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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霖跟着魏思昭,在宵禁后的皇城里,游大街。
魏思昭骑着匹青骢马,牵着他走过暗夜中的赌坊、花楼和歌舞台,路两边值守的兵士皆背过了身,谢平霖一路默默地低着头,拖拽着沉重的脚镣慢腾腾地走,偶尔被骏马的尾毛甩在侧脸上,谢平霖忍受着抽疼红了红眼,又趁魏思昭不留神的工夫,小心谨慎地伸出手,用很小很小的力气拍打在马屁股上。
他被马尾抽了一下两下三四下,又像泄愤似地回打了五下六下七八下,魏思昭心知肚明他的小动作,只放任他和一匹畜牲闹脾气。
谢平霖是折了翅的鹰隼,败了阵的将,余下的那一身嶙峋风骨与骄傲,魏思昭有的是手段可以消磨他。
他扯着手里的软鞭用了力,牵着谢平霖加快走了好几步,远远的,飘摇的风灯照亮国子监朱红的门廊与描金的匾,谢平霖眼眶热着差点儿跪下去,却又冷不防地,听见魏思昭慢条斯理地吩咐他:
“把屁股里的东西夹紧了,别脏了书生士子门前的地。”
谢平霖的眼睛湿红着,好半天才压住嗓子里的不甘应了声“是”,那沁着油墨书香的晚风徐徐从他衣摆间的缝隙钻进去,像山谷间的秋水、冰凉地淌过他软垂的下身和滑腻腻的穴……
谢平霖突然想从这具肮脏的躯壳里逃出去,因着他设想的、落败的结局不该这样的,骨子里那个清高的魂灵正吵着嚷着狂笑着,谢平霖在心里和魏思昭无数遍呛声道:
“国子监?一群酸腐的儒生与蠢货,也配和我谢平霖争辉吗?”
不配。他们不配。
没人比得过我谢平霖。
他怀着他那点儿残破的矜傲下了定语,恍恍惚惚地,第一次回忆起五年前状元及第的光景了:
谢平霖上一次游街是五年前。
是鲜衣怒马,冠帽簪花,是状元游街,满城风流……
那一年的魏思昭,还是东宫里头清俊端方的小殿下,他带着一应侍从赶在琼林宴前出宫看金榜,一不小心就被那招摇的状元郎摄了心魄……
那时候他们多好啊,是君臣知己,也是情人爱侣,白日里谢平霖拉着魏思昭,满京城的招猫逗狗瞎胡闹,夜里头魏思昭压着谢平霖,哄着他一声声地叫“主人,殿下,好哥哥……”
“谢平霖,你也会怀念从前吗?”
魏思昭突然丢下个问,把谢平霖从过去的光景里唤了回来,远处等候着新皇的仪仗车马正朝着他们走过来,谢平霖躬身拜下去,“奴已经不敢怀念从前了。”
魏思昭翻身下了马,顺手似的,将身上拢着的披风盖在他身上,他抚着谢平霖的侧脸,呢喃似地问他:“如果我非要你怀念呢?”
如果你非要我怀念的话……
谢平霖依着他的掌心闭了闭眼:“自始至终,是奴心怀算计,咎由自取……”
魏思昭将手指探进他嘴巴里,惩罚似地捏了下谢平霖的舌头又松开了,仪仗队里走出了两个青衫玉面的小内侍,他们一左一右架起谢平霖,垂眸恭谨地等吩咐——
“割了吧,”魏思昭有些心烦地摆摆手,“割完再把他送进来,刀口记得做得干净点儿。”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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