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他之前还和方君浩一起走在树林中,谈论著回家的事,却仿佛一转眼之间就到了这个地方。

“林林……林林──”年华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喉咙中干涩得发疼。

“你醒了。”一道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年华感到身下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点,一只大手也按上了他的肩膀,按住他惊讶之下欲坐直身体的动作。

“躺著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那人又说道。

年华昏昏沈沈地,此时才分辨出来这是元牧天的声音。

“皇上?!林林呢!”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深处涌上,年华一把抓住元牧天的手,吃力地问道。

元牧天在黑暗中直直地盯著年华的脸。才几十天没有如此亲近地看著他,却似乎已经过了几十年那麽漫长。这个青年身上到底有什麽邪术,竟让他如此流连不舍?!

没有年华在身边时,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好像阳光突然离得好远;好像失去了甘甜的清泉,无论饮多少水都无法止住内心的饥渴。

元牧天以前从不相信会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离不得,舍不得。偏偏那些莫名的无谓又多余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知道是在什麽时候,不知道已经在他的心底扎下了多深的根。

这是帝王最累赘的负累,最不需要的感情,而他却已经被牢牢缠紧,再也摆脱不掉。

“年华,是朕在你身边,不要那样叫别人。”元牧天的声音淡然而平稳,听不出是什麽情绪。

一只手突然轻轻抚到脸上,年华吃了一惊,猛地抬手打掉。

“元牧天,你有什麽仇恨都冲著我来,林林──方君浩是无辜的,你不要跟他为难!”年华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郁,他挣扎地坐起来,伸手乱挥,指尖碰到了元牧天的衣襟,便狠狠地揪紧向自己扯来。

元牧天顺著他的力道向前扑倒,年华瞬间感到了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待想要推开时却已经晚了,元牧天已经反手将他的手腕都压制在床头上,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此时只看到元牧天那双略微显得晦暗的双眸。

“年华,你的心里就是这样想朕的?”元牧天缓缓地开口。依然是听不出情绪的低沈声音,年华却突然觉得那双深遂得从来都让他无法看穿的眼睛此刻竟令他难以直视。

“你管我怎麽想的,快点放开我!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林林在哪里?!”年华粗声叫道,一边想要挣开这暧昧的纠缠。偏偏身上的内力却全然发挥不出,竟然连元牧天的压制都摆脱不掉。

“今夜有刺客来袭,你和摄政王单独出走,落了单,被他们找到机会下手。如今摄政王也受了伤,正在自己帐中养伤。”元牧天缓缓地解释道,却渐渐地把头压低了些,卧在了年华胸前。那温暖又有力的心跳并无特别,却偏偏能让他的心感到温暖和慰藉。

“年华,你若了解朕,就会知道不是朕做的。”

年华摇了摇头。了解他?他不知道自己对元牧天算不算了解,也不知道元牧天的哪一种面目是可以相信的。

况且他这种前科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曾经给他下了软筋散,让他手脚无力地任由他摆布,这个时候来装什麽可怜?!

“既然如此,那请皇上让我回去。摄政王受伤了,我得回去照顾他。”年华轻轻地动了动被压制住的手开口道。

元牧天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道:“这一次是万流国的小皇帝派来的杀手。他已经把方君浩留在万流的势力收缴得差不多了,自然就会想要斩草除根。方君浩这种人一日不除,只怕那小皇帝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我不管是谁派来的杀手,我现在想去看看他。”年华担忧方君浩的伤势,越发激烈地挣扎起来。

他是真的替林立不值。不管林立是出於什麽心理拯救了老朽没落的万流国──也许他只是借这个真实的国家玩一场大的策略游戏,也许他只是要实践他的某种构思──但不管是哪一种,那个小皇帝都是绝对的受益人,林立更是从未想过要争什麽王权霸位。他简直是一手一脚地教会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如何从他手中夺回皇权,如今却被亲手养出来的鹰反啄一口。这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元牧天按住年华的手猛然加大了力气,声音也越发低沈阴狠起来:“方君浩方君浩!你跟他是什麽关系,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记挂他!朕早就查明,方君浩真正的家乡远在月幽之地,你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月幽人的血脉,你跟他是哪门子的同乡!你们在朕面前演戏演够了没有!你让他碰过你吗?!你也会对他张开双腿辗转承欢吗?!啊?”元牧天突然发狠地咬在年华颈侧。

尖锐的疼痛让年华皱起了眉头,无力的双手却推不开身上的人。

“你疯了元牧天!放开我!”年华胡乱地挣扎著大声叫道。

“朕是疯了。朕若不疯为何放著後宫三千美人不要,偏偏对你放不了手?!朕若不疯为何要勉强自己看著你跟别的男人十几天来卿卿我我?!就算你被他碰过也无所谓,年华,你是朕的,你一辈子都只能属於朕一人!”

直到那双唇强硬地覆到自己唇上,年华才尝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先前迟钝的鼻子却一直没有闻到。

元牧天前面表现得那麽正常,原来根本都醉成了这副熊样!年华在心里愤愤道,一边努力甩开元牧天的强吻。

“什麽谁被谁碰过了,林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根本不会懂,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啊!”年华口不择言地大叫道,“元牧天,你要是识相就快点放开我,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元牧天却听而不闻,继续执著地追寻著年华的双唇,亲不到嘴唇就在他的脸上一阵乱啃,仿佛饥渴了许久的色中恶鬼。

臭皇帝就是臭皇帝,强暴都作得这麽理所当然。年华咬唇忍受著满脸被人涂上带著酒气的口水,一边暗暗积聚内力。

丝丝缕缕的内力从身体各处积聚到了手掌上,虽然比不上从前那般深厚,至少推开这个醉鬼是绰绰有余了。

年华咬紧牙关猛地发力──身上的元牧天没有被他推开去,却蓦然有一股尖锐到极点的疼痛从身体各处涌现出来,潮水一般瞬间覆盖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连最细微的细胞都在这股非人的疼痛折磨中颤栗著。

年华猛地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却已痛极无声。身上一瞬间就被冷汗湿透。

元牧天也感到了年华的异常,醉沈沈的头脑刹那间清醒了一些。年华痛苦至极的模样让元牧天心头一揪,他连忙将年华搂在怀里,手却不知往哪里放,似乎无论碰到哪里都让年华的痛苦更加深了。

“年华,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御医,快传御医!!!”元牧天向来沈稳的声音难得地染上一丝慌乱。

在他眼中的年华向来是强大的,无人能敌,无坚不摧,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所伤害,也只有这样强者才有资格和他比肩而站。

可如今他将年华抱在怀里,却只觉得怀中之人如同风中蒲草一般脆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让他再也抓不到摸不著。他看起来是如此地需要保护和怜惜。

元牧天微颤著双手将同样被疼痛痛苦折磨得浑身颤抖的年华搂在怀中。他於战场上拼搏时是天上的苍鹰,他救自己於危难中时是天上的苍鹰,可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的年华却仍是他娇贵的金丝雀,应需要他的呵护怜惜。

所以他怎能让他的金丝雀被别人无故以致死的刑罚加身,却只因为他的伤口能够痊愈便忘记了要好好爱惜他?!

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他居然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仿佛要惩罚他的迟钝一般,年华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喊叫,只是又只有短短的一声,之後便像被恶鬼扼住了喉咙,只余痛苦的抽气声,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元牧天感到自己轻抚著年华後背的手上突然感到一阵湿粘,借著刚刚点燃的灯火的光亮,那鲜红的血液刺得元牧天呼吸一窒。

他仿佛明白过来什麽,颤抖著手轻轻揭开年华後背的衣裳──微晃的火光之下,一道道骇人的狰狞伤口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

那柔韧的腰身和背部有多美丽,元牧天比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此时却在他眼前变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这种伤口元牧天一点也不陌生,这是施杖刑的行刑之人下了狠力之下打出来的伤口,每一道都欲夺人性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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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该这麽晚的==今天一更好像满多哒,爬去睡觉

(14鲜币)144君王的心

144

原本早已灯灭人寂的营帐刹那间四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而行色匆匆的往来人却都放轻了脚步声,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年华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昏昏沈沈,连偶尔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呼痛声都不像脱了力一般,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更显凄惨痛苦。

皇城之中医术最精妙的罗御医原本并未跟来猎场,却被元牧天派遣了营中最快的将士骑著最快的马匹一路加急地接了过来。

此次随行的几名御医便以罗御医为首,全都聚到了元牧天的营帐中,围著床铺上的年华,一脸严肃地忙碌著。

“罗爱卿,他到底怎麽样了?!”元牧天著急地在帐中来回踱著步子,最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焦躁,抓住刚刚起身的罗御医急问道。

罗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这一次却失去了往日的轻松和高傲自信。

“年公子的伤势实在来得古怪,臣现在完全找不到根源,无法除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元牧天紧皱著眉头,压抑著怒火道:“你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走一步看一步!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罗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管皇上如何逼臣,臣也只能据实相告,无法空口许诺。年公子身上的伤十分古怪,初看像是习武之人的内力反噬,可接连而来的各种伤势令老夫实在摸不著头脑。他背上的伤是杖刑之伤,胸前还有一些箭伤刀伤,甚至还身中奇毒。这种毒阴邪霸道,只有北蛮人才有,幸好老夫在外游历时曾经见识过此毒,才能暂且缓解了年公子的毒性,不然,只怕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中毒?!”这两个字像睛天霹雳一般划过了元牧天的脑海。

元牧天喃喃地重复著,浑身脱力地倒在了铺著兽皮的宽大座椅中。

中毒──他想起来了,那时苏维被北蛮王子抓走,他因顾忌年华的一身功力和那“得神功者得天下”的传言,想要借刀杀人,骗了年华去北蛮送死──

还有那刀伤,还有那箭伤──所有的伤口都是在那腹风血雨的战场上,年华为了救他而承受的。

正是在那个时候,他见识到了年华伤势复原的能力。年华从天凌老人身上得来的神秘功力仿佛护体真气一般,能够尽快修复身体所受到的任何损伤。

正是从那时起,年华在他的心中就彻底与柔弱和怜惜绝缘。他就像!翔天际的雄鹰,无论在阳光灿烂的天幕中,还是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那身影都永远那般矫健耀眼,紧紧地吸引著萧国君主的目光。

可此时此刻,这又算是什麽呢?!

摇摆不定的火光之下,年华露在帐外的脸庞和手臂都惨白得毫无生气,鼻翼微动之间的那一丝生机,也仿佛是悬在一根蛛丝上的落叶,随时都有可能飘然落下。

元牧天一把推开在年华周围徒劳忙碌的几名御医,身形有些摇晃地走到床边,斜身坐下,将年华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那几名御医无措地看了看元牧天,又看向罗御医。

罗御医已经让大家将能做的都做了,再围在旁边也是毫无用处,便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大家跟随他去往外间商议下一步的救治之法。

元牧天小心地让年华的下巴靠在他的胸前,年华背上刚刚上了药包扎起来的绷带上早又被慢慢渗出的血迹染红。元牧天简直不知道手该往何处放,才能不弄痛他怀中伤痕累累的年华。

“好疼……”年华在昏迷中嗫嚅道。

元牧天只觉得胸膛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地捏紧再捏紧,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疼,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嘘──年华,不要怕,朕在这里,朕会想办法救你的。”元牧天把脸贴在年华冰凉的脸颊上,闭上双眼蹭了几下,那毫无生机的反应令元牧天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年华,你是在惩罚朕吗?”元牧天眼中一热,声音中蓦地带上了一丝哽咽,“让朕施加於你身上的所有无情和带给你的痛苦,全部在朕的面前一一重现。”

“朕已经知道了,朕已经得到惩罚了,朕……这一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朕的心也从未像此刻这样痛过。”

原本细微的哽咽声渐渐无法压抑,元牧天只能把脸埋在年华的脖颈间,掩住了所有的表情,连对著年华低语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年华──朕知错了……你不要再这样惩罚朕了。”

“你是朕最心爱的宝贝,最怜惜的宝贝。”元牧天轻抚著年华脑後的手越发用力地将年华按向自己怀中,那白晰裸背上的斑斑血迹却像透骨透心的无形之箭,在元牧天的心头扎下了无数血洞。

“年华,你若想要看朕痛苦伤心,一败涂地,那你已经赢了。朕输了,朕彻底输了。醒来吧年华,不要再这麽残忍地对待自己了,我认输,我认输了……”

营帐之外。

奉命守门的卫兵尽职尽责地挡下了一切在出现在营帐周围的闲杂人等,连太後身边的福清公公也不放行。

“这位军爷,我是奉太後之命,前来看望皇上的。皇上营帐突然宣召所有御医,太後担心皇上身体有恙,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福清温文有礼地说道。

那卫兵也认出这太後身边的大红人,自然是不敢得罪的,态度便客气了许多。只是皇命在身,卫兵却仍旧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福公公不用担心,皇上没事,是皇上要临幸的年公子旧病复发。福公公请回吧,让太後娘娘尽管放心。”

话已至此,福清也不多言。他向那灯火通明的营帐看了一眼,正望见那平日里连皇亲贵戚都鲜少能请得动的罗御医亲手提了几包药,神色匆匆地走往帐後,想是要去煎药的。

福清想了想,便转身往太後的营帐走去。

夜深了,早已安睡下的太後此时只披了单衣坐在床边,神色间却有些坐立不安的焦躁。

福清刚刚挑帘进来,太後便起身走过去道:“如何了,福清,皇上是不是病了?他现在怎麽样了?哀家得去看看他。”

福清轻言安抚道:“娘娘请放心,皇上身体无碍。”

太後闻言之下吁了一口气,在福清的搀扶下坐在榻上。

“还好皇上没事,哀家老了,实在经不起这一惊一吓的。”太後轻叹了一声,想了片刻,却又皱起了眉头:“既然皇上无事,那是何人生病了?连罗御医都被连夜传唤过来,这是什麽人有这麽大的面子。”

福清弯著的腰更低了下去,沈默了片刻才回道:“回娘娘,是……年华,华公子。”

“什麽?!怎麽又是他!”太後一脸震怒地一拍床板,猛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怒气冲冲地道:“哀家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看他跟那万流摄政王毫不避嫌的亲密模样,根本就是寡廉鲜耻!如今竟然不知施了什麽邪术,又来缠上皇上!连罗御医都被请来伺候他,他以为他是谁!”

那罗御医原本就不是皇宫中人,甚至不是萧国人。只是他医术精湛,各国的大夫之中无有能出其右者。他曾周游列国,为所有平民和战场上的伤员医治,不分国别。世人都传言他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菩萨转世,也因此各国都默许了他的自由通行。他向来心高气傲,只因他与先皇有过私下的约定,才愿在萧国皇宫供职十年。但多年间他鲜少给皇亲贵戚看病,只有元牧天受过几次重伤请过他医治,除此之外,连太後身上生了些病痛,都请不来他的大驾。

如今这罗御医竟被连夜传来专为医治那不知使了什麽心计的狐狸精,太後一想到此,除了心中一口怨气难平之外,更多的却是担心皇上又被那年华迷惑。

太後坐下来想了想,一咬牙道:“拿哀家的披风来,哀家要亲自去看看,皇帝这是在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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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大家应该记得这个拽得不行的酱油罗御医吧

(6鲜币)145太後

145

太後带著福清走到元牧天的营帐前,远远地便望见那巨大的营帐里灯火通明,内侍宫女行色匆匆地出出进进,手捧著脸盆纱布等物,似乎果真有人伤得很重。

太後还未走到近前,却有一支长矛横在眼前,面无表情的卫兵开口道:“来人请回,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

太後一听,细细的柳眉紧皱起来,往前两步走到火光照亮的地方,一脸怒气斥道:“大胆奴才,瞎了你的眼,连哀家想见皇帝也不行吗?!”

卫兵恭敬地弯下身去,却仍旧坚持不放行:“太後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违抗,即便是太後娘娘也不行。我等只是谨遵圣旨,太後娘娘若要降罪,我等毫无怨言,但是现在,太後娘娘不能进去。”

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後被这不将她看在眼里的卫兵气得脸色一阵青白,咬著牙齿说不出话来。

福清站在她身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娘娘,夜深了,娘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皇上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遵守。娘娘明日再来向皇上问问清楚吧,皇上向来孝顺,定然不会──”

太後却一抬手止住福清的劝解,冷哼了一声道:“哀家倒要看看,哀家去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群奴才还能把哀家砍了不成!”

太後说著,便抬脚向里走去。

几名卫兵互相看了几眼,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这是皇上的旨意没错,可他们也不能真的伤到太後,现在她要硬闯,卫兵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阻拦。

为首的队长用眼神示意一名士兵去营帐将这里的情形禀报皇上,自己带著其他人挡在太後身前,试图继续劝阻。

福清只能无奈地跟在太後身後,面上却显得有些不安。

自从太後从年少无知时期进宫以来,就是他跟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度过了最为艰难危险的时候。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地位尊贵的太後,反倒不再像从前那样安静本分。太後娘娘有一句话说得更像是她自己──人一旦尝过了权势的滋味,就会贪图越来越多的权势,永远不觉得足够。

她的权势来自自己的儿子,当今的圣上。皇帝又向来表现得孝顺,太後一直以来都顺顺当当地将後宫大权握在手中。曾经有一个来自民间的野心驳驳的女子自恃皇帝宠爱,妄图接掌後宫,太後命他从中作了些手脚,令那女子最终失去皇上宠爱,被下嫁给平民。

太後不喜欢那种人,因为会令她感到地位受到威胁。福清心里知道,虽然皇帝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但从幼年时起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的元牧天,他的身心却远非如此。

他的心很大,能装得下这整个江山社稷,但是他的情却很有限。他搜罗美人处处留情,他严肃恭谨,敬顺高堂,爱民如子,其实他却最是无情。他的眼睛看著所有人,但却未曾有一人真的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面对这样的皇帝,这样的亲生儿子,连太後都时常感到捉摸不定的不安。

她看不透皇帝,便至少希望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後是她能够掌控之人。所以那个能够一身横扫沙场又要独占皇帝所有宠爱的年华便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太後心里,不除不快。

而他也已经过了太多安逸的日子,竟然只将那年华当成一时魅惑了皇上的男宠,一味由著太後娘娘的任性,险些害了年华的性命。

如今看来,太後那一番棍杖,却是实实在在地戳中了皇上心头的柔软之地。

福清望著太後那劝阻不住的挺直背影,心头的担忧更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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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少哦,但是这些天都没有保持日更,今天想必须要更>

(8鲜币)146摄政王驾到,时光机还远吗~

第3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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