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卖浆面条的地方?我姑娘翠儿在不?”李翠儿还想跟常相逢掰扯,就听到一个叫她浑身哆嗦的声音,吓得忙往刘秀兰身后躲。
“这位是李大伯吧?快进来,这就是常相逢,是我请你们过来的,”常相逢听到有人叫门,忙过去将人请到屋里来。
“这是做啥呢?她姐也在这儿?”李翠儿的后娘是个高瘦的妇人,看到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也有些愣怔,“是她表姐叫我们过来的?”
“不是,是我叫人给你们送信儿的,大伯大娘快坐,这不,刚好翠儿泡的茶,你们先喝一口解解乏,”常相逢拉了小椅子叫他们坐了,又要为李氏夫妇倒茶。
“这茶不能喝,常巧丫,你别以为把我爹娘叫来我就认了,这番泻叶根本不是我下的,今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你少想诬赖我!”李翠儿气得跪在地上,“我要是说瞎话,叫我不得好死!”
“连毒咒都发上了,还真够有魄力的,你说不是你往我做好的面条里放的番泻叶,那好我问你,这锅里的番泻叶子是谁放的?而且,这番泻叶子我们都不认识,你咋一眼就认出来了?”常相逢悠然的看着李翠儿,也不叫她起来。
李翠儿敢往面条里下药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解释的说辞了,“这番泻叶子明明是从徐大娘那边拿来的,你问我干啥?你走的时候也是叫她看的锅,跟我有啥关系?”
“我时不时的要泡些番泻叶子清肠火,这事儿你是知道的,以前你还问过我喝什么呢,而且今天我一发现锅里有番泻叶子,就立马回屋看了,我放在抽屉里的药包里的叶子分明就少了,”徐大娘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番泻叶子是你的,你还想歪我?哼,你说是我就是我了?我姐跟我爹都在这儿呢,你觉得他们信谁的?”李翠儿色厉内荏的大喊,“姐,她们肯定是商量好了,就为了要撵我,硬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那我这药包上的头发是谁的?我一个老婆子头发都半白了还有这么这样的头发?你别说是相逢的啊,相逢的头发跟她的脾气一样,又黑又硬的,这头发黄毛尿臊的是谁的?上头还带着桂花的味儿呢,你要是没去开的我抽屉,咋会把头发掉到我抽屉里?”徐大娘手里捏着几根长长的头发,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心术不正的丫头,就算没有这几根头发,这往吃食里下药的事,就只可能是李翠儿了。
“不是,你胡说,这头发不是我的,”李翠儿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头上掉在抽屉里了,“肯定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行了,是不是你的咱们明天见官再说吧,李大伯,李大娘,这个李翠儿说不愿意被你们卖给孤老当媳妇,先是躲到我姐家里,后来被我接到了自己这边,可是万万想不到今天我店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今天我带了锁住到令狐府上去了,所以这下药的人肯定不是我们,现在徐大娘跟翠儿各执一词,我想着不行的话,明天咱们见官吧,毕竟今天吃了这锅面条的人不在少数,万一明天有人病情加重了出了大事,我这小店儿也只能等着关门不是?”
“可你咋能认定就是我家翠儿做的?官老爷不一定听谁的呢,”李翠儿的爹到底是男人,多了分见识。
☆、七十七解决
“官老爷自然不会随便听谁的,反正我一个孤老婆子也不怕丢人,我就跟这李翠儿一起到官府说道说道就行了,大不了拼着我这条老命跟她一人挨上几十大板!”李翠儿拿徐老太平时喝的东西害人,徐老太已经气死了,自然不肯就这么轻轻放过她。
常相逢并没有真的要叫李翠儿见官,但该做的她还是要做足的,“我这店儿是租了大娘的院子,大娘现在还在给我帮工,随便路上叫个人问问,她会不会希望我这店儿关门?可是李翠儿就不同了,她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外人,我的生意好了对她半点好处也没有,而且她是十分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住的,”常相逢看着李翠儿冷笑道,“比起荷花巷,李翠儿更想呆的是半个店儿吧?”
“你到底想咋样?”刘秀兰想叫李翠儿偷到常家浆面条的方子的事李翠儿的后娘是知道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推了李翠儿不愿意的那门亲事安心在家里等待的原因,可没想到这家丫头这么精明,“就凭你说这些就能叫官老爷抓了翠儿去?”
“就说这些肯定不能叫知县大人抓了李翠儿去,可就像徐大娘说的,她年纪大了,没啥可在意的了,而李翠儿就不同了,别说到时候一通审下来她未必不说实话,就算是知县大人放了她出来,一个没出阁就进了衙门的女人,你想再卖个啥价钱?”常相逢冲已经瘫在地上的李翠儿一笑,“不过你们应该也不在乎她名声清白啥的,不然也不会叫一个大姑娘住完东家住西家,那就这么办吧,今儿我这儿是留不了你们了,明天吧,明天我到衙门里递状子,你们只管在甜井胡同等着官差来提就是了。”
“不,你不能到衙门告我,二哥,你快跟巧丫说说,替她别告我,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当初没救她,可那是我表姐不叫我管闲事的,二哥,我可是全为了你好啊,我为了你才往面条里下的番泻叶子!”李翠儿在常相逢身边这些日子,已经将常相逢的铁石心肠看的清清楚楚,也知道现在的常相逢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她说要送自己见官,她肯定是会送的,不由害怕了起来,连忙扑到窦恒身边叫他帮自己求情。
窦恒被忽然扑过来的李翠儿抱了腿十分尴尬,一推她大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敢情你做害人的事还是为了我?那可是进嘴的东西,来吃饭的都是乡亲,你咋能做出这种事?太缺德了你!”
“我都是为了你啊,你跟巧姑姐在东门外成天风吹日晒的生意也没有常巧丫的好,如果她这边儿生意倒了,想吃浆面条的人不都到你们那边儿了?还有巧姑姐也会做浆面条,常巧丫做的浆面条不干净吃坏了人,以后再有人做寿叫人上门做面条,巧姑姐不就可以去了?”李翠儿将自己说成完全为了窦恒夫妻的样子,“二哥,我在你们那边也呆过,看过你们每天又是热豆腐,又是凉粉,还有浆面条每天那么辛苦,其实挣的根本没有常巧丫多,你们不知道,她去给人家做回寿,都能拿一两银子呢!”
“翠儿妹妹真是一片苦心啊,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有巧丫的店在,她能收留你,如果她这个店生意毁了,你往哪儿去啊?”常巧姑气极而笑,怨不得妹妹跟自己说这世上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她跟妹妹虽然防着李翠儿,可是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没想到她还要这么害自己的妹妹。
“常巧丫生意倒了,你们的生意起来了,自然要人帮忙啊,我去给你们帮忙就成了,柳嫂子怎么能忙的过来?”李翠儿见常巧姑能听进去自己话,以为她跟自己想的一样,能体恤自己的一番苦心,急忙道,“姐姐,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你也看到了,我对二哥跟你对二哥是一样的,你千万跟巧丫说说,叫她别告我,我今儿就跟你们回去,以后好好帮你们做东门儿的生意,咱们一辈子在一起!”
我擦了个擦,这丫头今天没吃药不是?常相逢都被李翠儿的脑回路给惊着了,她愕然的看着窦恒跟常巧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好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李翠儿也认了,你们把人先带回去,明天咱们衙门里见吧,还有大哥,从咱爹娘死了之后,我就跟着你跟嫂子过,这些年你对我这个兄弟咋样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我看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的好,还有那个浆面条方子,是巧丫拿命换的,跟姓窦的没有什么关系,谁要再敢惦记着别人东西,就别怪我窦恒不客气了!”
说罢冲李翠儿跟她爹娘大吼道,“你们还不快滚?!”
现在女儿都承认了,李家人还有什么话可说?李老爹过去朝着地上的李翠儿狠狠踹了一脚,“还不给我滚起来!走!”
说罢又冲刘秀兰一指道,“我好好的闺女都是被你带坏的,你给我小心着!”
“这下清静了,”窦大一家跟在李家人后头一溜烟儿跑的干干净净,常相逢彻底松了口气,“姐夫你们没有吃饭吧?我给你们擀碗甜面叶去。”
“不用了,相逢,是我瞎了眼害了你,我是个蠢人,起初你姐说李翠儿不地道的时候,我还心里怪过她呢,”窦恒局促的看着常相逢,“我们就给你添麻烦了,那些吃坏肚子的乡亲可怎么办?”
今天也是老天助她,徐大娘反映的快,看到面条颜色不对就没敢再卖,因此吃了掺了番泻叶的食客们并不多,“姐夫你不用担心这个了,你看那锅里的面条还剩多少?而且徐大娘发现的早,面条里的药性并不强,大不了这两天我再赔进去几锅面罢了,倒是你们,东门的生意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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