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枳哦了声,眼瞧着他爹往四姨娘院子去了,他立马转身往他娘院子里去,把小厮的话同他娘说了。
本就在气头上的云涟县主大怒,觉得自己真真委屈极了。以一个县主之尊下嫁给他,也大度的让他娶了四个姨娘。如今野花野草都想沾染,还叫人拉到顺天府去了,她今后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她身体不好,他只会嫌她烦,都不曾关心过。到底是多年夫妻,嫌弃她人老珠黄了。
身体的不适,又加上气不顺,云涟县主当场就爆发了。不管不顾冲到四姨娘院子里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指着王家二叔鼻子质问:“王修德,那补品里的寒毒是不是你放的,你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想换一个正妻是不是?”
王二叔心情本来就不好,还被自己夫人指着鼻子骂,当即就不高兴了,把她的手挥开,喝道:“莫名其妙,什么补品,我何时给过你补品吃?”
“你还不承认?”云涟县主不依不饶,“前些日子你给你的好侄子送补品,他又给我送回来了。我这几日都是吃了这补品才会日日肚子疼,寒毒入体。”她查了一圈,最后在这补品里查到过份寒凉的东西。一问之下才知是自家夫君送给王晏之,王晏之又原封不动送回来的。
趴在屋顶上的薛如意有些紧张: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她瞄了眼昏光中的王晏之,旁边的人屏住呼吸,唇紧紧抿着,捏住瓦片的手指骨隐隐发白,表情倒是看不出喜怒。
被吼了一通的王二叔这才明白妻子话里的意思,微眯着眼问:“他把东西送回来了?”
云涟县主对他的态度有些心寒:“你现在不该问问我有没有事?”
王二叔安抚她道:“你想多了,补品里哪有什么寒毒,定是有人要离间我们夫妻二人。你即是身体不舒服,我让老太太去请太医来一趟就是,不过是寒毒太医还是有办法的。”
云涟县主这会儿也冷了下来,一把甩开他拉过来的手:“少忽悠我,我不傻。你那侄子虽然早产,但自小习武,前十几年都活蹦乱跳,突然就病了。不是有人下毒手鬼才会信,说是肺痨也没见大哥传染,那定然就是别的病症了。先前我就怀疑过你,你倒是把这毒用到我身上来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好扶四姨娘那个贱人当继室。”
原本宽和的王二叔脸立刻也冷了下来:“你胡说什么,担心祸从口出。”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清楚。”云涟县主步步紧逼,“我们夫妻二十余年,你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当年太医也查出晏之体内有寒毒是也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隐瞒也没意思。
王二叔眸色沉沉:“寒毒确实是我放的,但是是在晏之突然病重后,所以有些话不该说的别说。”
云涟县主气愤:“你终于承认了,你现在是想用这个毒毒害我吗?”
王二叔蹙眉:“不可理喻,这寒毒又不致命。”
云涟县主冷声道:“虽然不致命,但若是我本身病重,这毒素就会一点点入骨。尤其是对于女人,今后小日子难捱不说,可能终身没办法再孕。”
王二叔实在不理解云涟县主的执着,都有钰儿了,还想着再生个小的,有病吧。
他不想再纠缠,刚转身就被云涟县主一把揪住,鲜红的指甲往他脸上挠,浑然是撒泼的架势,“你不想我好过,你也别好过。”
云涟县主真真是委屈极了,这会儿发了狠的往他脸上抓。王二叔脸上被挠了几道红印,抓住她的手喝道:“你发什么疯?如今晏之好好的回来了,你心思不在沅枳身上瞎折腾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王沅枳在院子外喝道:“谁在屋顶?”
王二叔和云涟县主同时愣住,立马双双往外跑。跑到院子里顺着王沅枳目光看去,只看到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王二叔当机立断把随身带的匕首掷了出去,屋的另外一遍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云涟县主脸色刷的白了,王二叔眸里有杀意,朝院子里的下人喝道:“还不快抄棍子给我追。”
第66章
王沅枳原本是听下人说父亲母亲吵得很凶才带人来劝架的, 不想在屋顶看到有人影。这会儿追人时带来的人手正好派上用场,一群人挑着灯笼把四姨娘的屋前屋后都搜了一遍。
没找到人王沅枳也没在意,倒是他爹坚持要把侯府翻一个底朝天。
王二叔脸色很难看, 压低声音同云涟县主道:“我现在去大哥屋子里瞧瞧,你去晏之那看看。”不是大房的人就好,要是大房的人听见就麻烦了。
云涟县主也不含糊, 立刻带着一大群婢女和自己夫君分开走。
寂静的侯府顿时灯火重重,吵吵嚷嚷的。她带着人一路进了如意阁,如意阁的下人急忙上前阻拦, 云涟县主不管不顾往里面闯。
来到房门前,浮乔伸手挡住她去路, 冷声道:“世子歇下了, 二夫人请回。”
云涟县主知浮乔功夫厉害,又从不通人情, 当下也不敢硬闯。只是隔着门大声喊:“晏之,如意, 府里进了刺客, 你们没事吧?”
浮乔能阻拦她, 但是不能捂她的嘴。她吵嚷着上前,浮乔步步后退,就在退无可退时,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薛如意一身月白的底衣站在门前,语气有些冷:“大半夜的,干嘛?”
云涟县主探头往里看,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关心的问:“晏之呢, 方才府里有刺客,我瞧着人往这边来了,担心他受伤。”
薛如意奇怪的盯着她,盯得她有些发毛。
“有刺客,你不应该去看堂哥吗?看我夫君做什?”
云涟县主语塞,干笑两声道:“晏之是侯府世子,自然比较重要。”
薛如意凉凉道:“我夫君谁也不准看,谁看我就挖了谁眼珠子。”她目光扫过往屋内张望的婢女,被她看到的婢女全都惊慌低头。
云涟县主还要说话,薛如意把手上的簪子狠狠一插直接没入门框。云涟县主面皮一抖往后退了两步,正在这是王晏之披着衣裳坐了起来,弱声朝外道:“二婶,我没什么事,你回去睡吧。”
隔着昏黄的光,云涟县主瞧见坐在床边的王晏之好好的,不像受伤的模样,立刻松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等人一走,薛如意去拔插在门框上的簪子,却发现用力过猛簪子已经断成两截。她目光呆愣一秒,想着要不要伸手去抠里面的那件节。
那是金的啊。
直到旁边的浮乔轻咳出声,她才回神,捏着断掉那节簪子往屋子里走。
门被关上,王晏之盯着她表情看,就知道她在心疼那金簪。他忍不住往床内侧缩了缩,方才好像是他把簪子塞给她的。果不其然,下一刻薛如意就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一秒后,屋子里传出王晏之的惨叫。
浮乔已经见怪不怪,八风不动的站在门前。惨叫声给匆匆赶来的丁野产生巨大的心理阴影,暗暗发誓他以后绝对不要娶亲。
世子太惨了,每天都被世子妃打得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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