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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决绝地拉开攥着她衣角的小手,污泥和泪珠混合在一起糊住了她的面孔, 只有垃圾车里令人作呕的味道至今在脑海里翻江倒海。
无人注意的缝隙中有一双黑亮的晶眸, 悄然记录着几名带着联盟肩章的alpha的血红色暴行。
他谨记着母亲最后的嘱咐, 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活下来。
他的生命油灯燃着别人的血, 比以往任何时侯都要红。
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了, 脊骨单薄的男孩仍不敢从垃圾车里爬出来,他便一直等一直等,终于等来了救援。
军队在前方开路,搜救队紧随其上, 其中还有星际电视台的人举着设备实时直播,人群杂而混, 等到他被人揭开盖子从垃圾车里找到时,几名搜救队员皱起了嫌恶的眉头,互相使眼色推搡, 没有一个人愿意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局促又不安地站着, 时间好似要流向尽头。
忽然,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洁白纤柔的手,属于一名oga女性。
“哎呀, 这里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说着,女人毫无障碍将他从垃圾车里抱了出来, 丝毫不介意脏污沾染了她洁净, 散发着香气的白衬衫。
“这里应该没有人有带孩子的经验了,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家?”
许是女人柔软的怀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向来戒备心十足,那一刻却没有试图挣扎一下,只是攥紧了白衬衫上的一根系带。
临走时,他听见人们叫她“林法官”。
他被带到了一幢明亮温暖的房子里,女人带他洗干净,给了他散发着和她身上同样香气的衣服,还有充斥着蜂蜜香甜的杯子蛋糕,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没有掺进灰尘和沙砾。
然而连日的压抑与悲伤很难让他发自内心的赞扬颂歌,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好在对方并没有介意,还笑着说这是她的alpha丈夫和儿子一块儿做的,并且即刻致电命令他们今晚不许回家,怕咋咋唬唬的小alpha吓到家里的客人。
女人这通电话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他听着双方的沟通方式,一愣一愣的,一副打开新世界的模样。
原来oga也可以这样和alpha说话,迎来的也不会是一场拳打脚踢。
女人挂掉电话,对上小家伙疑惑的视线,主动挑了挑眉,解释道:“很奇怪吧?但其实oga也可以占据主导地位,通常有两种方式,要么拥有绝对强劲的实力,要么获得alpha死心塌地的爱,当然也可以两者兼有之。”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晚上他休息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女人说这是她儿子的房间,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不会有人打扰他。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也是那一晚他才知道原来被子枕头可以这样柔软,晚上也不用担心炮火把帐篷烧没。
他轻嗅了下枕头,上面有一股很淡的蜂蜜味,像是用杯子蛋糕填充的一样。
这个alpha的气味……好像有点甜。
他鬼使神差地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几乎整个陷进枕头。
第二天天不亮他便动身离开了,失礼地没有和主人打招呼。
他深知这样的温暖永远不会属于他,战火不停,这一夜已是预支了余生的安稳。
一阵晃动,眼前一切宛如镜中幻觉,悉数破碎。
一个空灵的声音传到耳边,带着隐忍的哭腔。
“我只标记心爱的o。”
“他在哪,我在哪,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双眼倏地猛睁开,阴灰的天空映入眼帘,像被一块抹布盖住,一眼看不到尽头。
“……”
云予攀着手边的能借力的东西,撑坐起来,并未第一时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做出判断。
那个不是很急。
他揉了把太阳穴和眼睛,又拧了下胳膊,方才确定刚刚那个声音只是梦里的幻听,此处中真真切切只有他一个人,呼吸又慢慢恢复起伏。
梦里那个声音太真实,真实到他在梦境里头皮发麻。
从梦境的余温中挣脱出来,云予扫视着周围,周遭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废墟,有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视线忽然在一截灰墙上停留,云予走过去蹲下,拇指在墙上轻轻剐蹭,不一会儿,喷溅式的血液轨迹慢慢破开尘灰,贴着拇指肚显露出来。
平民星作为帝国最偏僻的星球,也被称作垃圾星。
战争爆发时,这颗灰扑扑的星球就是会随时被舍弃的垃圾,这里的人也是。
战后无论多么颓败也不会有人来重建,久而久之变成了荒星众多星球中的一员。
云予沿着残破的墙靠坐着,觉得联盟那些人恐怕弄巧成拙了。
以为把他带来母亲的离世地就能给予他沉痛一击。
事实
', ' ')('上,如果非要挑选一个地方死去,这是他最中意的地方,像又回到了母亲怀里一样。
从生处来,往生处去。
若是在遗体腐烂之前被人发现,人们要替他立碑,就在此处也好,照片不要用系统里的了,表情不够愤世嫉俗,怕守不住这片残壁,和段霖在民政局拍的那张倒不错,很是合适。
他并不惧怕死亡,自从以4s级oga的身份进入研究院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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