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入屋福了福身,发现屋内坐了好几个陌生的夫人,眼中满含打量。
沈沅嘉又一一见礼。
“这就是你的大女儿吗?长得可真标志,举手投足又端庄大气,可让人羡慕得紧呢!”其中一个长相温婉,衣着富贵的夫人笑道。
邓氏闻言,笑道:“你们可别夸她了,她脸皮薄,经不得夸。”
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说着,还亲昵地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似乎两人之间真的是关系极好的母女。
沈沅嘉眼皮跳了跳,面上佯装羞怯地莞尔轻笑,心底却有些诧异,邓氏这般作态,难道是为了彰显她对养女的好?
“当得当得,沈二姑娘的样貌品性,可是一等一的好,荣阳侯夫人可是谦虚了。”另一个夫人接话道。
沈沅嘉见这些人身份似乎都比不得邓氏,言语间多有奉承之意,沈沅嘉含笑听着,众人问话才答话,并不多言。
夫人间的聚会本就话题不多,可今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头时不时往沈沅嘉身上引,便是沈沅嘉故意绕到别的地方去,没几句话,又回到了她身上。
邓氏也罕见的对她露了笑脸,这些细节加起来,让她心中不断生疑。
此时,其中一位夫人道:“今日天气这样好,何不一起出去逛逛我听说梨园新来了几位唱戏俱佳的花旦,盛京里许多人都去听了,都说回味无穷,想多去几次呢!”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邓氏笑问,随即拍板道:“那我可得去瞧瞧了。”
沈沅嘉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邓氏这般反常,许是就想炫耀一下她,就如同以前一样,将她当成她最完美的作品,任人欣赏赞美。她刚舒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告退了,邓氏却紧紧地拉着她,不容拒绝地说道:“嘉嘉,你陪我一起去。”
沈沅嘉垂眼,心中油然生出警惕,她试探的说道:“要不也叫上三妹妹吧,她来盛京这么久,说不定还没看过这里的戏曲,带她一起去见识见识也好。”
邓氏原本带笑的脸,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她不去!”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强硬,容易惹人怀疑,她又缓和下声音,“璇儿近日在跟着夫子们学习诗书礼仪,出去玩会耽误进度,咱们不带她,这次就咱们母女俩。说来,我们也许久没有一起去听戏了,我还甚是怀念呢。”
邓氏这半是强迫,半是说情的,沈沅嘉只得应承下来。
——
喜得班在盛京梨园中向来是行首,宫中太后寿宴也曾请他们入宫唱过戏,足以看出它在戏曲上的水平。
沈沅嘉见邓氏进了屋子,就聚精会神地盯着戏台,并没有其它动作。她只能沉下心来,坐在她身旁,假装看戏。
“娘,您怎么在这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沅嘉本没在意,却见邓氏另一旁的杜夫人站起身,惊喜的说道:“勋儿?”
沈沅嘉眉心一跳,循声望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行人,都是年轻的男子。
几人快步走上来,拱手道:“见过荣阳侯夫人。”
行礼后,和邓氏一同来的几位夫人都“巧妙”地发现,与自己的儿子发生了极为奇妙的“偶遇”。
为首的男子身形削瘦,眉清目秀,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沈沅嘉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才道:“杜勋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哪家小姐?”
杜勋身旁的人也是差不离的表情。
沈沅嘉微微颔首,抿了抿唇,“家父姓沈。”其他却是不再多言。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这才退婚,邓氏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替她相看人家。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邓氏怕是打错了算盘,荣阳侯可不会满意这些家世不显的人家。
几位男子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姓名,便站在了自己的母亲身旁,只不过,眼神仍是热切地落在沈沅嘉身上。
邓氏看了这几家的公子,心下满意,也不枉费她花这么多心思替她做了这个局。
沈沅嘉如今退了婚,又不是侯府血脉,若不是自己上心,顾念多年母女一场,怕是无人再替她张罗人生大事了。以后沈沅嘉可不要觉得自己委屈她了,这些公子都是年纪相仿,相貌堂堂,配她绰绰有余了。
这几人当中,她最属意的还是杜勋,杜勋出身淮阴伯府,虽然近些年来淮阴伯府有些没落了,但是杜勋才学极佳,去年还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了进士,在朝中也有官职。更何况,他相貌不差,除了有几房通房,杜夫人也和她保证了,沈沅嘉未生下嫡子之前,她不会让那些侍妾先生下庶子,威胁她的地位。
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婆,沈沅嘉嫁过去也不会受苦。
邓氏揉了揉额头,忽然皱着眉头,难受地说道:“嘉嘉,我觉得脑袋有些疼,许是刚刚在外头吹了风,如今难受的紧,我先回府了,你就替我好好陪众位夫人听听戏。”
邓氏说完,也不等沈沅嘉应答,招了丫鬟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步伐矫健,丝毫看不出来身体不舒服。
邓氏一走,那些夫人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陆陆续续地找了借口离开。
沈沅嘉抿嘴,果然,这是有意无意地创造她与男方相处的机会呢,也难为她们,找的借口无一相同。
一个叫方炵的男子舒朗地笑了笑,“沈姑娘,你尝尝,这楼里的芙蓉糕味道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