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裳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片鲜红,再没有半点地方看得出本色来,阿糯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要是让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穿着新郎官的喜服呢。
她懵懵懂懂地僵立在原地,瞪大着眼睛,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半分知觉也没有,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像里面的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掏了出去。
这只是一个梦吧,是吧。
是她和镜尧昨夜在酒馆厮混得昏了头,这会儿睡得太死,陷在噩梦里久久出不来。不行啊,阿糯,赶紧醒醒,一会儿还得喝风峦的喜酒呢。
下巴突然剧痛,神智顿时回归,阿糯紧咬着牙关,瞪着眼前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
苍垣单手捏紧了阿糯的下巴,横眉冷笑,“这就入障了?这样不中用。”
阿糯的脸剧烈地抽搐着,极为狰狞。
“可惜,本座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就躲过去的。”苍垣拍了拍她的脸,“本座要你仔仔细细地看着,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如同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莫大的怨恨。
苍垣丢下一个怨毒的笑容,转身就要向岚泽走去。
“求求你。”
“什么?”苍垣刚抬起的脚步又落了下来,以一种故作讶异的神情看着阿糯,“本座没有听错吧?”
“我求你,你别碰他,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阿糯的声音既低且哑,却掷地有声。
远处的岚泽整个人都快与血泊融为一色,听见这句话,忽然强撑着抬起头来,眉心紧蹙,望着阿糯,虽然他的声音极弱,阿糯却听清了,他说:“阿糯,别傻……”
阿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用通红的眼睛紧盯着苍垣。
说来她自己都觉得有意思,在今天以前,她从没觉得岚泽会死。
也许是她天生缺根筋吧,从前一起在谢家塘当凡人的时候,虽然岚泽整天病恹恹的,她却从不担心,反正她天天跑去看他,以后成了亲更能一直照顾他,一定能保他长命百岁的。后来岚泽成了神仙,她就更不担心了,神仙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所以无论是岚泽动用了法力,牵动伤势的时候,还是她得知他要以这样的身子去镇压天虞塔封印的时候,她都没太害怕过,她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