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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看似山河安定,却是满目疮痍。
“她用谎言,给这些孩子们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苏渊站在苏温的身侧,满目皆是柔情,“可她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我以为生在皇家苦,可出了长安,才知寻常人家更苦。活下来,仿佛是人最终的目标似的。
既然享受了这些,就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苏妍一样,你也一样。”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言笑晏晏正和一群孩子们玩做一团,是这些孩子们的老师,也是长辈。
她哄骗着这些孩子,只说他们的爹当大英雄去了,每一个孩子心中都有那样一个英雄梦,了不起也不得了。
苏渊这是在责怪他不负责任,直接撂下皇储的位置一走了之,苏温自觉他能够做的,已经做了。
他不要权势,心中也没那样多的黎民苍生,他只想和苏澜长长久久平安顺遂。
这些孩子,都是失去了父母家人的,有的父亲出征战死疆场母亲殉情,有的家人生了病看不起大夫,有的一生下来就跟着乞丐漂泊无依。
寻常人家的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中为了收成,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又怎么谈琴棋书画,家国天下?
“二哥呢?不也一样,在这里做个闲散公子。”苏温该担责任,他二哥就不该吗?犹记得太液池边的二皇子春风得意,如今的他心却冷了,早就没了那股书生意气,“二哥喜欢她?”
书生意气难为官,也难为皇子。
苏渊转头瞧了人一眼,记忆中那个软软糯糯的少年人也变成了如今芝兰玉树的模样,他能稳坐太子之位自然不简单,不然又怎么替人撑起一片风雨,庆幸的是,自己和人结了善缘:“十年前,我在路边捡到她。
彼时下着小雨,她穿着破布麻衫,整个人都淋湿了发着颤,那样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意识不清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地瞧着我。
我想,那时候我若不带她回来,或许她就死了。
那样的孩子,这世上还有许多,我管不过来,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只盼着这世上什么时候出一位仁君能臣。
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慢慢地学会了琴棋书画,慢慢地长开,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不知道起初的时候她多怕生,除了我谁靠近她都龇牙咧嘴的。那样的出身,父母家人皆是不知。
她淋过雨,所以也想替人撑伞。能帮一位便是一位。她说,帮到一位便是她赚了,于是乎便养了这些孩子。吃过苦的人反而能推己及人,这样的品质,是我们这些皇家子弟没法感知到的。”
苏渊眼底带上一抹缱绻的笑来:“我怎么敢喜欢她,若是我早点成婚,孩子也有她那般大了。”
苏温记忆中的二哥,一直都是十七八岁少年人的模样,却未意识到苏渊已经是三十余岁的年纪了。
他的父皇也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岁。
寻常人十五六岁成婚,确实是孩子都该有这么大了。
苏渊用的是怎么敢,也就意味着,他是喜欢她的,苏温笑了,世人遇到真爱便畏首畏尾,偏偏只有自己是这般不管不顾,也因为自己不管不顾,才会有如今的局面:“父皇年近五十的时候,还纳了几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妃子。”
“我怎么能和他比。”苏渊反驳。
“可我瞧着,林姑娘也是喜欢你的。”苏温觉得那时不时看向苏渊的眼神骗不了人。
“你呢?你喜欢男子。你不要权势也是为了他?”苏渊反将人一军。
苏温离不开人,苏澜只是跟在人身边百无聊赖,谁知这二人忽然聊到了自己,隔着面具的眼神闪烁了一瞬,侧头看向苏温。
“是。”苏温毫不避讳地点了头,“二哥听说过一个传言吗?传言淑妃当初生的是双生子……啊,痛,你干嘛掐我?”
苏温本来同苏渊说着话,如今吃痛地转头看向苏澜,一双眼睛无辜。
苏澜的戴着面具的眼底含着警告意味,他们之间的事又何必惹得人尽皆知呢?
“喜欢便是喜欢,无关乎男女。”苏渊瞧着二人的姿态,隐约有了些眉目,到底是多荒唐的事他却不敢再细想下去,“你自己开心便好。”
“喜欢便是喜欢,也无关乎年岁。”苏澜难得开口,却说到了苏渊的心里去。
苏渊自觉,想他的年岁,竟然不如十几岁的姑娘,她说喜欢自己,可自己到底在意的东西太多,不愿意迈出去那一步。
苏温二人在沧州也未逗留多久,却给人小姑娘出了一堆的馊主意:“要我说,你把这瓶药拿着,将生米煮成熟饭,他不从也得从。”
“哎呀,阿澜,你怎么打我。”
……
“等回家了,再罚你。”苏澜侧头对人呢喃。
苏温只红了耳廓,不再闹腾,他也问过苏澜为何不让人知道呢?他恨不得将对人的喜欢和满腔爱意公之于众,又管什么双生子血脉的桎梏。
同性之间本就有悖阴阳,又何必再加一
', ' ')('条罪名,苏澜还没人这样疯。
他一个人踽踽独行了这样多年,从未感受过故事里和旁人口中的那种血脉亲情,如今有苏温了,畸形的依赖和爱意,他也算不上多正常,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离不开人了。
出了沧州,他们却未及时回家,苏澜武艺高强,苏温毒术医术皆是一绝,二人虽远离庙堂,却又步入了江湖。
做一对侠侣也是有趣得很,可惜这样有趣的日子没过多久,他们身上便是一穷二白的了,还是要回家。
行侠仗义是需要本钱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仁不为政,善不为官。
苏温自认为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恶人,他虽未为天下苍生做过什么,但也算不得什么暴虐之人,倒是苏澜手起刀落心狠得紧。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苏澜觉得有趣,“恶人做了一件好事便算是浪子回头吗?好人做了一件恶事就叫做原形毕露?”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苏澜不过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所谓行止由心,他送人早点投胎罢了,折磨人是苏温的癖好,他丝毫不会怀疑,若是自己没有这样干脆果断,苏温会将人囚起来,用各色的毒药刑罚对付人,还会饶有兴致地研究一下人彘是怎么做的。
苏澜说得很现实,苏温也是认同的:“那个被你救下的姑娘我瞧着对你一见钟情,倒是漂亮得紧。
哥哥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澜瞧了人一眼:“若说有想法你会怎么办?”
“君子有成人之美。”苏温故作大度地说道,转而又道,语调里有几分阴狠,“可惜我是小人,我会打断哥哥的腿,将哥哥绑起来,在小美人面前狠狠地要你。
让人看看你这幅淫荡的模样。”
苏澜无奈,驾着马车只说:“回家吧。”
回姑苏的那个家,有苏温就够了,既然摆脱不了,便这样相互纠缠下去,苏温不是一直想着成婚吗?不回家又怎么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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