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幽荒之源的前夜,她曾问少年藏着什么宝贝,少年不答,却原来她就是他的宝贝。
那时她问他大伙儿是否能平安归来,他说一定可以,到头来,这个可以里,并没有包含他。
乌桕笑得越发厉害,几近弯腰,几近崩溃。
少年的笑容像是暖阳,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仿佛闭上眼就能看见。可未来无数个日夜里,她只有闭起双眼才能看到这一张脸,犹如她养母一般让人舒心的脸,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你们,都该死!”蓦地,她怒吼出声,向着刚才白光出现的地方,怒目而视。
不合时宜出现的人是柳玉冰,在将乌桕等人引至大殿后,她便一路尾随想看好戏,不料看到的却是这几人安然无恙的模样。
早在将乌祁欢带回科清门后,子听便跟他们分析了整件事。在通过对试炼大会时乌桕的种种反听,于乐贤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认为乌桕有偷窥人思想的能力。
尽管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学会这招的,但因事情出在一个废物身上,他们自然而然认为这是歪门邪道的功夫。
抱着这种猜测,柳玉冰被安排在上山的路上,先是挑衅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由乌桕亲自发现线索就此落入陷阱。
所有计划皆出自于乐贤,她对乌桕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了解。她知道乌桕一向自负,凡事喜欢靠自己,更清楚一旦事情出现危机,子听优先保全的绝对是科清门的脸面。
可对她来说乌桕早已成为日夜折磨她的那根刺,唯有彻底拔掉,日子才会好过。
为此,于乐贤甚至特意带上了巨灵符,就是为了置乌桕于死地。而柳玉冰也在下山前被她单独拉去安排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她二人计划好了一切,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出事的变成了乌祁欢。
柳玉冰被乌桕看得汗毛倒立,又不想认怂,急忙作势道:“看什么看,这小畜生死了也是活该,废物在科清门是活不下……”
话没说完,柳玉冰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击重拳砸在了她心口,当即将她震飞。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凭空出现。四周山林草木仿佛也在瑟瑟发抖,冷风刮过,鸟兽噤声。意想不到的低气压瞬时覆盖整座大殿,在场谁都不敢喘息,而在他们的视野中,是乌桕出现在了适才柳玉冰站过的地方。
“废物在科清门活不下去吗?”
她薄唇轻启,笑容冷漠,往日闲散模样不复,唯有冲天的杀气弥漫全身。她冷眸中燃烧着冲天怒火,周身泛起的红光几乎将她染成了血色,她脚步踉跄犹如宿醉未醒,可转瞬便移到了柳玉冰跟前,俯身攫住她的下巴。
“废物在科清门活不下去吗?”她复又道。
柳玉冰被刚才一击打得满嘴鲜血,见到犹如恶魔般的乌桕,浑身颤抖,不住挣扎。往日孰高孰低一看便知的现象在此刻却没了作用,不论她如何调动灵力,不论她如何催动咒语,乌桕都犹如一座山,毫无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