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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决断(转折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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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许太傅的劝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那陆唯今日这番话,可说是火烧眉毛的警示了。

点头应许之后,励帝派陆唯去处置沈家案前后涉及之人,缓步出勤政务本楼,去了慎德堂。

静坐许久,他道:“她在做什么呢?”

梁铨随侍御驾,前后几遭自然听得明白,闻言一哆嗦,强笑了答:“婉侍照着古方,还是领着丹冉几个做胭脂呢!”

“哦。”

励帝木然应了一声,摆手叫他退下。

期恪贴身伴驾,自同梁铨一样,前后听了两番劝谏,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恐惧,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青娘。

“恪,”晋承向来肩背挺直,此时少见得有些佝偻,表情也十分麻木:“你来,跟朕说说话。”

期恪步至身前,知道自己此刻只需倾听,便像从前一样坐在脚踏上,“陛下想说什么,臣在,臣都听着。”

晋承默了良久,最后叹口气,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遇见,要是从来没有,那多好!”

是啊,那样的活色生香、那样的潋滟倾城、那样的心有灵犀......从未拥有,也好过现在这般得而复失。

还是被自己亲手割舍。

“你说,朕要怎么处置啊?”晋承揉着眉心苦笑,“杀了?”期恪一悚,便听晋承接着道:“当然不行!”不由暗暗松一口气。

“嫁了?嫁了给谁去?”晋承面色冷凝,蹙眉质问的模样仿佛要娶的人就在眼前,“哼,怕嫁出去了,他们还要担心朕哪日兴头儿上再干出强抢臣妻的事儿来!”

期恪压下心头骤起的那句“能否赐予臣做妻子”,低下头去,听晋承继续抱怨:“他们一个个的,都盼着朕能杀了,从此干、干、净、净、再无软肋......哼!凭什么,凭什么朕就得听他们的!”

“成日里的劝谏,这不行、那不行,说三道四,长舌妇人都不及他们的嘴舌厉害!”

“道貌岸然,还以为朕不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在干什么呢!陆唯陆致一,家中成日闹腾不休,他有能耐就休妻啊!哼,当年使了手段强娶回来的,他好意思来告别人强抢民女!”

晋承难得的失态,足足斥了一下午,言谈间杀气纵横,几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可看在期恪眼中,却觉得他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无助。

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随心肆意的身份。

直至最后,晋承面容归于平静,眼中凝着看不清的霾。他面北而立,就着夏日夕阳悠长的余光,缓缓抬手,捂住了胸口。

见鬼了,明明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开始疼......

......

晚间,励帝回了南薰殿,面上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青娘坐在矮榻上,眉眼带笑,手里正鼓捣几个镶七宝的小圆钵。

“陛下!”见他回来,她笑着扑上来,“妾的胭脂做得了,您看!”

仿似魂灵升空,励帝望着底下的自己漠然做戏,将面皮扯出悠闲之意,那笑却没一丝儿入眼睛里去。

“哦,闻着挺香么!”

“是的呀,妾在里面加了花露!”

青娘滔滔不绝,依次举了小圆钵介绍,“这个是加了莲蕊,这个加了蔷薇,这个、加的是芍药......哦,还有这个这个,”她微红了脸,咬了唇嗫喏片刻,最后道:“这个加的是梅露和果子酒,嗯......现在的时节,妾寻不着梅花......”

梅露,果子酒......励帝木木地想起从前情好时,自己说过的话——朕头回见你,你身上又是梅香、又是果子酒的酒气,氲得人发醉,叫朕疑心是那梅林里的精怪化了人形,来吸朕阳气......

“陛下,妾还依样做了抹身的香膏,您、嗯......您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励帝听懂她未尽之意,麻木的心狠狠一恸,观她乌沉沉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眸中黑白分明,几许羞涩、几许坦诚,就如他先前教得那般,直白地表达着自己。

呼吸渐渐急促,他勉力稳住,面上做出一副轻薄样儿,伸手扯了她衣衫,“朕喜欢这样儿的!”

青娘以为他在调笑,扭了身子不依,护住衣襟与他矫情,“陛下~这样急做什么,您还没用膳呢!”

励帝手上一下重似一下,扯脱了衣襟就将她按在屏风上。

“不......不要,”青娘偏过脸去挣扎,“陛下,有人在呢......不要在这里啊......”

励帝手中一旋,嗤笑道:“什么时候朕幸你,竟由得你挑地方了?”

青娘一僵,慢慢转了回来,红晕散去,面色变得苍白。赤裸的胸上,粉媚的奶尖儿辗转在他指间,被一下一下、用力揉搓。

“陛下,您......您怎么了?”

励帝冷着脸,嘴角挑了邪肆的笑,“朕怎么了?朕好得很啊!朕不是正在幸你么!”

“嘶”一声,他扯开身下裙子,手指在下略略拨动了,一耸身便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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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

青娘还不够湿,“啊”的惨叫,底下腿心儿已承了他。她痛得厉害,正待推拒,便觉那物蓬勃着一下一下出入,丝毫不顾她的难捱,尽情屠戮、挞伐,动作大开大阖,尽根出、尽根没,粗鲁间带着一股淫亵之意,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贱。

“嗯......不......”

慢慢的,腿间渗了水儿出来,抽撤间渐生渍啧之声。青娘羞极,他却哼笑着揩了一指,举上来抹她脸上,然后强塞入她粉润唇中。这动作从前常有,却没有哪一次令青娘感到这般难堪,只因他此刻眼中,尽是蔑意,不存一丝儿心疼。

“真浪啊,下面出水儿就算了,上头也这么润,”他手指在红唇中翻搅,刺激无数涎液流出,“啧,可省着点哭,当心一会儿不够用了!”

青娘呜呜着抽泣,挣手挣脚地反抗,扭着腰躲他的冲撞,口中哭喊着:“不要......不......放开我,呜呜......放开......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呜......”

励帝耐不得她收绞,狠插数百下便射了出来,然后做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甩开她半裸的身子,挥手便给了一巴掌。

“放肆!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真是惯的你!”

青娘双腿虚软,本便站不稳,受了这掌,一下子摔得老远,翻倒一片胭脂钵,红彤彤血一样洒了满地。

励帝一怔,抬脚走过两步,又顿住,立在当地冷着脸唤人。

青娘扑在地下,盯那胭脂怔怔看了半晌,才记起要扯起衣摆护住自己,捂了脸爬起来跪下。

“陆氏胆大妄为,不敬犯上,着......”励帝余光瞧见她脸颊红肿,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虽明知是她肌肤娇嫩的缘故,还是痛悔自己下手太重,即便那已是他把握力道、只以指节相触的结果。

“陛下......”梁铨提示着未说完的话。

屏风外跪了一众宫人,除梁铨外,其余人皆不知内情,汪永极是惴惴,心中纳罕陛下竞对陆婉侍发了这样大的脾气,却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

励帝顿足,静了许久,最后道:“陆氏胆大妄为,着遣回宫中,闭门思过。”

绣龙纹的袍角从眼前急掠而过,她没有抬头,只远远听得一句——

“宣赵良媛侍寝。”

泪到底落下来。

......

至宫门处已是次日清晨。

青娘坐在轿中,素面朝天,绾起的长发只以白玉佛手簪固定,身上一袭云峰白的广袖对襟褙子,内里品蓝缎裹胸配浅星蓝合欢裙,外罩一件浅青色长披风,如天边最薄的雾色,淡然清朗。

她不哭不笑,只垂了眼默默发呆,不知怎的,忽的响起从前学的“余桃啖君”一词,不由吃吃笑将起来。

因是戴罪之身遣回宫中,计嬷嬷、丹冉等人都留在了园子里,青娘身边什么人也没带,只期恪领着十来个禁军,前后围了轿子护送她回宫。

皇城自来戌时下钥,寅时开门,这两月因皇帝不在宫中,无需早朝,所以宫门延至卯时才开。期恪一行人在西侧崇明门前等了半个时辰,这才入宫。

崇明门靠近永安六宫,外命妇入宫觐见常出入此门,与前朝大明宫隔了一条东西向长街。长街正中,向南是鸣鸾台,入前朝,向北是柏梁台,入六宫。

期恪领人行至半途,未至鸣鸾台便见前头十来个人徐徐行来,围绕正中一个珠环玉翠的宫装丽人,不由心内一紧。

果不其然——

“瞧瞧,我当是谁呢?”那宫装丽人立在轿前,瞪着一双直欲喷火的眼睛,“这不是从我家出去的陆宫人么!哦,如今要称一声陆婉侍了!”

正是从前的二皇子妃,现今的齐王妃——江枕凤。

青娘从轿中出来,躬身行了面见王妃的礼仪。

枕凤从年初便见自家哥哥沉沦颠倒,先是醉酒、再又受刑,为官后所受种种零碎磋磨,虽无体肤之劳,但于门楣尊严上,堪称是奇耻大辱。夜间躲在被子里回想从前种种,不由将青娘恨得牙根儿痒痒,此番寻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听说,陛下恼了陆婉侍?”她假意询问,嘲笑道:“哎呦呦,婉侍你不是最会伺候男人么~怎的如今马失前蹄了?”

枕凤忍了良久,此刻趾高气扬,火力全开,“啧啧啧,你是不晓得啊,昨日晚间,你这个大红人刚、刚、失宠,消息便立刻飞得满天都是了!怎么,是你恃宠而骄、矫情过头了?还是败给了园子里那些鲜灵年轻的新人啊?”

“想你从前多得意,高高在上,独宠六宫,多少宫人争相献媚,却连门路都攀不上。哈,想不到你今日也会沦落至此,真是报应!”

若在从前,为那一句“最会伺候男人”,青娘必定痛不可遏。可在励帝身边日久,受他言传身教,早明了此前种种与己身毫无关系,全是他人行恶罢了。观念既变,青娘自然不把这话当回事儿,当下只轻轻点头,应一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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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凤一窒,瞠目结舌,抽着凉气瞪她,募地突然发狠,“来人!陆婉侍不敬犯上,罚去永巷......”想了一会儿,恨恨道:“罚去永巷暴室,舂米一个时辰!”

......

青娘被带走,期恪心急火燎,忙告退了从崇明门奔出。

片刻之间,长街只余枕凤并服侍的一众人等。

“王妃,王爷嘱咐了此事事发突然,叫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贴身侍女佩瑶轻轻道。

枕凤虎着脸,气呼呼嚷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罚她!罚她!”瞪着那迤逦而去的青色长披风,抬高了嗓音叫道:“就只一个时辰罢了,我还没传杖呢,不打她都是轻的!”

佩瑶忙连声应诺,哄着枕凤从崇明门出了。

另一边,青娘被带入六宫,前往永巷。

昭惠夫人信佛,是宫里难得的老实人,只上位日短,对宫廷的把控有所不及,而齐王生母杨婕妤长年体弱,等闲不出殿门,是以此事一出,最该、也最能出手叫停的两位宫妃谁也没得到消息。其他人听说了,要么作壁上观,要么乐得看笑话,最后竟由着宫娥扯了青娘去暴室。

暴室在永巷西尽,属掖幽庭管辖,专司织作染练,终年苦热。太宗时献王谋反,牵连数十家宗室亲贵,籍没入宫的女眷就多达三千余人,尽数幽禁于此,执舂米苦役。

枕凤在家中常听祖母念叨此事,她不知其中深意,只牢牢记住了那暴室舂米之刑,虽不晓得到底是怎样的刑罚,顺口便给青娘罚上了。

夏日清晨,风吹来淡薄暖意,更多的是清凉。然一入暴室,人身上立刻沁出薄薄的汗来,只因那室内铺着极厚的稻草,一排窗扇尽数用秋冬的厚被裹住,干燥异常,鼻间尽是枯败之味。

青娘见此环境也面色安宁,遥遥一望,并不见人,只听里间舂米声不绝。奉命监督的嬷嬷叫宫娥解了她披风,领入内间,在石臼后站定,严声教导一番,命她学其他人的样子舂米,而后留了宫娥督看,自己出去,在院子里凉快。

屋子极阔,同样酷热难当,便青娘身子寒凉,片刻后也汗出如浆。房里一排女子,布衣荆钗,执巨大的木杵手起手落,将石臼里的谷子舂下壳来,落下雪白米粒。

木杵半人高,极粗,青娘两手握上也无法合拢,不过几下,双臂便隐隐酸痛。碎发黏哒哒腻在颈间,她眼中不由自主滚下泪珠儿,极力收敛却忍耐不住,耳边隐隐传来其他女子的哭声,而后被呼啸而来的鞭声阻住。

所幸那鞭并不会抽到自己身上,所以可以不再忍耐。

泪珠儿纷纷然落进石臼中,青娘安慰自己:你早便知道会有今日不是么,何必如此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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