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集合,越斯伯在统计人数。
看看有没有跑操前溜掉的,班上统计完,偶尔学生会还要来抽查第二遍。
丛嘉站在队伍里笑得东倒西歪,光听倪鸢口述,一想那画面,一想周麟让的表情,就乐到不行。
倪鸢将丛嘉扶稳,“我本来就是想找个人检验一下学习成果,看我说的粤语他能不能听懂。”
丛嘉:“哈哈哈哈哈……”
“倪鸢。”有道熟悉的声音穿透丛嘉的笑声,传到倪鸢耳边。
她转过头,周麟让就到了跟前。
“ * 麟麟,你怎么来了?”他们两个班的队伍离得老远,虽然处在同一操场上,却宛如隔着太平洋。
眺眼望,中间乌泱泱全是人。
周麟让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倪鸢。
倪鸢微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她万般纠结地、犹豫着问:“……仿狒你嚟出?”
房费你来出?
周麟让:“……”
有时候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些什么。
方才两人在教学楼前狭路相逢,说了几句话。周麟让低头在倪鸢站过的地方捡了两百块钱,以为是她掉的,拿来还给她。
两张半旧不新的红票子,叠在一起,折成个四角板。
倪鸢摸摸校服口袋,揪出十块,“不是我的,我没掉钱,身上总共也就十块。”
在校用校园卡,她一般不带多余的现金在身上。
“不是那算了。”
赶在跑操开始前,周麟让回了自己班。
等他走了,倪鸢才开始懊悔。
她早将周麟让如丛嘉般划分进了自己人那一列,说话时便不怎么过脑子,荤素不忌,童言无忌。
她跟丛嘉私底下就是这副模样。
从两人studing的自习室名称,什么“平胸姐姐”,什么“翘臀妹妹”,什么“高清夜聊”中,就可窥见一二。
“嘉嘉,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是个正经人?”倪鸢担心。
丛嘉还沉浸在看戏的喜悦里,觉得他们两人相处起来真逗,不由地揭人老底:“你原来是个正经人吗?”
“私底下不就跟我一样是个颜控狗,老色批吗。”
倪鸢:“被你带坏的。”
丛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能跟我混这么熟,说明你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倪鸢: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组长站在升旗台前拿着话筒整顿纪律,然后从最左侧的班级开始出动,跑起来。
每跑一圈,打卡似的齐喊班级口号。
有的班喊起来斗志昂扬,声音洪亮。
有的班开嗓稀稀拉拉一片,要死不死。
胡成一有空,就要守着,跟着(3)班队伍侧边陪跑。
喊口号时,哪个不张口,他要看见就得揪出来,训一番,说人没有集体荣誉感。
丛嘉嘴长得老大,但倪鸢跑她旁边,从来听不见声。
她每次都对口型。
“你们啊,就得多出来跑跑,晒晒太阳,看看能不能把脑子里进的水蒸发掉。”这话说得多损啊。
可胡成就是故意要损他们,流动红旗拿不到,月考班级平均分排名还退了。
他心里堵着气,光是一节班会课抒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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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让把捡到的两百块钱上交。
高一(6)班的班主任现在瞧他,已经不再是当初跟谌年谈话时控诉他是“不良少年”的心态 * 。
主要由于前阵子发生了一件事。
越往秋冬走,太阳落山早。六中走读生众多,倘若留校补了课,或是值日走得晚,出校门时必定天黑了。
校外曲曲折折的巷弄,树木繁杂,竹林掩映,连续几个月黑风高夜有六中学生被堵,四五个花臂青年将他们身上的生活费搜刮走。
有同学还被脱了名牌球鞋和外套,手腕上稍贵重一点的电子表自然也不能幸免。
被抢的人受了威胁,大多不敢啃声,不敢向外界求助。
多数自己默默承受。
谌年不知怎么听到了风声,但未调查,不知道事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