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懒到了蔺晨这个地步,喝酒也懒得用手了。
他把一杯酒放在肚皮上,洗了一口气,酒从杯中跃起一道弧线落入他的口中,居然也没有呛着。
“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懒的人么?”
“有啊。”
“谁?”
“我是跟别人学的,第一个想出这法子的,才是最懒的。”蔺晨笑得满眼都是星星。
“好吧,你有道理。教教我吧,看着挺有意思的。”
“这个法子一时半会儿学不了,不过我有自创另一套功夫,也可叫你不用双手,饮到美酒,你想不想学?”
“当然。”萧景琰忽然直起身子,装模作样板起面孔,“请先生指教。”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先生满意得很,摸了摸下巴,“看好了。”
把酒壶端起来,斟满,饮下,然后吻他。
酒从他的舌尖渡到萧景琰的舌上,温热地刺激着他的唇齿。辣得他呛出眼泪,和嘴角的琼浆一起顺着下巴,划过喉结,落在蔺晨连忙凑过去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滚烫,在他的喉结上烫下了一个吻。
学会了?
不点头,不摇头,饮了一口渡过去。唇齿相依,咬他一口。烈酒入喉,呛得蔺晨眼里直流,不等它落下,就凑上去舔他湿润的眼睛。
把这件他看着实在不衬人的衣服扒掉。天子的手,也是握过粗糙的马鞭的。指节如剑柄顶出的一段,抵着蔺晨的性器。
水榭凉,夜风冷,最好抱得更紧些。
松脂黏腻在指尖,指头环绕着他的性器,他的性器跳动在天子的手心里,摩擦在情人的股间,探入了被主动开拓的甬道。
揽着他的脖子,吻他被夜风吹冷的额角,缓缓地坐了下去,在他的耳边舒服地一声长叹,仿佛秦淮对岸渺远的歌声,北境边城掺了水的烈酒,灵山雾气里渺茫不可见的佛光。
轰得一声,整座琅琊阁在他的耳畔倾頽,噼里啪啦夹着烈火烹油的盛景。
只是因为他在叫他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蔺晨,叫我的名字。
陛下。
这是蔺晨在这场欢爱里说得最后一句话。
他把萧景琰翻过来,扣在床上,把他撞进自己的身体,仿佛他是那把丢在边城荒烟蔓草间的袖中刀,既然锋利得握不住,就来杀了我吧。
是萧景琰杀了我,还是你杀了我,又或者是我自己杀了我,在这风冷情热的晚上。
蔺晨不说话,咬住他的头发和耳朵,用舌头分出那根白发,然后一口咬掉。
他还是老样子,还是当初那个少年将军的样子,没有白发,只有伤心。
你别伤心,你有我。我没什么难过,我有你。
可他不想说话,只把所有的话都封在暴风骤雨般的吻里。萧景琰扭过头,嘴也合不拢,他在叫着蔺晨,他的蔺晨,他唯一的蔺晨。
水榭之外,开始下雨了。对岸的人慌慌张张地收拾回家。
他们不用,已经到家了。
“如何?”
“举一反三。”
收拾收拾把一塌糊涂的衣服穿上,蔺晨忽然发现他的中衣上有一个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破了。不过是中衣,也无妨,套上外套无人察觉。
有些人就是龙袍内衬上的一个洞。
言阙是,他也是。
第四十三章
蔺晨抓了一条薄毯,把两个人都裹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