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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阿杏上前来禀报,
“东家,离讲坛结束,仅有十日了。
周阁老年事已高,体力逐渐不济了,许多学子都在打听,明年这天下楼的讲坛还办不办呢!”
后面那句话,阮珑玲根本就未听进去,只骤然抬起眼睫,瞳孔扩散,眸光中带了些猝不及防。
是么?
仅有十日了?
也就是说,王楚麟十日之后便会离开扬州。
去父留子的计划,只有区区十日了。
时间确实不多了。
可阮珑玲那日自从县衙回来之后,便再没有去寻过王楚麟。
无它。
确确实实是被冯得才恶心到了。
只要一看到二姐身上那些伤痕、那些绷带,她就不难想到冯得才在床榻上,是如何□□、如何施虐的。
她头一次觉得那事儿恶心。
饶是知晓去父留子大计,已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可她这几日都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
可时间已然不多,若不趁热打铁,只会前功尽弃。
“阿杏,传话回烟霏阁,备水,我要沐浴。”
子时二刻,棋珍院。
躺在正房宽大小叶紫檀雕花架子床上的男人,正在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三日了!
整整三日,他都没有见过阮珑玲,更莫说揽着她安睡了!
是!
阮家是事故频发!天下楼是庶务繁多!阮珑玲身为家主,是要将一切打理妥当!
可无论如何,要处理整整三日么?
那个商女分明那般黏他,形影不离,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可这三日期间,竟连只言片语都未再捎来过?!
呵。
她这般淡漠,莫非是在玩什么心计?耍什么手段?想要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想让他主动么?
他堂堂首辅!岂会被一介小小商女左右?
这一套,放在旁的男人身上或许有用,可竟然拿来糊弄他?!
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心烦意闷,血气翻涌之下……
李渚霖腾然起身,干脆由床榻上坐起身来!
连续好几日的不能安眠、夜不能寐,使得李渚霖心境纷乱了起来,眸光一沉,眼周骤紧,飞快地拨动着指尖的扳指……
罢!
无论她是被什么事情拌住了也好,还是在耍什么花样也罢,他现下立刻就去寻她,当面问个清楚!
蓦然。
庭院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盈脚步声,从宽阔的庭院,由远及近,直至行到了正房门前……
那脚步的主人似是异常笃定,行至门前没有任何迟疑,直直伸手蓄力将门往里推……
好似早就知道门并未上栓,好似晓得就算她冒然进入也不会遭任何谴责。
“吱呀”一声。
皎洁如雪的月光,随着木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逐渐洒落进了房中。
一个娇艳无双的女子踏着月光,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二人一起挑购的粉紫色翠烟衫,飘逸的轻纱曼舞,胸前装点的轻柔绸带,顺着她的身姿朝后摆动……
粉色娇艳,紫色柔媚,两种颜色杂糅在一起,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格外动人。
女子的眸光在房中四处搜寻,望见他的瞬间,眸光锃然发亮!
然后提起逶迤拖地的裙摆,含笑朝他奔来,直直跑到身前紧紧揽住了他细窄的腰身,眉眼弯弯地仰头望他,略微埋冤着娇嗔道,
“霖郎,可是想我了?”
嘿嘿嘿。
小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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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郎, 可是想我了?”
李渚霖只觉得腰身一紧,那抹令人魂牵梦萦的香味,又再次萦绕在身周, 瞬间消解了方才独处时的烦闷。
呵。
最终还是她更离不开他。
耗了整整三日又如何, 还不是主动寻上门来了?
终归还是他赢了。
李渚霖心中莫名生了些自得, 原本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可言语上却不愿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分明是想的。
可嘴上不愿意承认。
甚至带着略冷的声调淡声道,
“每日忙着帮老师修改课业, 没心思想旁的。”
男人不过口是心非, 可落在阮珑玲耳中,却当了真。
呵。
男人果然皆薄情。
肌肤相亲破了身,将人吃干抹净之后,竟未再主动关怀过一句?
若不是今夜她主动
', ' ')('前来,只怕王楚麟都快要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昏暗的夜光中,阮珑玲眼中的戏谑一闪而过。
好在她从未动过真情,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闻言不仅不难过,反而将他的腰身圈得更紧了些, 仰着头望着他完美无缺的面庞,闪亮的眸光中尽是倾慕, 语气更加轻柔黏腻,娇嗔一句,
“真真是不公平得很, 霖郎并未想我,可我为何会这般想霖郎呢?”
“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心里爬……”
扬州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 本就温柔至极, 尾音特意的拖长后, 更加增添了几分蜜意旖旎。
在夜间幽幽响起, 仿若摄人心魄的靡靡之音。
饶是百练钢,也化为了绕指柔。
李渚霖确被取悦到了,唇角微不可见地往上勾了勾,面上还是淡淡的,眼睫垂落,眸光落在了女子的艳丽无双的面庞上,语音上扬,饶有意味道,
“哦?这般想我?
却还给旁的男子洗手做羹汤?”
但凡是祁朝境内发生之事,只要他想知道,便没有打探不到的。
李渚霖自然晓得眼前的这个傻女人,将官衙襄救的功劳,全然都记在了于则祺身上。
他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自然不屑因举手之劳,在个微末商女面前,而去与另一个男人争抢功劳。
可李渚霖委实没想到,于则祺竟会借着此事,向阮珑玲求婚?
就算知晓她断口拒绝,就算知晓她对于则祺无意,可依旧不妨碍他心中不爽,只觉得胸口委实堵得慌,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就算是晓得这个商女已经委身于他,已经离不开他……
可李渚霖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些相较之心来,不禁挑眉问道,
“于则祺家财万贯,陇西于家威震一方,他的嫡亲宗妇……怎么?你不想当?”
此事王楚麟是如何得知的?
阮珑玲眼中闪过丝讶异,可转念一想,觉得定是于则祺遭拒之后,心中苦闷之下,主动与王楚麟倾吐诉说的,所以并未多想。
为何要拒绝于则祺?
因为她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去父留子呀!
这个真实原因自然是不可能让王楚麟知晓的。
阮珑玲望着男人眸光闪动,露出一副情深难以自抑神情来,紧接着抿了抿唇,将头深埋进男人宽阔温暖的怀中……
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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