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切都是佐伊的错,你们都被他骗了!社长,求你,看你的戏服内袋里的那封信!去检查一下就能发现话剧社里的女生校服没有了,是他偷走的啊!”紫色头发的女孩崩溃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解释,“他是个厚颜无耻的同性恋,他偷话剧社的衣服穿,他,他还带手机来学校,他和德波尔老师在篮球部里乱搞,他就是个……都怪他!是他夺走了我的王座!他德不配位……”
“喔,有这事?厉害啊。”奥莉威尔扭头看佐伊。
“啊,原来那天是她……”佐伊头疼地扶额,“你不也为了阿尔莎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来了吗?大家都是同性恋,不要互相歧视好不好?”
“哈,好吧,你真实的样子比装模作样的时候可爱多了。”奥莉威尔摊手。
佐伊微笑:“别撩我,T和0,没结果。”
爱丽丝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帷幕,台上只剩下一个王子。
“去找你的公主吧,该收场了。”佐伊推推奥莉威尔,“我也要去找我的‘高贵女王’了。”
“谢了,佐伊。”
爱丽丝站在镜子前,精致的妆容已经斑驳,她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情。
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没关系,通往成功的大道并不总是平坦的,就像那个该死的同性恋告诉她的一样,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失败,不能否定她的全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嗅到了洗衣液的清新气味。
“哎,爱丽丝?你还没走吗?”漂亮的少年笑容温柔,“这句话耳熟吗?那天你跟踪我了吧。”
紫色头发的少女用力推搡着他,想要离开,可他看似瘦弱的身体纹丝不动,和被她向后推了一个踉跄的那天判若两人。
她突然明白了,目眦欲裂。
“你是故意的!都是你设计好的,我知道了……太可怕了,你这个怪胎!”
“那倒没有,别这么激动嘛。”佐伊抓住她的手,“你是左撇子,对吧?看来左撇子也不一定聪明,比如你就是个蠢货。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但是社长要我替她的小女朋友报复回来。”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爱丽丝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般拼命挣扎着。
“抱歉啦,以前也有人教过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把阿尔莎的右腿打断了,我可是专门托人来治疗才将将赶上,毕竟伤筋动骨普通人要一百天。”佐伊的手指比少女的还纤细几分,稳稳捏着她的手腕。
“腿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你既然那么看重成绩,用来书写的手应该就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了。啊,对了,也有经过锻炼用脚可以写字的新闻,脚也要废掉才行。
“放心吧,如果古德里奇家族能请到会念的医生的话,应该还有康复的可能。我明白十指连心,所以在给你倒水的时候加了一点料,让你不那么疼。”银发少年笑起来,抬脚压上爱丽丝的脚尖。
表演厅的女厕所里传来一声嚎叫,可惜被淹没在台上合唱剧目的彩排中,很快就没了声音。
佐伊把到处散落的化妆品收进化妆箱里,挂好最后一件戏服。
“佐伊,之前爱丽丝说她把那封信放在我的戏服内袋里吧?我明明是在衣柜里发现的,而且只有一张信纸……”奥莉威尔抱臂站在门口,“你早就拆开看了吧。够会装的啊你小子,一箭三雕?”
银发少年人畜无害地笑着,背起书包:“我走了,社长再见。”
“看在阿尔莎没事的份上原谅你,下不为例。明天一定要好好看我和我家阿尔莎演对手戏啊。”
“嗯,当然。我还邀请了我的……家人来呢。”佐伊半垂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声说。
他并没料到,这场演出注定看不成了。
爱丽丝一睁眼便对上了母亲苍老的脸,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儿呛得她想咳嗽。
她昏死在街上,是被邻居认出来后抬回家的。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母亲眼里有泪。
爱丽丝的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母亲……”
她举起自己的手,只有手掌还立着,十根手指的指骨都被捏碎了,手指头变成了血肉做的套子,骨渣沉淀淀地垂在指尖。
为了不让她因疼痛而咬伤舌头,佐伊事先把手帕塞进她嘴里,她眼睁睁看着他一根一根把它们捋下去。
母亲又惊又惧地看着她的手,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抡圆胳膊扇了她一耳光。
她没有多少力气,可爱丽丝还是被牙齿磕破了舌头,呼吸间满是血腥味。
她低着头长久地注视着自己的紫红色的变形的双手,这种痛楚远胜过只是受到了碾压的脚趾,明确地诉说着从此再也无法写字的事实。
“上帝呀!你的手废了,废了!全毁了,一切都他妈的完蛋了,全完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我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全都白费了!去死吧,你这个累赘!”
爱丽丝的大脑里竟然是出奇的冷静。
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古德里奇家族高贵的大脑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告诉她得做点什么报复回来,不能就这样屈辱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