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没有回答,沉默了下来。
见到云镜如此反应,江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镜此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平日里话也不多,但是江牧但凡有什么问题都是有问必答,只是回答的简与繁罢了。
现在他一个字都不说,明显是在逃避。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江牧又问一次,云镜迟疑半晌,终是开了口。
陶青青所言不假,我们在此正是要布下大阵,再过两日,那阵法便能成了。
江牧睁大双眼,震惊万分。这可是数千条人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要让这些人命就此陨落?
他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样的事情是需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刚才在外面他甚至还看见了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们,他们成群结队地搬运着东西,嘴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他们还那么的年轻,他们承担着家人满心的期待进入内城,结果现在他们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终结?
江牧不善地看着云镜,如果这是云镜为了一己之私做下的恶行,那么就算云镜过去为了凌云阁殚精竭虑,那他也不会再留云镜一命。
云镜感受到了江牧的敌意,长叹一口气,你在魔域之中可曾发现,魔域的范围扩大了。
这和魔域又有什么关系?
云镜不等江牧说话,又接着道:我本来以为还有时间,但是自从你进入魔域之后,魔域扩张的速度突然大幅度加快,本来在我们所有人预估之中至少还要花费百年才会扩张到的地方,现在不过一个月,就已经被魔域覆盖了。
以这样的速度,顶多两年,这片大地就会彻底被魔域吞噬,人类再无残喘的余地。
以千年树心布下阵心,以我为引,以修士为祭,可以布下隔绝大阵延缓魔域扩张的速度。
以你的能力,在我们布下隔绝大阵之后,或许终有一日能将那魔物杀尽,让人类暂时免除魔物侵袭的困扰吧。
江牧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魔域确实是在扩张,今日他出来之时就已发现魔域的范围比两个月前大了不少,却没想到魔域的扩张会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没有别的方法吗?
如此多的性命,只为了延缓魔域的扩张,这个代价未免太过惨痛。
云镜回头看向了桌上堆起的书籍,他从担任凌云阁主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寻找能够遏制魔域扩张的方法,但是他花费了这许多的时间,也只找到这一个可行的能够延缓扩张的阵法。
摇了摇头,云镜不再说话。
江牧皱起眉,怎么也不信不会再有别的方法。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能量对另一种能量的侵蚀,只要能够找到魔气的来源,彻底将它击毁,自然就不会再有魔域。
或是用力量将魔气彻底封印,叫它挣脱不得,自然也不会再有魔域的扩张。
江牧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谁知云镜只是一味摇头,再无任何话语。
见云镜这幅一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模样,江牧气不过,自己去了云镜那堆满书籍的书桌。
既然这个阵法是云镜从书中找来,想必书中自然也会有其他的方法,只是云镜自己认为没有实现的能力,所以才决定布下这个阵法。
云镜见江牧在书桌旁坐下,他也没有反驳。既然江牧想翻,就让他翻便是。等他看完那些书,自然会明白他现在的决定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没有再在帐篷内停留,云镜离开了此地,留下江牧一人沉浸在书的海洋之中。
夜色暗下,帐篷内不知何时亮起了烛光,江牧头也不抬,依旧在一页页地翻阅着这浩瀚的书籍。
这些书中都记载着前人对魔域的研究,从最初人们发现魔域的惊奇,到后来发现魔域的恐怖,再到后来发现魔域的扩张,这千年的时间人们从未放弃过对魔域的探索。
他们深知探索魔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他们更知道如果放纵魔域,带来的只会是整个大陆的沦陷。
终于,在一百年前,有一天才绝艳之人创造性地提出了抵御魔域的方法。
他结合古往今来有关魔域的所有研究,指出了魔域是由人心中种种恶念汇集而出的集合,只要人类还存在一日,魔域就不可能被清除,因此魔域只能被隔绝镇压。
而想要将魔域镇压,非大能力者不可为。
以天地间至强之雷霆,布下无边雷暴,魔域被就此隔绝,魔物触雷消散不得出,妖物惧怕雷暴不得入,如此世间便不再有魔,纵有邪祟,修者们也可自行清楚。
看到这里江牧喜不自胜,这不就是现成的方法吗!
他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十分可行,那些魔物确实会在雷霆之下化为灰烬,就连魔气也会尽皆消散。若是能够布下无边雷暴,那么最具威胁的魔物与魔气便只能偏居一隅,如此人类便不再会遭此威胁。
他抬头,径直看向了在帐篷内闭目打坐的云镜。
纵是在修习之中,云镜还是感知到了自己面前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不得不睁开眼,打算把现实的情况再和江牧讲解一遍。
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也天真的以为一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隔绝魔域,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他不得不绝望的发现魔域根本无法被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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