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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予已经准备熄灯,不料想,门又被敲响,他拉开门正欲发作,发现门口蹲着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金毛小狗。
雨伞的伞面不翼而飞,大概率是被风吹走了,段霖撑着一把孤零零的伞骨站了起来,朝面前触手可及的温暖走近一步,带着水迹,他望向云予:“云予,我今晚好像走不了了。”
云予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潮气,间杂着海风气息,一时没反应过来。
段霖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两秒的沉默,抓了抓湿答答的发,干笑两声:“还是算了,我这一身会把你这儿弄脏。”
他探头看了看外面:“走廊上好像还有一把石凳……”
段霖四处张望,尽可能地在外面就地取材,寻找能够过夜的辅助。
云予皱起眉,在段霖将目标锁定在邻居家报纸箱里的旧报纸时,把门拉开了点儿,手肘支在门框上和段霖说话。
“我床边有一张地毯。”
作者有话说:
云首席:起疑心jpg
冲动小狗:狗狗崇崇jpg
23 梦游对话
◎“他在哪,我在哪。”◎
“你可以自由使用这片区域, 也仅此而已。”
云予用无尘粉笔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大圈,禁制一般把段霖圈了起来。
“对了,不准梦游, 如果今晚你离开了这个圈,后果自负。”
段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圈, 感到绝望:“梦游不是我能控制的……”
云予用消毒纸巾擦净每道指缝, 无所谓道:“你随时可以选择走廊上的长凳。”
“我……我尽量。”
段霖在圈圈里躺下, 僵硬得像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
房间里乌灯黑火, 无论外头雷雨声如何肆虐, 都被隔离在了一墙之外, 屋内静得可以听见两道交错的呼吸声,一个绵缓,一个有力。
床边是一块崭新的菱格羊毛地毯,直径将近一米七, 云予平日觉得十分大气,可此刻看着躺在上面的金毛大个子, 又觉得不过如此。
云予躺好,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合上双目。
军区临时宿舍不比在研究院, 总共一床被褥, 云予自然不可能让出去, 好在宿舍通了地暖,温度和春夏的夜晚别无二致, 段霖寻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入睡得很快。
夜幕向前推, 云予却失眠了。
他半撑起身体在床头, 不太愉快地皱起眉头, 窗外的闪电时不时在段霖脸上烙印,不清楚他是怎么睡这么香的。
过了一会儿,云予索性披着外套坐在床沿边。
自从母亲死于战火后,他再也没有和人在一间房里度过一个夜晚。
段霖是一个意外,不,应该说是一个又一个的意外。
突然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实在很不适应。云予平时也有失眠的时候,通常会起来继续工作,但很显然当下的情况,开灯会把段霖弄醒,于是他百无聊赖地看看窗外,看看漆黑的房间,最后视线落到床边的那只“巨型犬”上。
段霖睡着的样子温柔而无害,脸蛋和五官看上去甚至有些稚嫩,胸膛伴随着呼吸节奏一起一伏,让人看着莫名觉得岁月静好,说到底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云予从床边起身,伸手拽过了床上唯一一床被子。
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段霖睡得很熟,云予才慢慢半屈下一条腿,弯下身子,还带着体温的鸭绒被轻轻落在段霖身上。
云予刚要收回手,冷不防被人抓住了手腕,铁钳一般力道大得惊人,在手腕上留下两圈青紫。
云予的耐痛性很强,身体却容易留下痕迹。
他试图挣脱,却被段霖拉扯着上下调了个儿,鸭绒被皱成一团被扔在旁边。
段霖扔抓着云予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撑在他耳边,姿势像在制裁他,控制他,压迫他。
如果他没有闭上眼睛的话。
一回生,二回熟,再碰上段霖梦游,云予已经处变不惊。
他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撑着身子起来,问段霖:“做什么?”
段霖闭着眼睛,却好像有顺畅的思维:“偷袭我?”
“谁偷袭你?”云予忽然有点乏,垂着眼皮。
“那你进我的圈圈干什么?”段霖手上用了点力,身体和语言双重强调,“这是他给我画的圈圈,只有我能呆在里面,闲人免进,懂?”
段霖的思维隔空跳跃,云予差点没跟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段霖口中的“他”就是自己。
他吸了一口气:“懂了,松开我,不然怎么走?”
段霖在梦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松开了他的手,不等云予起身,又把人按回了地上,两只手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两侧,一个地咚就此完成。
“来都来了,聊会儿。”
云予:“……”
大半夜的,聊鬼呢。
段霖的两只手臂和木桩子一样钉
', ' ')('在地上,云予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冷冷开口。
“你为什么来前线?”
段霖现在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像已经在心里重复过千万次一样,脱口而出。
“他在哪,我在哪。”
云予怔了一下,不禁想,如果此刻段霖睁开眼睛,一定和哨塔上的探照灯一样明亮而锐利。
云予没再开口,段霖却自作主张地聊起来了:“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那晚以后,我决定要好好照顾她,他却一早起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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