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部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惊醒,这里没有丧尸,哥哥没有指挥人跟丧尸战斗。
所有人都死了,她鼻子发酸。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在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半拖半抱弄进屋里,把她按在椅子上。
陆岭转身,重新把门栓栓好,本来有责备的话要说,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跟欲哭的神情,立刻心软,可他还是要批评她,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凶:“呆在屋里最安全,为什么跑出去?”
沈溪的大眼睛水濛濛的,嘴巴微微嘟起,可怜巴巴,陆岭于心不忍,只好别过头去。
她说:“狂风里面有丧尸,我怕丧尸。”
陆岭问:“丧尸是什么东西?僵尸吗?”
“不是,僵尸和丧尸都是人死后变的,可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沈溪说。她觉得有必要给他扫盲。
她站起来,双臂平直前伸,双腿僵硬,眼珠一动都不动,往前小幅跳跃。
“这是僵尸。”她说。
然后她又模仿丧尸,像腿脚不方便的人一样趔趄着往前走,听到什么声音之后猛然转头,朝某个地方嗷呜一下咬了下去。
“这才是丧尸,看出区别了吧。”她说。
陆岭:“……”
看她这狰狞的表情,笨拙又夸张的动作,还有发现食物时迫不及待的食欲!
真是一言难尽。
老天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大半夜看这个。
他终于想起自己该说什么,他说:“没有僵尸和丧尸,没有这两种东西,快去睡觉吧。天气预报说是小规模台风,明天早上就该停了。”
沈溪坚决地说:“你跟我睡一个房间,我害怕。”
在他误解之前,她补充了一句:“把你的行军床搬到我房间。”
陆岭不想跟她废话,按她的要求把他房间的行军床搬到她房间,准备挨着门放着。
沈溪建议:“放我床边上。”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陆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把床搬到她靠窗摆放的大床旁边。
沈溪这下满意了,她坐到床上,打量着只有十几厘米高的行军床,她提醒道:“我睡觉很不老实,说不定会掉下床砸到你。不过看咱们的床这个高度差,不至于像高空抛物那样,不会把你砸坏。”
陆岭:“……睡吧。”
他非常想找人问问,耐心耗尽了该怎么补充!
他原本以为一个成年人,只要供她吃喝,她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他不需要操心,可没想到,她这么麻烦,什么他都得管。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哎,可能他还会选择跟她结婚保护她吧。
只是现在他觉得头疼。
沈溪看看他,明明是面无表情,可怎么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
熄了灯,屋里又陷入黑暗中,耳边依旧是呼啸的风声。
觉得陆岭该差不多睡着,沈溪挪到大床边缘,侧身躺着,伸手抓住陆岭肩膀处的衣服,果然这样安心多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台风已停。沈溪发现她躺在行军床上,陆岭不见人影。
他早就起床去营地,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早饭在锅里,别忘了泡奶粉。”
沈溪坐直身体,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半夜从床上掉下来不知道砸到陆岭没有。行军床宽度不足五十厘米,如果他那时没起床的话,肯定砸到他了。
穿好衣服,她把行军床搬回陆岭房间,洗漱之后,揭开锅端出早餐。
陆岭往灶里填了把火,饭还是热的。是杂合面饼、玉米粥和泡菜酸笋。
吃过早饭,沈溪喝了杯奶,开始煮虾。
水缸里被陆岭打满了水,沈溪把虾洗好,生火烧开一大锅水,放虾,放盐,虾个头小,熟的快,从锅里捞出来后,晾凉,逐个剥壳。
正忙活着,一个小战士背着一大捆木柴进了院子。看到沈溪,他打招呼说:“是嫂子吧,我是通讯员王立冬,你叫我小王就行,陆副团让我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什么活都能干,你尽管吩咐我。”
王立冬看着十八九岁,跟沈溪差不多的年纪,脸庞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沈溪四下看看,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这没什么活。”
小战士麻利地放下木柴,理顺,整整齐齐地码进柴棚,大步跑过来说:“嫂子,那我帮你剥虾。”
虾个头小,他的手指不怎么灵活,动作也笨拙,沈溪说:“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帮忙。”
王立冬却不愿意走,非要帮忙不可。
沈溪嘴角噙笑。
呵!陆岭。
她几次偷跑出岛的事情还没翻篇!
哪里是派小战士来干活,分明是来监视她。
沈溪循循善诱:“小王,你为什么来当兵?”
王立冬声音铿锵:“时刻准备着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沈溪:“……”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有报效祖国的心,可你现在却在剥虾,这样哪能实现理想。小王,你应该回营里训练。”
小王表情凝重起来,他想了想说:“是,嫂子,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去。”
他把手中的虾剥完,放到笸箩里,转身就往门口跑。
沈溪含笑:“嗯,快回去吧。”
谁知他刚跑到门口就返回来了,说:“不,嫂子,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陆副团让我来给你干活,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