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高官厚禄,妻妾成群,定是人上人。”
王晏之突然停住步子,那俩人猝不及防刹车,险些撞到他。连连道歉后,一脸谄媚的问:“怎么了周兄?”
王晏之没说话,只是抬眉看向前方。
余东和姚策缓缓抬头,就见两只手都吊着的沈修黑着脸站在树荫下。
“你们两个刚刚说什么?”
余东和姚策吓得连连摇头,已经两股战战,想夺路而逃了。
王晏之丝毫不觉得气氛紧张,用最寻常的语调重复道:“他们说你小肚鸡肠、爱嚼舌根,说你仗势欺人、蠢笨至极。”
他每说一个字,余东和姚策脸就白一分,余光瞟到沈修要吃人的脸已经没办法呼吸了。
“你们,过来!”
余东和姚策腿一抖,战战兢兢挪过去。王晏之不耐烦看他们狗咬狗,迈步直接往前走。
“你们不想在县学混了是吧,想死是吧!”沈修想动手打他们,但两只手都吊着,干脆直接用脚踹。边踹还边骂,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俩人连连讨饶:“云岚兄(沈修的字)手下留情,你误会我们了。”
沈修一脚把俩人踹倒在地:“怎么误会了,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弄死你们两个。”
俩人看看来往的同窗,连忙把盛怒的沈修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们这都是为了云岚兄,现在周安风头正劲既然打不过,我们就加入。从内部入手,弄死他不是容易点?”
沈修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又气不过他们刚才说的,干脆又一脚踢过去,问:“那你们想想办法,怎么把他赶出县学。”
余东、姚策互看一眼,和沈修找个清净的地方认真讨论起来。
等终于商量出对策,俩人趁沈修回去休息的功夫偷偷跑到王晏之那去告密了。
王晏之听后很淡淡道:“你们照做就是。”
俩个墙头草心里开始打鼓:照做什么意思?
照沈修的办法去害他?
他们被王晏之的态度弄得好害怕。
次日一早,王晏之在县学代人写课业、作诗、写文章谋取暴利的事情被捅到了宋教谕那。沈修联合余东姚策把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出来,要求宋教谕一定要严惩。
学生的职责和任务首要是学习,在学堂欺下瞒上,谋取暴利是绝对不允许的。
宋教谕当即就把王晏之喊了来。
原以为王晏之会狡辩一二,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当着宋教谕、王学正和一众先生的面,道:“代写课业的行为确实不妥,但也是无奈之举。我自幼身子骨不行,每月用药花费巨大,先前家中清贫,夫人的嫁妆也花得所剩无几,不得已才如此行径。”
“我挣银子,一来是为了有男子的担当,二来,不能因为病骨耽搁报效朝廷,三来也是不忍同窗老是被责罚。但我确实错了,错了就绝不推脱,请教谕责罚吧。”
一番话即阐明原由,即让人觉得他致纯致孝,坚韧有担当。宋教谕被他说得动容,王学正和几位先生表情也缓和不少。
沈修急了:“你们别听他狡辩,他代写课业收受银两是事实。教谕不信可以找其他同窗来问问。”
宋教谕点头,王学正立刻出门叫来几个学生。
但找人写课业又不是单方面的事,这般学生还没蠢到自打嘴巴。当即都低头不语,任凭沈修怎么急就是不开口。
眼见宋教谕有心包庇,沈修急了,气道:“必须得罚,不罚不足以正学风。不罚我们都不服,不罚我就直接告到我爹那。”
“应该直接把他赶出县学。”
余东、姚策心虚的跟着附和:“对,一定要罚。”
宋教谕私心里是不想罚的,一来王晏之合他眼缘,二来王晏之是最有希望一路高中让他吐气扬眉的。他那破锣身板要是罚出个好歹,府试没办法去怎么办?
赶出县学更不可能。
但沈修他老子是县令,沈县令睚眦必报的性格谁不知道。
宋教谕左右犹豫,还没发话,王晏之先接了话茬:“教谕,不必为了我为难,赶出学堂未免太重了些,我自请回家思过,俯试前绝不回来就是。”
沈修很满意他的识相。
宋教谕有心想再给他争取一下:天资再好,没有老师教导,没有安静的学习环境,俯试只怕难过。
这么一个好苗子万不能浪费了。
“那个……”
他刚开口王晏之又道:“我知道宋教谕平常对我颇多照顾,但这事错在我,万不能再为了我损害您公正的形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教谕还能说什么?话都给他堵死了,再说就是偏心,自毁形象了。
宋教谕一直觉得王晏之这个人聪明、懂进退,今日倒是不知道他这么一根筋。
“宋教谕,您快点做决定啊。”沈修催促。
宋教谕看向王学正和几位先生:“你们觉得呢。”
王学正和几位先生商量几句,最后道:“就按照他自己说的办吧,只是毕竟是县学的学生,每日须得来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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