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山啧了一下,恼怒道:“你这孩子,这怎么能叫骗,瞧瞧这眼下乌青,确实不堪重负嘛。内阁多忙,时常007,随叫随到,那是拿命在拼。”
王晏之沉默。
出宫后,王学士突然晕倒了,薛家
三父子抬着他一路哭了回去,一进门就干嚎。
“如意啊,你得体谅体谅小王啊,他身体弱,天天‘上班’受不了,再这么下去得死啊。”
薛二连忙附和:“对对对,你瞧晏之,都快不孕不育了,再这么下去,阿爹和阿兄都得秃头。”
周梦洁吓了一跳,赶紧要拿银针过来扎他人中。躺在床上的王晏之抖了抖,差点就绷不住,好在薛大一把拉住他娘的手,劝道:“阿娘,别扎,他怕疼。就算你扎了这次,下次还是会晕倒的,我头最近也时常疼,眼睛都充血了,都是早朝闹的,要不您还是让我们辞官,咱们回青州吧。”
薛忠山和薛二眼巴巴的盯着周梦洁。
起先还担忧的薛如意算上看明白了,伸手捅了捅床上人的腰,原本还挺尸的人绷不住直接弹跳起来,无辜的看着她。
薛如意看看他,又看看自家父兄,呵笑两声道:“我算是瞧明白了,你们不过是当官当腻了,不想早朝,不想加班,不想天天被皇帝传唤,想回青州对不对?”
周梦洁手上还捏着银针。
其余三人谨慎的没开口,薛忠山尴尬两秒道:“……倒也没错。”
“反正咱们银两赚够了,朝堂也就那样,天下安稳,咱们带着御赐的牌匾和免死金牌回去青州多好。”
薛二小心翼翼附和:“对,那些个大臣为了表现太卷了,我不想加班不想卷,早起就是噩梦。”
“所以,阿娘和小妹答应我们辞官吗?”
四个大男人心里忐忑。
薛如意道:“我没意见,只要你们能辞得掉。”她也挺想回青州的。
薛家三父子又看向周梦洁。
周梦洁收回银针,无奈的笑:“瞧我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就行,又不是小孩子。”
他们刚落出个笑。
周梦洁精准补刀:“一个公司四个人同时离职,你们觉得老板会乐意吗?”她看向薛忠山,“你们要辞的是官。”
薛忠山醒神,看向其余三人:“要不……我们石头剪刀布,挨个辞。”
几人互看一眼,薛如意挪到王晏之对面。
四人集体把手背到身后,薛忠山喊:“石头、剪刀、布。”
薛如意朝他偷偷比了个拳头。
王晏之出了布。
薛家三父子集体出了剪刀。
王晏之一脸懵逼盯着薛如意,薛如意怒瞪着他,薛二哈哈大笑,“小妹性之直,比拳头就是让你出拳头,让你心眼多。”他当年去县学就是吃了这个亏,如今见到王晏之吃瘪别提有多开心了。
最后的辞官顺序先是薛二,再是薛忠山,然后是薛大,王晏之最末。
众所周知,不管是辞官还是辞职,最后那个是最招恨,最不太可能的。
薛二连理由都没找,直接就递了个辞呈上去,上书:朝堂局限了他建筑天分,想到处游历去寻找灵感,一句话的意思——世界那么大,他很想去看看。
李清翊再三挽留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放人了。
一个月后,薛忠山在朝堂晕倒,李清翊立马请来御医当殿诊治。御医告知皇帝,薛尚书是日夜操劳累倒的。
古人五十多已经算年纪大的,薛忠山一把鼻涕一把泪找皇帝辞官,朝堂上哭得人动容。
李清翊蹙眉,但还是应允了。
等薛大再辞官时李清翊和朝堂众人已经发觉不对劲了,极力劝阻挽留。
薛大直接送了天启十万担粮食,解了南边的天灾。
这么大的功劳皇帝还能说什么,只能准了。
朝堂的人想,好歹还有个王学士在,薛家三父子想,小王好歹和他们混了这么久,应该不至于太难脱身吧。
所有人都盯着王晏之。
某日,天朗气清,王晏之给皇帝递了一封奏折,上面只有七个字:第三个要求——辞官。
李清翊气笑了,大手一挥准了!
原以为薛家人会在上京城做个富贵闲人,哪想三个月后,薛家人把田地全部卖了,如意楼和温泉雅舍交给沈修照看,一家六口谁也没有告诉赶着年前回青州老家。
没有薛家的朝堂整个安静严肃起来,早起的大人们越发没精神。
薛如意同沈修约定好,上京城和青州的铺子还是五五分,温泉雅舍也直接分他一半。上京城的产业他打理,青州的薛家来管。
薛家人回桃源村的第一日就找来工匠把老家从头到尾又修缮一遍,村民早听说薛家人都当了大官,薛如意都成了郡主,那赘婿没死也考中状元了。
如今又瞧见他们回来,很是好奇悄悄打听。
原以为是失了势被赶回来的,直到第三日,知州连同几个县衙的县尊大人都赶来拜访。村民们才知道,薛家得了许多赏赐,主动辞官的。
回到村里半个月后,皇帝派了钦差前来宣旨,赐薛忠山为青山侯,享世袭荣耀,俸禄田地一律按照爵位来。
一时间人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