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和抓到别人小尾巴似的,得意翘起嘴角。
宗政迟想起什么,收起笑意,正色问道:“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萧清和挑眉,以为他不信自己:“后半夜。”
宗政迟冉:“你当真听到了?”
萧清和:“你以为呢?”
宗政迟:“所以,那时你醒着?”
萧清和又一次笑起来,在满脸亮晶晶的汗渍的衬托下莫名令人心动,尾音拉长上挑,显得有些孩子气,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当然。”
宗政迟突然一个爆栗敲在他的脑袋上,直接跳过躲在林子里自我抚慰一事,一脸严肃正经地指责道:“你醒着不来换岗,却让我代你受罪?!”
萧清和脸皮厚,两人关系又比之前亲近不少,他眯着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小松鼠,讨好地说,“嘿嘿,别动怒,别动怒,这不是,那什么,”
他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同袍之谊,同袍之谊嘛,嘿嘿。”
宗政迟见不得他扮可爱,只要看到这样,听到他发软却不显得娘气的声音,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不忍去责怪。
“谁与你有同袍之谊?!”宗政迟一个扫堂腿过去,恶声恶气地说。
萧清和灵活闪开,不停傻笑,一张俊脸对着阳光扬起,额头上细密密地汗珠在金色的光芒下熠熠生辉,之前还有些圆润细嫩的脸颊如今却是轮廓鲜明,皮肤紧绷,肤色也深了许多,平添了几分男子气息。
宗政迟伸出手准备掐一把那看起来弹性十足的脸蛋,手才触到他的脸侧,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开。
“军营里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打情骂俏的趁早滚回家去!回老家翻云覆雨天人合一我都管不着,但你们在此处一日,便一日归我管!可有不服者?!”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军衔的男人铿锵有力地吼道。
不知道军衔也并不妨碍别人对他们大呼小叫,因为他们是新兵,是个带军衔的甚至与带军衔的沾亲带故的人都能对他们指手画脚。
而他们纵使有再多的血性也不得不收起来,绝对服从长官命令。
“没有!”众人齐声答道。
“最好没有,有也给我忍着!”那人又吼。
“那你问可有不服者有什么意思……”萧清和小声嘟囔道:“问了又不让说……”
宗政迟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这人胆子不小!
“你!”那人用下巴指着萧清和道:“出来!”
萧清和假装不知道他所指之人是自己,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姿势标准地站着一动不动。
“不要等我叫第二遍。”怒气隐隐藏着,声音威严不减。
宗政迟又用手肘捅了捅萧清和,后者大力捅了回去,依旧立着不动,双手后背,面无表情。
那人没再说话,少顷,萧清和实在憋不住,往他那方瞅了一眼,他正向自己走过来。
萧清和便又赶忙将视线移开,突然,他只觉一阵凉风袭来,腰侧一沉,而后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空中飞着,看见整齐排列的新兵们和宗政迟一张张惊恐急速缩小,紧接着砸在土石墙面上,又顺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滑了下来,一阵剧痛从四面八方迅速侵袭而来。
几乎全身都痛麻了,反而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疼了,脏器像是砸碎了一般,似要在体内爆裂,疼痛感强烈得他喘不过气,额头上流下大颗大颗的冷汗,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呼一吸都扯着内脏疼,胸口似欲裂开一般。
萧清和躺在痛苦地蜷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觉得自己每喘息一口气皆将成为自己此生最后一口气,能多喘便多喘。
他喘息声越发急促,想在趁着自己在人世间的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多多吸收些新鲜空气,能支撑他活得一些,这便增加了他能再次看见宗政叙的机会。
然而,眼前能看见的东西还是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都没看见宗政叙,眼前出现的是造成他离开人世的罪魁祸首讨人厌的嘴脸。
“不过朽物。”那人开合的嘴唇缓缓道。
他连回骂的力气都没有,事实上,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也越发混乱。
混沌中,他仿佛看到宗政叙慌张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温厚的手掌不停地大力拍打他的脸颊,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
“叙……叙……”他满心欢喜,真想跳起来扑到他身上踢他,打他,质问他为何不来探望自己,告诉他自己受了多少苦,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告诉他自己进步了多少,告诉他自己真的可以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作战。
然而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他费尽全部力气却只叫出他的名字,大堆的话没来得及说,而后两眼一黑,失去全部感知,壮丽地完成了自来到军营的第七次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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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回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