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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大人说他胸口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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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缨彻夜未眠,整夜埋头于书案,默写着当年江州修河道的具体账目。

破晓时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臧缨的灰眼睛早已将他的身世泄露个干净,他身上就是流着西北蛮族的血。

一部分。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只是从母亲口中得知南方有个富庶的国家,那里百姓生活富足,那里的统治者爱民如子,那里有很多有大学问的学究,长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脾气是真的差,可学问是一顶一的好。

他也想去那个地方,带着母亲。可后来母亲给大汗生了儿子,他去厉朝的计划只剩下他自己。

他母亲不可能撇下弟弟和他走,而大汗也不可以让人带走他的儿子,虽然他已经有很多儿子了。

等他孤身一人来到母亲嘴里的大厉朝,来到他母亲的故乡,才知道母亲的话,有些对的,有些是不对的。

他有时候会看见母亲在和别人写信,他就站在旁边站着,母亲也从来不避着他。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信任。等长大了才知道,他的母亲知道,就算他看了也不懂。

“孩子,去看看你弟弟,他该醒了,不要让他从床上滚下来了,不然大汗会生气的。”

臧缨一听大汗会发怒,立刻就跑到弟弟的帐篷里,看看弟弟是不是醒了。

现如今过去了二十余年,那位大汗生气的样子他还是忘不掉。

那位大汗长得很高,才五岁的臧缨还不到他的腰。他脸上有这浓密的络腮胡,头发也是披散着,前面几缕头发编成辫子,下面坠着碎狼牙。

有次臧缨熬夜照顾生病的异母弟弟,实在撑不住打了个瞌睡,就在这短暂的瞌睡中,这个异母弟弟从小床上摔了下来,尖锐的哭声惊醒了臧缨。

他赶紧抱起那个孩子,熟练地拍拍孩子的背,边哭边哄,可是那孩子怎么都止不住哭。

臧缨一瞧,孩子额头上红了一大块,已经肿起来了。他又是喂奶又是哼起童谣,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臧缨以为今天的小失误能被藏起来,过几天等额头上的肿块消下去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谁知道那位十天半个月都不露脸的大汗竟然出现了。

大汗一进帐篷,臧缨就感到一股压抑。大汗没看见臧缨似的,径直往小床上走去。他一把捞起刚刚睡着的小孩,大声嚷道:“赤努尔,爹爹回来了。”

那孩子立马就哭了,大汗用他的长胡子扎着孩子幼嫩的脸,“儿子儿子不要哭了。”很快他就发现了那孩子额头上的肿包。

“你竟然没有照顾好本汗的儿子,该死!”

臧缨还来不及反应,胸口被狠狠踹了一脚,只觉得呼吸一滞,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不知多久他才转醒,自己还躺在那个熟悉的地方。

地上铺了干草,身上还是那床破棉被。

颤颤巍巍地解开衣服,胸口留下一个大脚印,边缘已经发青了。

臧缨好疼,他喊了好几声“母亲”,过了好久才来一个老婆婆,她的脸皮皱成一团,声音粗砺得像是西北冬天的北风“孩子你别喊了,你母亲去照顾十二皇子了。”

臧缨呆住了,“我不信。”他连呼吸都不能太大动作,因为会扯到胸口的伤口。

他要站起来,去找母亲。

他也是母亲的儿子啊。

一下地就感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立马跌了一跤。

这一摔就起不来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去了母亲的帐篷,他稚嫩的手掌触过新长出的嫩草,被细小的石子划出伤口,他没停下脚步,可还未到帐篷跟前,就听见帐篷里传来琴声。

还有那个可汗的大笑声。

整个草原,只有母亲会弹古琴。

臧缨不知道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他慢慢爬回那个破帐篷,里面已经没有灯光了。

臧缨哭了。

有人掀开帐篷,抱起他,“孩子,你母亲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会回来的。

那个老婆婆借着灯光,拿出一根磨的发亮的骨针,挑亮了灯火。

“会有点疼,忍一忍。”

那位老婆婆准备挑开他的指甲,他才发现自己手指里面沾满了污泥。

“我刚刚就想着,你回来一定会弄脏指甲,特地熄了灯火省点蜡烛,不然可看不见。”

臧缨再也没有被叫去照顾他那个异母弟弟,他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有一次大汗生日,整个草原都热闹起来,婆婆说,大汗送了他们一斤野猪肉。

这是天大的恩赐。

婆婆还说,晚上草原会有个篝火会,大汗也会出现。

臧缨不说话,可他也想去。

他还没开口求婆婆让他去,婆婆从小矮柜里面掏出一件簇新的衣裳,“穿着漂亮衣服去。”

臧缨穿着漂亮衣服,也遇见了穿着漂亮衣服的母亲。她穿着紫色衣裳,身上挂着长长的链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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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镶着松花纹绿松石,她的手里领着长大了不少的弟弟。

臧缨不知道,如果她看见自己,还认不认得自己。

两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长大,瘦瘦小小的,应该认得出吧。

臧缨这么想着。

篝火快熄了,这场盛宴也快结束了,身边的孩子都大着胆子向坐在上首的大汗敬酒。

臧缨钻了过去凑了个数。

他拿着马奶酒的手都在抖。

“愿可汗身体康健,王妃青春永驻。”

从不爱出风头的臧缨站在最前面,就希望那人多看自己一眼。

大汗和王妃二人赏了些肉干和小奶酪。

臧缨拿着这些东西,呆呆望着他母亲。

“你这小毛孩,还杵着做什么?”

大汗的脾气还是没见好。

“兴许是奶酪不够多。”她又让侍女给了臧缨一些。

臧缨僵硬地跪下,向那二人谢恩:“谢可汗王妃的赏赐。”

得了多份赏赐的臧缨回家路上被刚刚那群孩子围住了,“刚刚就是他挤我,不然我也会站在最前面,得到王妃娘娘更多的赏赐。”

臧缨根本敌不过他们,东西被抢走不说,连衣服都被撕烂。

狼狈地回到家中,婆婆什么都没说话,帮他脱下破烂衣裳,“吃饱了吗?婆婆给你留了馕,等你吃完了馕,婆婆就能补好衣服了。”

臧缨慢慢掰着馕,一小块一小块送进口中。

臧缨看着灯火下的婆婆,想着快些长大,照顾婆婆。

很久没有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了,臧缨醒来之后脑袋还疼着。

他看看窗外。

今天放晴了,可是时辰还早,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到上朝的时候了,臧缨喊了下人让他们准备马车。

还是马车好。

臧缨经过昨天的事,得出这么个结论。

臧缨忙碌一夜,书桌上的账目杂陈于案,他一张张理好。等他理好了,车也套好了。

“大人,可以出门了。”

臧缨拿了东西,对身边的侍女说:“今天好像比昨天冷,帮我拿件披风来。”

侍女心存疑惑,明明今日比昨日暖和了许多,怎么还觉得冷。

披上披风,臧缨踩着上马凳上了马车,车夫却没有动作,臧缨心里奇怪,掀开帘子,问道:“何事?”

再仔细一看,那四个惯常来接他的轿夫站在马车前面,见臧缨露面,抱拳施礼道:“臧大人,陛下让我等来接您。”

臧缨放下帘子:“新科武状元当我臧某人的轿夫,实在受不起。”

过了一会儿,车还没动。

“车夫,还不走?”

车夫弱弱地说道:“大人,他们还站在前面。”

“绕道。”

车动了动,又停了。

臧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冲出来夺过车夫的鞭子,往马屁股上一抽,马马上嘶吼起来,车夫几乎拉不住了。

“畜牲野性难驯,伤人再所难免。”

一路颠簸到了安余门,臧缨觉得要散架了。

马车还是不如轿子,他又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一路徐行到大殿,一路上竟没人与他搭话。

这些人消息可真灵通。

勤政殿内,宫人正在为秦啸穿朝服。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向秦啸复命。

“昨夜回府,他可曾沐浴?沐浴后他穿了什么衣服?”

“沐浴过了,沐浴后穿了一身灰色中衣,外面罩了一层绣花赣州锦做的袍子。”

秦啸眉毛微微皱着,他记得昨天让人放在轿子里的是件浅青色的蜀绣袍子。

不高兴。

暗卫尽职尽责地接着报告。

“你说他昨夜一夜没睡都在书房里写东西?”秦九的话好像带着冰,吓得给他戴冕冠的宫女手一抖,戴歪了。

“重新。”

“昨夜臧大人在书房写了一夜的东西。”

“不是让你重复。”

一众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不过凌晨臧大人趴在桌上睡了一会了。”

秦啸脸色稍缓,“起来吧,重新为孤戴冠。”

“臧大人好似做噩梦了,把桌子上的笔架扫在地上了。”

“孤命你以后说话不准大喘气!一口气把话说清楚!”

“陛下您之前吩咐不能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看着可是笔架倒地臣怕伤了臧大人就斗胆下去帮臧大人拾起笔架这时正好听到臧大人的梦呓。”

秦啸穿好了朝服,急忙说道:“说得什么?”

暗卫眼巴巴看着秦啸。

“好,我让汪凉秋明天休沐,你也休沐。”

暗卫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臧大人说,胸口疼。”

秦啸脸色一沉,跨出了大门,对身边内侍吩咐道:“让太医院准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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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退热的汤药。”

内侍应下,没走几步就被叫回来,“再叫太医院备好去腐生肌的药,要最好的。”

秦啸还记得昨天他额头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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