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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衔日来,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
然而现实倒也没有古书中所言的那般夸张,那捧泼洒在天穹之上的绚丽霞光,不过是烛龙君所乘座驾留下的辙痕罢了。
约莫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魔域重归于晦,那漫天光彩恍若睡梦中的昙花一现。
晏长生扶着石阑干,抬眸望了一眼彩霞褪尽的夜空:“回霜华宫罢。”
“烛龙君千里迢迢赶来魔域,如此大费周章,必然是来捉狐狸没跑了。”她轻巧抻臂将身子推离了阑干,转而旋身面向殿门,“我不通器物之术,夜纱铃一事,倒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楚逐羲几步上去与之并肩:“那姨夫……”
“自然是一起去。”她回答道,“此番前往魔界,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晏长生领着楚逐羲回到殿中,又支使他去收掇些药材来打包好,这才偏身往后殿行去。
“回霜华宫?”临星阙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祁疏星,“……将他一个人留在幽冥涧吗?”
约莫是察觉到有人在谈论自己,祁疏星缓缓地仰头望来:“……大师兄?”
“……”
望着对方无辜的眼,二人皆沉默了。
晏长生思忖了片刻,抚掌道:“不如,我捏个人偶陪着他罢!”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捏谁呢?
问题一出,临星阙立马答道:“这个我懂,捏个澜。”
她闻言蹙了蹙眉,心觉不妥,但细细思来,似乎除了容澜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
“馊主意,但我觉得有用。”晏长生微微颔首,莲步轻移踱到祁疏星面前,她压着衣裙俯身蹲下,又抬眸对上他的双眼问道,“你想大师兄陪你吗?”
祁疏星点点头。
“那容澜呢?”
祁疏星闻言一愣,他迟疑了片刻,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晏长生心中已有数,于是施施然地站起身来:“阙阙,你去将神木拿来。”
说罢,她转身从柜中取出棉花与布匹,又绕至工作台前就此坐下,操纵着灵力穿针引线,不过瞬息之间,掌中人偶已有了雏形。
临星阙也已取回了神木,垂眸便见桌案上并排坐着两只被捏得栩栩如生的棉花娃娃,俨然是他与容澜的缩小版。
他拿起其中一只捧在掌心,仔细端详过一番后忍不住夸赞道:“真可爱,晏晏的手艺还是这样好。”
晏长生不作理会,兀自将削作方块的神木塞入娃娃体内,又填充进几团棉花补上了空缺,这才将那道开于它背脊处的口子缝起,末了她又凝起灵流抬指点了一点人偶的眉心。
便在她撤开手指的一瞬,人偶一边揉着自己被戳过的额头,一边缓缓地从桌上站起,黑矿石磨成的豆子眼茫然地瞧了瞧四周,片刻后才摇摇晃晃地行至一旁,笨拙地拾起那件缝制好的小披风为自己披上。
晏长生起身将临星阙手中的娃娃取走,又如法炮制出了一只人偶来,又往它怀里塞了柄小剑。
她见星阙小人盯着自己不动,于是抬手指了指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容澜小人。
眼见着阙阙人迈着小短腿往澜澜人那边去了,晏长生这才发现澜澜人正垂头丧气地捏着披风系带不知所措。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指替它系上了细带,并打了个蝴蝶结在它颈下。
临星阙:“……好笨。”
“它们是棉花脑袋,自然愚笨。”晏长生将两只人偶端起,“只作陪伴之用的玩偶若是用神木雕刻就过于奢侈了。”
语毕,她将棉花娃娃一左一右的塞入祁疏星双手中:“至于生活起居么,交给其他木偶便可。”
“姨姨我——”
门口传来楚逐羲的声音,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晏长生闻声望去,便见他直勾勾地盯着祁疏星手中捧着的人偶,而后又幽怨的抬眸瞧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为什么姨姨捏师尊的棉花小人给那狗贼,却不给我。
——好似一个深宫怨妇。
她皱眉:“你几岁啊和疯子抢玩具,出息。”
便见楚逐羲的目光愈发幽深怨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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