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番茄刚被谢顷河切好装盘。
绮岁从他背后伸过手,偷偷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着酸甜的滋味,谢顷河回头用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坏习惯,要改掉。”
“吃你一块番茄就是坏习惯了?”绮岁靠着案台,“谢老师好小气。”
“少在那冷嘲热讽的。”
“你今天心情不好?”
肩膀露出吻痕的小插曲横在他们中间,结成一个无形的疙瘩。
准备好食材,谢顷河洗干净了手,仍旧敛着眉眼,若无其事地问:“前两天我婶婶是不是去找过你?”
绮岁低下头,并不在意,“聊聊天而已。”
谢顷河将她赶到门口,打开了油烟机,噪音过重,模糊了他的声音,“都聊什么了?”
“聊你有多优秀,前途有多好啊,还能聊什么?”
避重就轻,绮岁会的很。
小奶锅内的开水沸腾,谢顷河手上动作不停,思维也在运作,他将需要煮的菜品下锅。
思虑了会儿,又问,“她跟你说要让我结婚的事了吗?”
“说了。”绮岁没有拖泥带水,一并交代了,“还说让我退出,别耽误你。”
她抿了抿唇,舔舐掉唇上的酸涩。
厨房内的油烟机和火忽然关了。
一切喧嚣归于平静。
谢顷河站在一片昏暗的地带,眼中无奈,和绮岁交流,总像是一脚踩进棉花里,她不痛不痒,自己也摔下去也没有感觉。
可不快感还是凭空徒增。
“你难道一点不在意吗?”
绮岁咬住了唇,“怎么在意?”
时纹说的没有错,谢顷河前途大好,而她是拖累,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何况她水性扬花的名声在外,和谢顷河在一起,只会成为他职业生涯上的黑料。
可陷入感情漩涡的男人从不理智。
谢顷河三年来头一次冲绮岁冷了脸。
他抿紧了僵硬的唇,憋了很久后竟然笑出一声,躲过绮岁,走到门口拿下外套穿上。
一气呵成。
在开门要走时绮岁才叫住他,口吻仍然是不明所以的,“你干什么去?”
谢顷河只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开门。
直到绮岁上前拉住他,声色软糯无辜,“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跟家里吵架。”
听听,多体贴的借口。
谢顷河挥开她的手,转头,怒气爬上眉梢,“你难道不需要来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跟别人结婚吗?”
“所以是真的吗?”
他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
偏是那张无辜的脸,让人无所适从。
相互僵持了许久,在隐晦和微妙的眼神移动中,绮岁好几次察觉到谢顷河看向自己的肩膀。
他大约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深吸了一口气,谢顷河细细从回忆里抽丝剥茧,找到此刻可以拿出来说的问题,“我和梁涉川见过面,他说你只是感激我,对我没有感情,是真的吗?”
他眼神清澈干净。
只是由心想求得一个答案。
绮岁从来没见过那么纯粹的眼神,心顿时软了大半,直接否认:“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谢顷河仍是茫然的。
“他的话你也信?”
这回换了绮岁难过,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积累在眼眶里。
谢顷河顿时手足无措,良好的家世和教养里对女人谦让是首位,将她们弄哭简直罪恶滔天。
他用手指抹着绮岁眼下的湿润,“别哭,是我神智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