:"皓洁,你现在轻松了,哪天把你爸爸也接城里来,一
家就团聚了。""我才讨厌他们来呢!"皓洁嘟着嘴道,"老妈一来就唠叨,像
在家时一样,烦都烦死了!要老爸再来,我非跳楼不可!""没那么严重吧?"
我故做夸张地道。
"嘿嘿,可哥哥,我怎么会跳楼呢?"皓洁傻笑着道,"我还要活着看你和
晴姐姐牵手逛街呢!""皓洁,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感动地说,"把以前的事
忘了吧,是哥对不起你!""可哥哥,你说什么呢!罚酒!看你乱说!"皓洁一
边正色对我说,一边就叫服务小姐道,"给我们打半斤泡酒!""我说过不喝酒
的!"我笑着说,"你要的你自己喝去!""这是罚你的,谁叫你翻老话,嚼舌
根!"皓洁从服务小姐那里接过酒杯,搁在我面前,"喝点吧,冬天喝了暖和!
"我感激地看着她,几乎是含泪点了点头。晴儿,皓洁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
的,她不像余辉的帮助带着带阴险,也不像苏姐的帮助带着肉欲。她即使曾经冲
动,那也是一个怀春少女正常的纯洁的举动。而她的关心,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
极度的悲伤和无助的人才能细心地体味得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这么能温暖人
心。
晴儿,我对皓洁的感激,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下结论。除了你,我没有爱过
其他女人。对许多和皓
', ' ')('洁,我承认我曾经动过肉欲念头,而且也差点就玷污了她
们,但那是本能被激发时差点干的蠢事,与爱无关。晴儿,看见皓洁,我的就会
像在春天放飞风筝那样愉快,因为她的纯洁活泼能够给人快乐。许朵呢,则是我
患难中的朋友,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都可以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能
够相互理解。我也承认自己一直把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的表现,后来我才明白,
之所以会那样依恋她,原因是我一直还生活在"大孩子"的心理环境下。等到她
离开了,需要我独力承担并且承担起了我们这个家的重担时,我终于醒悟了过来!
晴儿,什么是爱?爱是心灵的归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上啊!晴儿,尽管
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仍然是我唯一爱着的人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这时,饺子端了上来,我便一边喝
着小酒,一边吃饺子,等饺子吃完,我也把酒喝完了。难得这么悠闲地吃一顿饭,
而且是和活泼可爱的皓洁吃饭,我心情特别愉快。吃完,我去付了帐,和皓洁走
出店门。皓洁边走边吵嚷:"谁叫你付钱了,说过我请客的!"我笑道:"我好
意思让一个女士付帐么?那样我多没面子!""你呀!"皓洁撅着嘴道,"真把
你没法!""走吧,回家去!"我拉着她的胳膊走,一边和她笑闹着。
刚到小巷口,我猛地看见皓洁门市灯光明亮,顿时吓了一跳,忙低声告诉皓
洁道:"好像你妈妈回来了!""不会吧?说好不回来的呀!"皓洁在我身后,
没看见门市里射出的灯光,有些不信。
等她看清灯光影里那高大的身影时,这才唧唧咕咕道:"真是,好不容易高
兴一下,又给她破坏了兴致!"我说:"你回去吧,我绕道走,免得你妈妈见了
我又骂你!"皓洁轻声笑道:"我们又没偷情,你怕什么?"我刮了她的小鼻子
一下,嗔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回去吧,我走了!"我退回和平大街,朝前又
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小巷回了社区。
晴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一瞬间,我竟然诗人般地灵感突现,觉得我今
天似乎战胜了自己。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晴儿,我
这算是战胜了人生路上的最大的敌人了?
可是,写这个日记的时候,我突然又茫然了。晴儿,我这就算战胜自己了吗?
我战胜自己的什么了呢?是战胜了我的"大孩子"心理,还是从对许朵和皓洁的
爱欲中挣脱了出来?是明白了爱是心灵的归宿,还是发现了人生的真谛?是发现
了自己指下的女人都是苦难中的女人,还是发现了自己竟然如此地博爱?
晴儿,我是不是有点可笑啊?战胜自己,又岂是诗人般的灵感突现就能解决
的啊!
第14部分
51。第28则
X月X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晴儿!一转眼,大年就快要到了。
当生活恢复平静后,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不少。刚开始那种躁动和萎靡逐
渐被你越来越令人高兴的好转带来的兴奋所代替。我每天都要和妈妈联系一次,
过问一下你的情况;每次休假,也尽量亲自给你按摩,带你到你熟悉的地方去看
看。现在,你的脸部已经有了反应,经针灸治疗后,口眼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看着你离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里成天像吃了蜜一样甜。生活中的一些小的
不顺再也激不起我内心的波澜。但是,今天许朵的一个电话,却让我怎么也平静
不了。
明天,许朵就放寒假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
来住。
这个电话让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晚上,我将她的卧室好好地收拾了,
就静静地坐在床头,让过去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街边电话亭旁,
喷香的纸巾;飞鸽迪厅里,鲜红的人民币;妈妈倒地时,她的镇定和从容;医院
告别时,她的哀怨和忧郁……
我很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想知道经历了这一个严寒的冬天,她是被突然到
来的寒潮冻僵了,还是变得更加能经风历雨了。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回去,可是又没有勇气。把手机拿在手里,几次拨出了那
几个数字,都没敢发送。我似乎怕再次遭遇她的冷漠带来的尴尬,又似乎怕再次
跌入欲望的沼泽。
正在我把玩着手机,怀
', ' ')('想着许朵的种种好处的时候,这手机还真就响了。我
连忙接过来看,却发现是妈妈打来的。
我感到奇怪,因为今天和妈妈已经联系过了,她怎么还会打电话过来呢?是
不是你出现了新的变化?我迫不及待地问:"妈,晴儿怎么了?""晴儿没怎么!
"妈妈说,"刚才许朵打电话说放寒假了,她要回家来住。我正好觉得这里该添
个人手帮忙,就叫她来中心了,她也同意了,叫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你就别收
拾房间了。"我口头答应着,心里却非常难受。人哪,一旦做错过什么事,就休
想别人不记着!不过也好,我正愁没法直面许朵呢,她不回来正好!
关了电话,我无聊地站起来,出了许朵卧室,关了门。来到客厅里,准备开
电视打发时间,不料电话又响了。
我看了看号码,不禁疑惑,这么晚了,苏姐还打来电话干什么?
这段时间,我和苏姐相处的还比较融洽。她虽然一直在有意识地将我朝通往
欲望沼泽的方向引,但我还没有堕进去。我用手让她痛快之后,她一般不再会提
其他要求,因为她每次都会觉得很累,无法再次走向辉煌。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让
我服务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晴儿,两万块钱不是
小数,我为她服务当然不会是一天两天,或者一月两月就能结束的,也不可能只
止于用手就能糊弄得过去的。不过,我已经将荣辱看得狗屁不如,一切都无所谓
了,我只知道我是她用钱买去服务的,一切都得听她的。我活着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你能够醒来!尽管这个目标是如此渺小,没有一丁点崇高的成分,但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小——萧,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苏姐的声音拖得很长,醉
意十足。
"苏姐,你怎么了?喝酒了吗?"我猜她就可能喝多了。
"我,我喝——喝酒了,你下,下来!"苏姐一定是喝多了,口齿已经不太
清了。
"你在哪里?苏姐,你在哪里?要我帮你吗?"我心里似乎还有些担心她。
一个单身女人,不管你是什么老总,一旦生活中出点事故,身边没人总是痛苦的。
"萧先生吗?我是司机小文,苏姐喝醉了,要见你。你下来吧,我们正停在
和平大街。"原来苏姐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外。我没有迟疑,说了声"我马上下来
",就开门跑下了楼。晴儿,我这是在为她着急吗?我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不
会我对她也用上情了吧?
苏姐的车果然停在和平大街边,我一进小巷就看见汽车的雪亮的灯柱了。经
过皓洁门市时,我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见门内透出蓝色的光,间或还能听见Q
Q的嘟嘟声,就知道皓洁又在玩电脑。我哪有心情逗留,连忙跑到了汽车边。
司机小文正在车边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来了,显得很是高兴。急着对我说:
"萧先生,苏姐喝醉了,谁劝都不听,只吵嚷着要你来照顾她!这会儿她好像睡
着了。"我探头看了看车里,昏暗的灯光里,苏姐正将头无力地耷拉着,靠在坐
椅靠背上喘粗气,一脸的醉态,或许是听见小文说她,她睁开眼迷糊地道:"谁
说我,我喝,喝醉了?我,我,没,没醉!""你没醉,苏姐,萧先生来了,要
他上车吗?"小文问。
"来了?"苏姐抬了抬头道,"小萧,上来,给我揉揉!"我正在迟疑,小
文道:"萧先生,上车吧。你不知道,她刚才吐了好几次,你看,都把我累成什
么样子了!"我点了点头,钻上了汽车。苏姐见我上车,头一歪,整个身子就靠
了过来,我忙把她抱住,怕她滑下坐椅去。
苏姐醉得很厉害,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嘴里喷出的全是酒气。车内虽然开着
空调,可是她的身子却瑟瑟发抖,她的手脸也都冰凉冰凉的。我怜悯地看了看这
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女中强人,没想到她醉酒后会这样地孱弱。
"小文,谁这么狠,竟然把苏姐灌成了这样?"我问道。
"几个政府官员。"小文道,"都是苏姐平时交往比较密切的官员。你应该
知道,苏姐这人,红黑两道,道上都有朋友。那些人,喝起酒来就玩命,苏姐哪
有不醉的道理!"我明白,为了应酬,很多人喝得吐血都要喝。生意呀,害人!
"她怎么会独独想起要找我?"我问,苏姐身边
', ' ')('的朋友或者下属可多了,为
什么会找我,这个我很是不解。
"这个我不知道。"小文道,"不过,她好像说,其他人都是伪君子,她就
只相信你。"我一怔:其他人都是伪君子?
晴儿,在苏姐眼里,我居然不是伪君子!难道她不知道我就是冲她的钱去的?
难道前几次差点和她同床共枕那不叫对她的伤害?男人,谁不曾下意识里对漂亮
女人起过淫心?我明明差点就要了她,她为什么只叫别人伪君子,却来相信我呢?
这时,汽车正在外三环上飞驰,城市陆离的灯火飞也似的往后退去,前面无
尽的黑暗扑面地压来。我突然感觉人活在世上,似乎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就像
这城市的夜,一边是灯火辉煌,一边是无边的黑暗,当你行走在灯火阑珊处,你
或许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的流光溢彩;而当你行走在黑暗的深渊,当黑暗四面合围
的时候,你又会感到巨大的孤独。苏姐平日里似乎就生活在光彩四溢的世界,可
是当暮色掩过她的窗扉,谁知道她内心的寂寞?
想到这些,我把她娇弱的身子抱得紧了些,似乎我抱着的是你。
到了苏姐家,小文和小艾帮忙把苏姐弄上楼去。苏姐先是非常烦躁,一定要
枕着我的手臂才睡,好歹让她睡着了,吩咐了小艾好好照顾,我便要小文送我回
去。可是,苏姐感觉我的手臂抽离她的后脑,立即抓住我,不准我离去。好几次
如此,小文和小艾都劝说道:"萧先生,你看苏姐都这样了,你就留下来陪陪她
吧。"我叹了口气,同意了。小文这才和小艾下楼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
零点了。
现在,在苏姐一如宫殿般宽大堂皇的卧室里,就只剩我和醉了的苏姐两人了。
以前,看着她魅力十足的脸,嗅着她迷人的幽香,我就会怦然心动。当她玉体横
陈时,眼里看着她美到极限的胴体,手上感觉着她的肌肤的光滑细腻,我更会难
抑心中的冲动。
现在她就躺在我的臂弯里,看上去似乎孱弱无助,却睡得香甜酣畅。
一个焦渴的男人,臂弯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女人,我的冲动却毫无踪迹,这真
是咄咄怪事。不知道是因为她今天的脸醉酒后不再娇好呢,还是因为她浑身的酒
气淹没了那种幽兰的气息,或者是因为我内心的一点怜惜克制了自己原始的冲动,
总之,我真做到了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
但漫漫长夜,苏姐什么时候醒来,醒来后会是怎样的,我也不敢保证。
52。第29则
X月X日
苏姐在凌晨四点左右醒了,虽然醒了,却并没睁开眼睛,可能是一直亮着的
灯有些刺眼吧。
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水喝。我连忙将手臂从她后脑下抽出来,起身去给她倒
水。
等我把水倒来递到她嘴边,她的眼皮还是没睁开。她感觉到了杯口的凉意吧,
张开了焦渴的嘴,一边喝水,一边说:"小艾,你累了吧?去睡吧,我没事了!
"她竟然把我错当小艾了。
等她喝完水,我说:"苏姐,你好点了没?"苏姐听出声音不对,猛地睁开
眼,惊讶地道:"小萧,怎么是你?"我耸了耸肩,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怎
么会是我呢!"苏姐茫然地道:"小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叫你啊。"我淡
淡地道:"苏姐,你喝醉了,是吧?然后你就打电话叫我来服侍你了!""哦,
可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苏姐皱着眉道,"我一定特别狼狈吧?""还好,
"我笑道,"我见到你时,你已经吐过了,都是小文帮你处理的。""唉,没想
到我都醉得吐了!"苏姐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小萧,真是不好意思,连这都
要麻烦你!""苏姐不必客气。"我淡淡地道,"一来我们是朋友,照顾你也是
我这个朋友应该做的;二来我们也有协议,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应该来服侍你
的。""小萧,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我们不谈买卖,我们是朋友!现在几点了?
"苏姐问。
"四点了,我刚才看过钟。"我说。
"你还没睡吧?"苏姐问。
我苦笑着道:"我能睡吗?一来——""别,一,呀,二,的,"苏姐笑道,
"你一定要说,,一来你随时可能要我服侍,二来我也没有睡的地方,,对吧?
"我笑了笑,道:"苏姐英明!""再给
', ' ')('我倒点水,我再喝点,你也来睡吧。"
苏姐说。
"我也来睡?"我惊讶地道,"睡,睡哪?有睡的地方我倒是想睡了,困死
我了!""当然是睡床上!"苏姐嗔笑道,"苏姐保证不骚扰你就是,呵呵!"
"苏姐,我看还是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坐会吧。好在现在不必把臂弯给
你做枕头了,也没刚才那么累了。"我说着,轮了轮手臂,感觉手臂似乎有些麻,
我不知道刚才都不觉得麻,为什么现在倒觉得麻了。
"我一直枕着你的臂弯睡的吗?"苏姐疑惑地问。
"可不是!"我嘟哝道,"我把你送回家,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你硬要枕
着我的臂弯睡觉,我一将手臂抽出来,你就不不依不饶,甚至还吵闹,没法,我
只好留下了。""那你现在枕着我的臂弯睡吧!"苏姐笑道,"算我还你人情!
""算了,这个人情我白送,呵呵!"我笑道。
"你是怕和我睡吧?"苏姐妩媚地笑道,"怕我吃了你呢,还是怕自己控制
不住自己呀?"我尴尬地笑道:"都怕,又都不怕!""那还不上来?"苏姐笑
着说,"快来,我还要借你的臂弯做枕头!""苏姐,我——"我还真怕了,就
算我控制得了自己,也没必要冒这样的险啊。
"你不上来是吧?"苏姐翻身坐了起来,"那我就陪你坐到天亮吧。""苏
姐,你这是何苦?"我苦笑着,把斟来的水递给她。
她喝了水,自己把杯子搁床头柜上,一手拉过我的手臂,枕在脑后就躺下了。
她眨眨眼睛笑着说:"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可真塌实!"我只好照刚才的样子,背
靠着床头靠背,斜坐在床上。她将被子给我拉上,盖住我大半个身子,将头靠过
来,枕在我胸口,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嘴里喃喃地道:"小萧,五年来,我这是
第一次这么塌实地睡觉,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我将已经从她头下解放出来
的手拍着她的背,怜惜地道:"苏姐,你好好睡吧,我也眯会儿!"醉酒之后人
都很容易疲倦,苏姐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也许觉得她其实
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吧,我心里没有一丝歹念。五年的寡居,她一个人度过了多
少个寂寞的夜晚?即使她曾经和某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她的心也绝对没有偎依
的地方,因为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虽然偎依在我胸前酣睡,但她的心,依然在
遥远的地方漂泊。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太困,也睡着了。
等我醒来,苏姐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呢。我翻身起床,检查了
一下自己,见自己全身上下依然穿着厚厚的衣裤,确信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这
才放心了。
苏姐见我醒了,朝我妩媚地一笑道:"小萧,你醒了?没睡好吧?"我伸了
个懒腰,觉得精神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我还是强撑着道:"没事,已经睡好了!
""真是对不起,深更半夜的把你叫来服侍我!"苏姐已经上好妆,款款地朝我
走过来。她看上去又是那样媚惑无限的性感了,飘过来的又是那种迷人的幽香,
我又开始心头乱跳了。
"小萧,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苏姐拉着我的手说。
"苏姐,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急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
之间相互照顾,天经地义呀!""小萧——"苏姐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你这样
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苏姐,我想上洗手间呢,你别老拉着我呀。"我说
着,偷偷笑了。
苏姐似乎也觉得好笑,忙松了手,说:"洗手间里的任何东西,你想怎么用
就怎么用,别担心我会说什么,呵呵!"苏姐话没落音,我已经进洗手间去了,
方便和洗漱之后,苏姐便拉我一起下楼去吃早点,完了又用车送我去上班。
我没想到,自己和她相处一个通宵,居然这么平淡就过来了。现在想想,自
己还真希望有些不平常的事能够发生。一切都没发生,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上班做的第一个客人是虹姐。
自从那天被虹姐的男人暗算,我再没见过虹姐。她既没到指压城来,也没打
电话呼我,眼见得她就要从我的记忆里淡出去了,没想到她今天又出现了。
"虹姐,好久没见了!"我见了她,便笑着和她招呼。
', ' ')('"想活剥了我吧?"虹姐也笑,"上次你被他们打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
我不好,让你挨那些冤枉打!""虹姐,你不会过了都一两个月了,还来向我道
歉吧?我都忘了呢,别再来揭我的伤疤呀,挺痛的!"我自认为自己把话说得很
风趣,以便打消她的内疚心理,因为只有放下了所有心理包袱,客人才能享受到
最大乐趣。
"现在好了!"虹姐笑道,"我和那个没良心的一拍两散了,现在是谁也别
管谁的事!""你和姐夫离了?"我惊讶地道。
"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虹姐闭上眼睛道,"我们定了个协议,婚是不
离的,我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瞎搞,他也甭管我进指压城消费!""哦,原来是这
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婚姻那还叫婚姻吗?这样的家庭还叫家
庭吗?
"可是虹姐,你的上门生意我是再不做的了,这点你得原谅我!"我小心地
说,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
"没事,我自己过来就是。"虹姐说,"当女人真难,如果有下辈子,我他
妈死活也要当男人!""呵呵,虹姐,当男人好吗?你觉得我这样当男人很好?
"听她说当男人好,一阵凄苦的感觉不由得升了起来,我真想下辈子当女人呢,
晴儿。
"你有什么不好的?"虹姐惊愕地道,"每天都能饱餐秀色,还挣高工资,
得小费,隔三岔五有人包夜了还可以享受享受,你还不舒服?"我苦笑道:"原
来你认为这个很享受?""当然很享受!男人不都是这个劲吗?看见漂亮点的就
想剥了别人的衣服,你能天天饱看各色女人的光屁股身子,你还不过瘾?你还能
在每个来你这里的女人身上摸呀捏呀的,你能不舒服?那些死男人哪个不是边捏
摸女人边流口水的?"虹姐似乎说起男人的德行就气大,越说越激动。
我不想再和她说这些。
当按摩师是不是享受我能不清楚?当一个男人丢掉所有的廉耻,背上沉重的
道德十字架,忍受着生理的和心理的轮番折磨,从事着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时,
他已经是在地狱的刀山火海里打滚了,还谈什么享受!
我不知道女性从事这种按摩是什么感受,也不知道男人去享受按摩是什么感
觉,但我明白,和我同处一屋的,不论是按摩床上的女人,还是作为按摩师的我,
我们都是不幸的人!
其实,说幸与不幸有多大意义呢?为了心中的一点亮光,人怎样生存,实在
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人还活着,不是吗?
休息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许朵,问她什么时候去促醒中心,要不要我去接,
她回说不用了,已经在中心了。我挂了电话,觉得现在和许朵真是隔膜得像陌生
人似的了,也不知道都为了什么。
现在想想,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造成了许朵的不幸,她不再理睬我也是应该
的,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纠缠她了。
53。第30则(1)
X月X日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就在这几天,你一定会醒过来!所以这几天我天
天往中心跑,希望能在你醒来的第一时间和你说说话。
我每天都可以发现你不断开发出来的敏感点。现在,我的手只要一接触你的
肌肤,你的全身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晴儿,你即将醒来了!
可是,因为我天天往中心跑,妈妈便很不高兴了。昨天,她趁许朵不在身边
的时候,对我说道:"小萧,你就不能和你妹妹离得远些吗?她还是个学生,你
这样做,她以后怎么找对象啊?"我没想到自己关心妻子倒惹她当岳母的不高兴
了,只好点头说:"我以后就不这样频繁地跑了,我每天照常打电话了解情况吧。
"妈妈说:"你能这样做就对了。你是明白人,这样对你对许朵都有好处!晴儿
醒来时,我第一个要通知的人自然是你,你别这样担心,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过
来了,还在乎一时?"其实,这些天我和许朵虽然在一个院子里进出,也一同守
在你的病床前,但我们很少说过话,就算说了,也是些不关痛痒的鸡毛蒜皮。我
们根本就没再有过心与心的碰触了,我们其实已经形同陌路了。
今天是我休假的日子。因了妈妈的那句话,我没能去守侯你,却在家里横躺
着看电视,简直就是百无聊奈。
正在我无聊透顶
', ' ')('的时候,皓洁打来电话说,她有个读大学的同学来了,希望
晚上能到我们家里来借宿。我满口答应了,刚关机,却又接到余辉的电话:"萧
可,快上公司来,有要事!"我想就是这家伙说不定酒虫上来了,又要我去陪酒,
笑骂道:"什么狗屁要事?喝酒的干活吧?""喝你个头!"余辉道,"客人来
头大,指名要你做,我们得罪不起她,你快来吧!""我操!得罪不起她你就该
得罪我?"我愤愤地道,"今天我休息,哪里都不去,我他娘要守我老婆!""
萧可,这可是苏姐的意思,你不买我的面子,难道苏姐的面子也不买?""得了,
少他娘拿苏姐来压我!"我笑道,"苏姐哪来那么多闲情管你这些小事?""就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余辉作出满腔的可怜状道,"今天算加班,双倍的工资!
""双倍?少了,至少都要三倍!"我嘻嘻地笑着讨要价钱,反正休息也无聊,
不如去挣点加班补助,我心里想。
"三倍就三倍!"余辉恼火地道,"你小子最好别栽在我手里,到时看我怎
么收拾你!""得了,我马上来,正他娘手痒痒呢,这可是你请我加班的,别到
时没加班补助哈!"我一边说,一边便收拾着准备下楼。
到了公司,才知道谁这么大面子,原来客人是那个姓贾的小姐。
我问余辉:"她今天一个人来的?""可不是!"余辉皱眉道,"这是吃白
食来了,还专要挑你,其他人她一律不感冒!""你说是苏姐的意思,苏姐呢?
她怎么不在?"我问。
"苏姐当然不在这里,我电话请示的啥!"余辉道,"别他娘罗嗦了,来了
就给哥们上钟,还罗嗦个鸟!""上钟是一定要上的,你家伙可别忘记这是加班,
叫你那些记帐的小姐给我注明了!"我嘻嘻地笑着,一边往按摩房去。
贾小姐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矜持,我进去时她已经脱完了衣服,正躺在床上闭
目养神。听我进门,她眼皮都没抬,问道:"是萧师傅吗?不是请出去!"我连
忙笑道:"贾小姐怎么这么看得起我呀?"贾小姐听出了我的声音,忙睁眼看着
我道:"我不想第三个男人在我身上乱摸,当然找你了!""贾小姐难得有这样
的好心情啊,上次之后,一直没见你来过!"我说着,准备好了,就开始按摩了。
"我哪能经常出入这些场合呀?我得注意影响不是!"贾小姐道。
"那是!"我心里冷笑,"像你这样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那根本就不应该到
这种地方来!"心里这样想想可以,我哪敢胡言乱语?这小姐可是太岁,在她面
前稍有不慎,封了指压城的大门,我可就没得工作可干了。
贾小姐兴许是很久没被情人局长抚摩过了,身体变得特别敏感,我的手掌稍
微催化,她便像梨花带雨般乱颤,娇怯怯的样子,让我心里像小鹿直撞。我想,
局长大人一定非常喜欢她这个样子吧,这个样子确实太惹人怜爱了。
做了这个贾小姐,我歇息了一会,便去找余辉,想再次强化他的"加班"意
识。同学间很多事是不用说明的,但一旦说明了,就得明来明去,因为加班这个
规矩以前没遇到过,万一那家伙到时不认帐,我岂不是白干了?
我正要敲余辉半掩着的门,却见贾小姐正在余辉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余辉则
在打电话,仔细听时,发觉是在给苏姐打,似乎是要苏姐抽时间来陪这个贾小姐。
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买卖,不便打扰,便退了回来,正不知道该
怎么办,前台却传我上钟了。
我便又去做这个钟点。
反正已经算是加班了,就得好好做,今天的工资可比往天高出两倍呀。
一走进按摩房,我就愣了。
在空调的作用下,顾主脱得只剩了一条裤衩,赤条条地躺在那里。晴儿,你
一定会说,这些你不是见得多了吗?还愣?高兴还差不多!可是,这来的不是窈
窕淑女,而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啊,晴儿!
我惊讶地道:"兄弟,进错房间没有?"那人抬起头来道:"15号房,没
错!""你叫的是男按摩师吗?"我问。
"是啊,而且指名叫的是萧师傅!"那人道。
"我就是萧可,"我说,"可是你怎么会选择男按摩师呢?你不会去找女按
摩师吗?那样会享受得多呀!""我对女性不感兴
', ' ')('趣!"那人说,"我对男人才
感兴趣!"我操,又是一个同性恋!余辉这厮真他娘可恶,还真就叫前台直接叫
钟点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既然人家已经都躺下了,我还能推掉吗?做就做吧,
又不死人!不过,我脑海里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好你个余辉,你要不把分成提
高二十个百分点,你看我给不给你做!
我叫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好了,自己开始给他做。这厮似乎对我手指的细
腻拿捏特别敏感,浑身得劲似的,张狂得很,一双黑乎乎的大手也不老实地想在
我身上找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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