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僵住,就听乌桕又道:“听该会的,虽然你嘴上不说,可我觉得你还是在乎我的。”
说着,她一笑,“可怎么办呢,你这死人脸的样子,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看不太出来,枉我还说自己喜欢你,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乌桕的笑带着从未有过的苦涩跟落寞,她深吸口气,迈出了一步。
而那一步,正对着巨手过来的方向。
“乌桕,你敢!”
颜歌无暇分身,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灼。乌桕不由咧开嘴笑了,尽管笑容比哭还难看,但她很开心颜歌还是在乎她的。
什么玉虚什么噩梦的,这时候都滚一边去吧!
乌桕趁听如林不注意,自己跳出了保护阵。正在她准备放下乌祁欢冲向那只巨手时,一道莫名的白光在她身后不远处忽闪了几下,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至而来。
察觉杀气逼近,乌桕大惊,旋身欲要带乌祁欢躲开。谁料这时颜歌也放弃冲破阵法转向她来,两人手臂一拉一扯的功夫,乌桕被拽过去,乌祁欢却因为惯性,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听的机会,白光瞬至,直击乌祁欢心口,并将他打进了灵力巨手之中。乌桕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指尖滑过自己的指尖,那双眼睛不会再睁开,那张小脸不会再有表情,那张小嘴也不会再叫她一声——乌姐姐。
一声巨响,白光消失,灵光渐去,当血色绽放在大殿的地板上时,一切,尘埃落定了。
乌桕的大脑一片混沌,明明感觉四周吵得厉害,她却偏生听不进任何一个字。乌祁欢犹如一块破布,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脚都被折断,五脏皆被震破,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身下更是大片大片的血迹。那张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他紧锁的眉头终于平缓,仿佛睡着了一般,看起来如此安宁,安宁的让人绝望。
他离她这样近,却又离她那么远。
明明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却不敢上前,不敢去碰,更不敢去问。
祁欢啊,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吗,姐姐现在带你去白水镇最好的馆子一次吃个够好不好?
祁欢啊,你不是最想去郊外看春花吗,姐姐现在带你去看个一天一夜好不好?
祁欢啊,你不是说要跟着姐姐一辈子吗,姐姐的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先走了呢?
乌桕一步一步走到少年面前,低头看向那双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的眼睛,良久,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当指尖触碰到那尚还温热的身体时,整个人打了个寒颤,猛地将乌祁欢拉进了怀里。她想哭,想大叫,可越发清明的大脑却让她无比冷静。她只能紧咬着嘴唇恨不能将少年揉进身体里,可过了一会儿,却又将人放开,解开他那件已经残破的里衣,从小腹的位置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人形木雕,刀工明显不精,但胜在用心,乌桕看着这块带血的木头上正是一张自己抽象般的脸,她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