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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栋灯火闪烁的写字楼里,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任飞白站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前,一份文件被“啪”一声粗暴地甩到了他脸上。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身穿高定西服的年轻男人,男人肩宽腰窄,气质出众,就连脸蛋也是一等一的英俊相貌,只是此时的表情不太好看。
“回去改!再改不好你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男人有些烦躁地仰靠在真皮座椅上,皱着眉头开合薄唇,对着任飞白下达了最后通牒。
任飞白在白炽灯下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身侧那默默攥紧的两只拳头能隐隐透出他此刻的情绪。他缓缓蹲下身,屈辱地拾取着洒落一地的文件——那是他努力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结果,如今却被面前的男人贬得一文不值……
任飞白不是没有脾气,相反,他从小到大自尊心都极高,从来听不得别人对他说半句重话,只是他的能力却与高傲的自尊心很不相称,从小到大都是人群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这样普通的他,能进入这样一间并不普通的公司已是极大的幸运,任飞白最开始很开心也很努力,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公司的总裁,江玉成,是在职员中出了名的刻薄暴躁,尤其是对待刚进公司的新人,基本上是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骂,很多新员工都因为受不了这样的上司而纷纷选择离职,也就是因为大量的人员流动,履历并不出众任飞白才能捡到这样一个空子。
而如今,他也快有点受不了了。
任飞白刚收拾好地上的文件,江玉成就又出声呵斥道:“捡个东西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整天就知道拖延时间,磨洋工都成习惯了!难怪工作效率上不去!”
“……”任飞白抖着手攥紧了手里的文件,他抬起眸子死死瞪着眼前对他肆意侮辱贬低的这个男人,恨不能对着他这张人模狗样的脸一拳揍上去!
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任飞白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来到自己工位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他确实极度厌恶这位不把员工当人看的上司,但更厌恶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自己。
大厂工资高,以他的履历如果去小厂,工资可能都不到现在的一半。
就当是为多出来的那一份工资挨骂吧……
任飞白拿上公文包,万分疲惫地走出了公司大楼。
外面早已星辰满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高工资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周围人人都十分羡慕任飞白刚毕业两年便能进大厂拿上万的工资,纷纷称赞他是人生赢家,却不知道他所承担的辛酸……
任飞白不想那么早回家,他走进一家烧烤店,点了几串烤鸡心,随后便坐在桌旁一瓶接一瓶地灌着啤酒。他酒量不好,几瓶啤酒就足以把他灌得烂醉。
一直喝到烧烤店快要关门,任飞白才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
街道上连车辆都少了,夜晚的凉风徐徐吹拂着任飞白醉酒后阵阵发热的身体,他用手扶着墙,一步三摇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却突然间一个踩空,侧身滚进了一家虚掩着门的店里。
“不、不好意思……有点……有点喝多了……”任飞白艰难地站起来,大着舌头跟店主道歉。
“呵呵……”头顶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任飞白抬起头,只见面前婷婷袅袅地站着一位戴紫色面纱的年轻女人。
任飞白努力撑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道别是进了什么风俗店,这类店可是抓着人就不放了……当下就想转身离去,却在下一秒被叫住了。
“这位小哥,我看你有心事啊。”
完了,果然是风俗店,只要坐下来跟她稍微聊天,那银子就“哗啦啦”地流出去了……
任飞白心下有些惶恐,极力否认道:“不好意思……我进错门了,我还有事……”说着,抬脚就往门外跑。
“你很讨厌你的上司是不是?”
听得这话,任飞白立时顿住了脚步,刚要回头询问,却又转念想到这可能是她们针对年轻上班族通用的话术,便又拔腿要走。
就在此时,身后又幽幽飘来一句话,“那个在公司里担任总裁的江玉成,你很讨厌他,对吗?”
任飞白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并没有佩戴工牌啊。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是针对上班族的通用话术,那这句又怎么解释?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知道自己上司的名字?
任飞白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女人,算了,他今天认了,牛逼到这种程度的小姐,不给她捧捧场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任飞白对着女人点点头道:“对,我太讨厌他了,我巴不得他明天就暴毙!”
女人闻言又笑了,虽然蒙着面纱,却能从那双翦水中看出盈盈笑意。
任飞白正望着女人愣神,刚想开口问价钱,却见女人转身从架子上拿过一个人偶递给他道:“那你可能需要这个。”
“这
', ' ')('是什么?”任飞白好奇地接过,只见手里的人偶做得小巧玲珑,其尺寸就跟超市里卖的那种用来练习绘画的木偶人差不多,就是材质要比木头软得多,还颇有弹性,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
“巫毒娃娃。”女人淡定地回答道:“把你怨恨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被虫蛀过三个洞的纸上,再夹上一根他的头发,将这两样东西烧成灰,用九十九度的烫水化开,在半夜十二点从人偶口中灌下,这个人偶就会跟你怨恨之人的身体建立链接,你对这个人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一比一地还原在那人身上。”
“……啊?”
女人说得神神道道,任飞白听得目瞪口呆,感情这不是一家风俗店,而是一家灵异用品店啊!
这大晚上的……也太不吉利了吧!
“我……我觉得我也没有恨他到那个程度……”任飞白吓得赶紧将手中的娃娃递了回去,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女人却岿然不动,定定盯着任飞白道:“人偶一经出手,除非任务完成,否则没有还回来一说。你已经接了,它沾了人气,自然不适合再放在这里了。”
“哈?”任飞白差点下巴都给惊掉了,“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啊?!你信不信我报警啊?!”
对于任飞白的威胁,女人丝毫不惧,她坦然笑笑,轻声说了句:“小红,送客。”
随着女人话音落地,就听得周围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红衣人偶缓缓从女人身后的屋内钻出,黑发飘扬着径直来到任飞白面前,仰起惨白的脸对他诡异地笑了。
“贵客,请回。”
“我操——!”任飞白顿时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甚至都忘记自己手上还攥着那个人偶。
身后的女人也并未阻拦,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望着任飞白跑走,随后素手一扬,店门便“刷”地一声关上了。
惊吓过度的任飞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堪堪停下喘气。经得今晚这一出,他只觉得自己酒都醒了大半,浑身上下皆被冷汗浸湿,让夜风一吹,整个脊背都凉嗖嗖的。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右手,赫然发现那个巫毒娃娃正牢牢被自己攥在掌心……
完了……没付钱就把人东西带出来了……
回想起刚才店内那诡异的一幕,任飞白顿时脸色苍白,他惶恐不安地回头望了望身后,还好……暂时还没人追出来,她们应该还没发现……
任飞白喘了口气,低下头望着手中的人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可能不是要不要还回去的问题,而是敢不敢还回去的问题了……
想起刚才店内那恐怖的一幕,任飞白顿时浑身抖了三抖,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种店,鬼才会去第二次啊!
但是……这个娃娃他也不可能留着啊,怪吓人的。
任飞白站在街上纠结许久,最终一狠心,大手一扬,那个人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算了,去他妈的!那女人刚才那么吓自己,还个屁!大不了以后绕着这条街走!
扔掉了累赘的任飞白只觉得一身轻松,他看也不看躺在垃圾堆里的那个人偶,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
等任飞白回到家里时,爸妈差不多都已经睡了;大城市里房租贵,他为了省钱,直到现在都还在跟家人一起住,虽然这样子精神上多少有些不快乐,但生活却方便很多。
他钻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没一会便合上了双眼。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任飞白被手机闹铃吵醒,他打了哈欠坐起来,揉了揉因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脑袋,掀开被子下了床。
突然间,任飞白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那个昨晚已经被他扔掉的人偶,此刻竟静静躺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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