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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用人&兄弟(1 / 2)

<h1>军医&用人&兄弟</h1>

第140章军医

侯堂明在百户所外, 急的一脑门子的汗。他那蠢侄子被人埋沟里了都不知道!老虎营是那般好惹的么?神仙打架, 小鬼不躲开也就罢了, 竟还主动掺和进去。家里就剩这么根独苗苗, 侯堂明现就担心侄子已经没了!杀他的理由都是现成的, 好端端去人家水源处下毒, 当真是打死无怨。

幸而百户所效率颇高, 不一时,就有人来领他进门。余光扫过所内来回行走的人,个个抬头挺胸, 好不威武,与原先的那起子兵痞不可同日而语,心中更觉不安。行至一座门前, 带路的人用官话说了一串, 侯堂明只听了个半懂,又听里头一个女声用石竹汉话道:“进来吧。”

侯堂明赶紧进门, 纳头便拜:“小人见过营长。小人那侄子受人蒙骗, 才作下这等混账事, 还请营长见他年轻的份上, 且饶他一死。”

正在回事的阿颜朵听了这句, 冷笑一声:“年轻便可肆意夺取人命,我比他更年轻, 此刻就去杀了他,你便也让过我如何?”

侯堂明连连磕头, 求道:“冤有头债有主, 小人不敢推卸,却是自来从犯就不如主犯罪孽深重。小人愿说出幕后之人,只求营长大人大量,饶他一死,旁的不敢再多指望。”

管平波先对阿颜朵道:“戏曲编排的事要抓紧。你爱唱歌跳舞,也不小了,做宣传队长,定无人不服。只一条,既是宣传队,日常就得上山下乡。出门在外,苦是一桩,危险更大。我会派专人保护你们,但你们也得好好习武。还有你的文化课,不许丢下。到了乡里头,不独唱戏与他们听,还得问他们,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问的清楚明白,一一记录在案,我们才好替人逐条解决问题。不然你当时心里记住了,不落于纸上,终究是靠不住的。”

阿颜朵嘟着嘴道:“你怎么事事都把农民想在头里,他们心眼坏着呢!”

管平波笑道:“又想去陆镇抚那处听课了?百姓当然有坏的,也有好的。我们哪个原先不是老百姓?才吃了几日饱饭,就忘了根本?我们从百姓中来,自然要为百姓谋个好日子,他们才会帮着我们。”

“忘恩负义的多了!”阿颜朵十分不满的道,“就说云寨城内,才拿了我们的盐,就传我们的谣言。那多盐,丢在水里且能咸死鱼呢,他们不说辩白,报信都不肯。这样的忘眼狼1偏你稀罕!”

管平波白了阿颜朵一眼,知道一时半会说不通,只得先把人打发了,处理侯堂明之事。

侯堂明不大听得懂官话,不知方才二人说了什么,愈发紧张。请他坐也不敢坐。管平波没有多劝,只问:“你才说有内.幕,说来听听。”

侯堂明不知侄子情状,不敢隐瞒,忙道:“回营长话。不瞒营长说,我们族不似旁的,多半走南闯北,不敢说见识广,多少比困在地里的强些。山脚下的侯家冲,与我们是亲戚。前日不知怎地,死了一对娃娃,都是五岁的年纪。怎么死的不知道,却是叫人挖了心肝。立刻左近的村落,就传出谣言来。他们不懂里头的道道,小人却能看出来,分明的栽赃陷害!侯家冲必有内鬼!才骗的小人的蠢侄子上当。”

管平波面容一肃:“两个孩子被挖心肝而死,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侯堂明道:“是真的,小人亲眼见了尸首。他们的父母都哭死了过去。算来是小人的侄孙,左近的人家,哪个不气个好歹。所以小侄一冲动就……”

老虎营新近提拔的夜不收都是本地人,故管平波已经知道谣言之事。下黑手的不消多猜,她倒下了谁得利便是谁。然两个孩子的事,她之前权当只是谣言的一部分,万没料到真有孩子因此丧命!别说同宗同族,便是她一个外人听了,都气的够呛!年仅五岁的稚童,用这般手段残害,杨再林,你太下作了!

侯堂明见管平波脸上阴晴不定,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的道:“小侄是气昏了头,才被人蒙蔽。日子艰辛,小人兄弟三个,孩子都夭折了,只留下这根独苗,娇惯过了些,还请营长开恩。倘或果真要杀一儆百,小人愿以命换命,求营长给他一条生路!”

管平波回过神来,对侯堂明道:“老人家请起,我不是恼你。”

侯堂明怔了怔。

管平波又道:“你可知孩子是谁杀的?”

侯堂明不敢起,摇头道:“小人不知。营长近来可有得罪哪个?”又忙补充道,“小人有几个熟人,愿去打听。”

管平波道:“你会下蛊吧?”

侯堂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管平波道:“我猜到是哪个杀的孩子。我欲收回百户所的土地,云寨的杨再林不干了,使出阴毒手段,想让我们彼此结仇,他好坐山观虎斗。此事罪魁不在你们,要我放了侯世雄容易,你去给杨再林下个蛊,弄死他为你族人报仇,亦是为我出气,如何?”

侯堂明有些尴尬的道:“未必能成……”

管平波道:“杨再林既然挑你们下手,便是信你们的本事。你能弄死他最好,弄不死,待我腾出手来,再去收拾。”

侯堂明奓着胆子问:“小侄还活着吧?”

管平波道:“活着呢,我又没用刑。”

侯堂明心下一松,方找回呼吸。

管平波笑道:“起来吧,我不喜欢人跪着。就似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寻他的不是作甚?谁要动了我老虎营的崽儿,我也得恼的杀人。”

侯堂明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道:“你跟外头传的,一点都不像。”

“像的。”管平波又笑,“你说话有条不紊,想来是跑江湖的老手。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爱讲,你更不爱信。你侄子不是蛊苗,早给我剁了。不独要剁了,还得公开行刑,以镇宵小,省的我的人日日去守水源,担惊受怕。”顿了顿又道,“我看你们过的艰难,与其四处游荡,不如跟着我。我们老虎营的好饭菜,可是石竹有名的。”

侯堂明听的冷汗都出来了。所谓蛊苗,就是原先苗家的巫师。巫蛊不分家,与汉人的跳大神异曲同工。可百姓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倒霉事要请巫师?偏偏巫师数代繁衍,又要过日子。便开始想法子设圈套,研究花花草草毒蛇蜘蛛,这一个蛊苗下点“蛊”,那一个蛊苗见状摇头说奈不何,非要找到下蛊的那人。他们虽未必熟悉,却是遵循着同一个行规,谁下的谁去解,或偶尔捧一个高人,别太过分,大家都装作服气。多半时候,就跟算命的一样,诈点钱财算完。也有少量时候,因各种缘由毒杀某人。真真假假,令人眼花缭乱。

为了制造恐怖,宣扬蛊苗的厉害,没营生的时候,就对动物下手。通常是鸡,因为鸡蠢,偷偷把毒放在饲料里,一夜之间,一窝鸡全死了。寨子里的人认得甚毒物?看见不是耗子药,他们再煽风点火,都信了是蛊苗的又下了蛊。再有,他们还编造谎言,说蛊苗的传承,便是一年非要毒死多少人,毒不死的,就得朝自己儿子下手云云。一年里总要死那么多人,那么多鸡。有些人是病死的、有些是被蛊苗吓死的,真被药死的百中无一。鸡则是多半发的鸡瘟,蛊苗麻溜的上前认了,哄的人家出钱养活他们。这么几千几百年下来,凡是苗民或与苗族杂居的汉人侗人,皆信了个十成十。越是信,就越好骗。有了具体的传说,只消一点点致幻剂,周围人就被吓的魂飞魄散,更加重了神秘。

然而这都是戏弄愚夫愚妇的把戏,走南闯北的蛊苗,最会看人。管平波看着就不好糊弄,侯堂明不会对她说出蛊苗的秘密,却也不敢拿她当傻子哄。现侄子扣在人手里,若要他拿杨再林的命来换,他如何能做得到?杨再林可不是易落单的穷人,前呼后拥的,很难钻空子。心里把蠢侄子骂了个千百回,到底舍不下那根独苗,犹豫着要不要给管平波一点暗示,省的她真信蛊苗能千里杀人,到时候穿帮,她恼羞成怒,非得把叔侄两个都剁了不可。

良久,侯堂明有些艰难的道:“小人学艺不精……杨再林那处……姑且一试,不敢打包票。”

管平波噗嗤笑出声:“行了,我知道你们就是跳大神的。真那般有本事,侯世雄还能叫饿的浑身浮肿,浪费我的肉汤去喂他!”

侯堂明听的一个激灵,肉汤?侯世雄那混小子一碗肉汤就把他们的立生之本给抖落了?登时气的咬牙切齿,心中狂骂败家子!恨不能立等把人拖出来,暴打一顿!

管平波没有读心术,不知侯堂明的误会,只道:“一时拿不下主意没关系,且家去想想。不愿意就直说,我们老虎营,从不拉壮丁的。”

侯堂明干涩的问:“营长要我们跳大神的作甚呢?小人观营长之气魄,必是有大作为的。自古能成事者,没有靠坑蒙拐骗的。非小人不识抬举,实在是……爱莫能助。”

管平波好笑的道:“谁让你们跳大神了?两点。”说着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们惯能忽悠人。既然能把人往沟里带,也容易把人从沟里带出来。打仗总有死伤,战兵们打一回,便是身上没伤,心里也难过。你们能言善辩,替我安抚他们,能做到吧?”

耍口才?侯堂明忙不迭的点头:“这个能!”

管平波又道:“懂蛊者,八成懂医。侯世雄落我手里的那一日起,我便问了营中的苗人。你们不独会下蛊,还会治病、会制药、甚至有些还能处理外伤,是也不是?”

侯堂明有些郁闷的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没什么用。这上头,当真是蛊术更好使。小病小痛的,他们多半讳疾忌医。蛊术见效快,当即就觉得要死了。救命的时候,掏的钱也不是钱了。要靠着行医,我们蛊苗只怕早已饿到绝种,再无人干此营生。”

管平波露出迷之微笑:“若我提供饭食,日日有肉,月月有钱,季季有新衣,你留在老虎营行医,干不干?”

侯堂明瞪大眼。

管平波敛了笑,正色道:“我欲立军医,你们蛊苗,愿加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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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用人

侯堂明十分不愿从军。陈朝军户地位犹如贱民,粮晌经常不能按时发放不说,日常与各军官的家奴无异。旁人看不清楚,他侯堂明惯常行骗的人如何不知其间道道?若不是当兵的不愿出力,杨再林一个庶民,如何能侵占了官家的土地?便是有地方官帮手,那地方官也不过三年一任,算来百户所更似地头蛇。要粮有粮,要刀有刀,要人有人,比令地主们闻风丧胆的土匪还可怖,却是生生叫层层盘剥成了丧家之犬。这般日子,自然远不如跳大神来的划算。然而侯世雄跑到人家的地盘上下毒,原是死罪。如今人家只说让行医,倒似犯罪充军,推拒不得,不然便是不识抬举,更该死了。

侯堂明是个讲义气的人,心道叔侄两个陷进来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出卖同族。便道:“承蒙营长看得起,小人感激不尽。只小人于族里无甚脸面,能替自己并侄子应了,却不能替族人应。还望营长海涵。”

老虎营二百多号人,两个医生,差不多够使了。再说医生也不能全靠对外招聘。性命攸关之事,便是蛊苗都愿意来,她且得斟酌着使。遂道:“旁的人你替我问一声吧,愿来便来,不愿来便罢。只有一条,侯世雄下毒,我们营里损失了几百斤鱼事小,险些出了人命事大。我倘或不痛不痒的饶过他,众人定然不服。我虽为营长,却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侯堂明忙道:“营长宽宏大量,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管平波勾起嘴角,不愧是搞诈骗的,果真上道。便直接道:“我们营中有些小娃娃,尤其是女娃娃。叫他们上战场没力气,做后勤又不麻利。依我说,索性拜了你们做师父,还望你不要藏私,倾囊相授的好。”

蛊苗的立生之本是蛊术,医术倒在其次。侯堂明觉得管平波的条件不算苛刻,爽快答应了。管平波点了点头,又道:“入我老虎营,一应规矩都须得遵守。后勤的规矩松些,战兵的规矩严些。军医将来少不得跟随战兵上战场,许多时候,比战兵更危险、却得比他们更冷静。日常训练不可松懈,医术亦得研究。丑话说在前头,辛劳是必然的,你仔细考虑,不必勉强。”

管平波十分谨慎,医生不同于旁的工种,重要性高专业性强。战兵心存不满,上了战场,违令者杀,他也不敢反抗。医生心里不乐意,少配几味药或清洁不做干净,那是要命的事,且查不出来。便是查出来,他一口咬死技术不好,你能奈他何?抓不到证据,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别的医生寒了心,损失更大。不如一开始就仔细些,方能省却后头的麻烦。

侯堂明想了想,问:“我入了老虎营,算军籍么?”

“从我这里,是算的。但从朝廷来说……”管平波一声冷笑,“朝廷的户籍你还想要么?”

侯堂明:“……”他们蛊苗山民,好像也没有户籍……

管平波道:“我这里匠户、军户、民户哪样都有。皆是活不下去了投了来的。你大抵也知道,想进我老虎营,是何等的艰难。我不抓壮丁,非我宅心仁厚讲道理,而是我日日管饱饭还有钱发,有的是人想来。你乐意,按我的规矩过日子;你不乐意,你侄子药死了我那多鱼,少不得描补赔偿,你说我这话公道不公道?”

侯堂明哪有钱赔?这便是豪强的公道了。话说出来一个字的理都挑不得,却是动辄把人往死路上逼。幸而管平波只要医术,话虽说的不和软,倒算给了条生路,不算难缠了。赶忙的表了一马车的忠心,谢其不杀之恩。

管平波便唤了人来,带侯堂明去见侯世雄,顺便安排二人入伍事宜。才吩咐妥当,亲卫吕大来报:“营长,谭百总来了!营外求见!”

管平波绽出一个笑容,起身问:“哪个门?”

吕大道:“自然是正门。”

管平波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头走去,谭元洲在正门处登记完毕,就见管平波迎了出来,亦是笑弯了眼。立定,先行军礼。管平波回礼毕,才笑问:“你怎么来了?”

谭元洲拿出一叠纸道:“新招收了两个小队,人员档案都在此了。”

管平波笑道:“我正说如今分了两处,得有专门的通信员才行,省的叫你个百总当信差,你倒先来了。”

谭元洲道:“不独送档案,上回你令张金培送的信写了编制调整,我还摸不清门路,索性走一趟,当面聆听营长教诲,岂不甚妙?”

“去你的!”管平波笑骂一句,“我写的那般清楚明白,有甚不懂的?与原先的事也差不多。我看你是有字不认得吧?”

要紧的事当然要当面分说才够明白,谭元洲却是顺着管平波的话玩笑:“当着人,别揭我的短行么?”

“揭又怎样?”

谭元洲握了握拳头,把关节按的卡拉卡拉响,威胁道:“打一架?”

管平波:“……”

谭元洲大笑:“小不点,你长不高,打架很吃亏的!”

边上几个路过的战兵听到此话,忍笑忍的肩膀直抖。管平波深呼吸,再深呼吸!身强体壮了不起啊!靠!

谭元洲见好就收,不敢真惹恼了人,立刻转移话题道:“满崽呢?有些日子不见,她可还记得我?”

管平波面无表情:“忘了。”

谭元洲笑个不住,与管平波一齐往办公区走去。陆观颐在廊下迎接,彼此见过礼,进了会议室。管平波自捡了主位,镇抚与参谋尊卑暂时不明。谭元洲自是谦让,陆观颐笑着推却道:“军营里不讲人情,不提参谋,便是百总也位在我之上。”谭元洲只好在管平波左下首坐了,陆观颐坐到了他的对面,又笑道:“我们老虎营果真文山会海,你才来,自觉就进会议室了。”

管平波笑道:“开会虽显得麻烦,实际上乃最降低运营成本的方式。再说外头训练的训练,做活的做活,我们不好跑回家说话的。”稍顿了顿,看向谭元洲,“二十来日不见,盐井的情况如何?”

谭元洲正色答道:“战兵按部就班。倒是后勤的制衣组回说预备做冬日的棉衣,只怕棉花不够,须得营长催催巴州那头。”

管平波道:“木材积累的差不多了,要东西的信件跟着木材一起,才好说话。”

谭元洲点头表示知道,又问:“早说要收回百户所的土地,怎地一丝动静也无?”

管平波道:“待到晚稻收获吧。我主要是怕行动惊了佃农,误了农时,方才等着。横竖我们也不急于一时。”农业时代,但凡不昏聩的统治者,一切行为都得为农时让道,才可保证辖区的长治久安。

谭元洲忙问:“如何动手?”

管平波道:“本就是我们的地,还要如何动手?抢回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杨再林敢与我们硬碰硬不成?我说的动手,倒不是抢田,而是挖壕沟。省的来年野猪兴风作浪、野兔子满地乱窜。盐井暂使不上砖窑组,你把孙定兴几个调过来,多带些徒弟,并优化生产流程。昔年岳家军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前提是岳王爷手握五郡钱粮。你那头也预备一下,秋收过后,我们就打土豪分田地,到明岁,只消别有天灾,百姓就缓过来了。因此,人员的扩充与训练,须得抓紧。”

“是。”

管平波又看向陆观颐道:“你这边,还是老话,思想工作更要加强。慢慢的,把人民子弟兵的概念宣扬出去。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是真理。你日日念叨他们嫌烦,多少能听进去。你不念叨,他们就是老思想,当兵就似做土匪,一盘散沙,如何打仗?”

陆观颐苦笑:“穷山恶水出刁民。石竹的地界上,杨再林等地主固然不是好东西,那起子农民也不是甚良善之辈。营里不少人吃过他们的亏,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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