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问那说书先生到底哪个版本为真,哪个版本为假?说书先生接过身边少年囫囵泡好的热茶,摇了摇扇子笑眯眯道:“不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去年待在琅琊榜首的这位老兄,怕是要退位让贤咯!”
番外一:南海有颗大珍珠
萧景琰要梅长苏跟他回京,梅长苏是拒绝的。
他现在可是两袖清风,自由自在,去哪里都由自己说了算,凭什么听你萧景琰的?况且那曾在金陵搅弄风云的谋士虽名为苏哲,但谁人不知苏哲就是梅长苏,见过他的人太多了,再跟萧景琰一起回去,不知要传出多少闲话来。
但萧景琰说了,咱们梅将军是有军功在身的人,以前不愿恢复林殊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由苏哲换回梅长苏的身份,本就是应当。
这边梅长苏正要反驳呢,江左盟的小盟主看不下去了,连梅长苏带黎纲等人一齐赶了出去,说廊州夏日炎热,苏哥哥还是到金陵避暑去吧。
金陵的夏天确实要比廊州凉爽些,也少了些湿气。但梅长苏心想,我为什么非要去金陵?既然出来了,到处游山玩水一番岂不美哉?
他这么想着,带着黎纲、飞流等人出了江左盟的大门,迎面就见一辆皇家官制的大马车,马车后列着长长的兵队,马车前一人摘了头盔健步而来,正是萧景琰手下最得力的武将列战英。他朝梅长苏行过礼,笑道:“先生总算出来了,马车里头一应美食、玩具还有陛下亲自挑选的国藏典籍都布置好了,您请。”
梅长苏看了眼一脸期待的飞流,失笑道:“罢了,就随你去吧。”
如此这般,重新上位的琅琊榜首,便一路舒舒服服地到了金陵。
皇城依旧是那个皇城,人来车往,热热闹闹,只是城中那种鲜活的气息比之从前更甚。梅长苏一行在卫兵的护送下大张旗鼓地来到了曾经的苏宅,列战英驭马退到车旁解释道:“陛下说了,这里由苏先生一手布置,住着更舒心些,自从您离开后,苏宅就被陛下买下了,一直留着等您回来呢。”
这般睹物思人的做法,果然是萧景琰,梅长苏笑得无奈,心里一时酸酸甜甜,越笑越掩不住嘴角的弧度,只好侧过身去假装咳嗽两声,惹得飞流一脸担心。
如此便在苏宅重新安顿了下来,梅长苏知道萧景琰之前离京月余,最近很是忙碌,没想到刚吃过晚饭回到房里,却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从哪儿进来的?”梅长苏没接到任何通报,萧景琰仿佛凭空现身,他回过头来,嘴角带笑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柜。
“你把密道又挖开了?”梅长苏不赞同道,“如今你从正门进来便可,何必挖开密道,若是让人知道……”
“若是让人知道我时常到这苏宅来过夜,会给你们引来危险的,”萧景琰摆摆手,安抚地笑道,“便说我是怀念故居,到靖王府过夜,就算真有刺客,也好演一场空城计。”
梅长苏失笑,两手一摊,无奈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了,哪还有我说话的份?”
萧景琰可不认同,走过来将他清瘦的腰身一搂,低声道:“我的事,你都有说话的份。”说罢,柔柔地亲上他的嘴角,看他眼带笑意,恍若春水,萧景琰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我以前那些‘遗物’可不都在你那儿吗?”梅长苏感兴趣道,“我那把弓呢,在靖王府还是在宫里?”
萧景琰退开半步,目光晦暗难明地盯着梅长苏,把对面人看得一阵心悸,正要问声“怎么了”,只见萧景琰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丝帕薄如蝉翼,一眼就看出里面那物件的形状,梅长苏心里陡然“咯噔”一声,只觉不好,正要往后退,手腕已经被萧景琰抓住了,托高到身前,掌心向上,那包裹着东西的丝帕就稳稳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出征的时候怎么不带着它?”萧景琰声音四平八稳,隐隐透着股冷气,那一双眼睛从上到下将梅长苏打量个来回,语气凉凉地问道,“只怕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吧,又骗我一次。”
最后这句话说得轻如鸿毛,仿佛情人间调笑的话语,梅长苏却觉得遍体生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种大战前的危机感令他紧绷又兴奋,若非眼神躲闪了一二,倒还是那个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梅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