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犬的皮毛被完好剥下,披盖在其血肉糜烂的骨架之上。齿裂之痕锯断开犬尸的每一处关节,是而将肢体摆布为一副拱身进攻之态,而那犬颅之上,尸目怒睁,齿口龇咧,神态可谓栩栩如生。
观此诡谲死相,不由令人毛骨悚然。
小耳朵不顾他人阻拦,跪扑向那死犬,其身霎时浸染于血泊之中。但见他泪流不断,抱着犬颅,连唤着黄犬之名。
众伙计睹幕,议论纷纷,不知拿这犬尸如何为好。
掌柜素娘见前厅空无一人,后院又嘈杂不绝,自当是厮役们偷懒。遂持着鸡毛掸子,步履如风,迈向声源。
她持掸哐哐拍打着庭院树桩,引得院内众人浑身一颤,只听得她厉声喝道:
“一群好吃懒做的东西,大白天的躲在这叽叽喳喳,是能嚼出银子来不成?!”
她一行叱骂着,一行上前推开人墙,
“哭哭啼啼,是嫌这日子还不够晦……”
素娘戛然止了话,惶然间,手中掸子脱力,坠落于那半涸泊中。是以几点翻飞而出,于那绢鞋面上蔓延,仿若盛开出株株彼岸之花。
目光所及之可怖,业已令素娘的面色煞白,手脚发软。见掌柜颓然倒身,身旁的厮役连忙起势欲扶,然掩耳不及之势,却见当家人刘昶快步上前,一挡旁人,拥那素娘入怀。
此刻的素娘全然不见往日飒爽之风,但见她卧于丈夫怀中,心有余悸般蠕动双唇,颤声问向众人:
“这……怎地一回事?”
厮役们左右相顾,却是未出一言。
“妖怪!绝对是妖怪!”
只听得小耳朵声嘶力竭:“是妖怪吃了人后又害死了大黄!”
小耳朵之言似道出了众人心中皆不敢言说的推测,院内一时再度哗然。
“休要胡言!”
然刘昶却是一改往日的优柔作风,斥声呵住了情绪几近失控的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