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09
“莫群，”我说，“我还是办不到...”
310
他又噙住我的嘴唇浅浅地吻了吻，“没关系，是我今天喝太多了。”
他揽着我躺下。
311
我听着他说的话，却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把他的话当真，不久前他还说过从不对我说谎。
那这时候的，难道也是真话？
他真的认为他错了？
是他喝多了才一时失言吗？
312
我和他相左，却莫名其妙地不想承认他是错的。
我不愿按照他的说法说出我的情绪感受，却也不想因此就坦然地觉得自己完全正确。
莫群错了吗？
313
这一夜过去，我和莫群的关系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的契合无比。而且他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314
但这些天、这正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无比煎熬。
莫群的眼神、动作更加轻易被我看透，仿佛就是他特意为我做出的表演。
我却觉得不适。
明明一切都照我想的那样，爱人像神话里那样默契，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的意图。
但我觉得，但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
315
这是莫群故意给我的什么挑战？还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认同我的看法？
我不认为是后者。
316
开口问他的想法？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样会如他所愿吧？
317
我什么都没说。
明明那件事之前至少还有正常的交流，可那之后，我就像被无形的东西禁言了一样，一开口就觉得是自己违反了规则。
318
我忍耐着，心里却忍不住要爆发，性爱的动作也激烈得多。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差一点就喊出来了。
看着莫群那张被情欲渲染得、仿佛不掺和诡计的潮红的脸。
319
“你觉得这样好吗？”他睁开不很清明的眼睛，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没停下操干的动作，“怎么不好？”
我反问他。
“...我不想要嗯.....这样的嗯默契....谷一禾..”他明明被我操得说不出话，还是倔强地要在这个时刻讨论无关的话题。
我没接他的话，却温柔地慢下了动作。
320
或许我又是把人想恶劣了。
在那次事情之后，我就以为莫群故意为我布下陷阱，等着我乖乖求饶，向他认输服软。
我以为他是无所不用的魔鬼，却没想过他其实是走投无路的人而已。
我把他想象成竭尽所能的上位者，发号施令又诡计多端的人。
或许不是。
321
像那次他在家发情的时候，他吐出的“上我”两个字。
和这次他的沉默与配合有相似之处在的。
他和我一样，也太不擅长这种需要表达的事情，不擅长如何处理和他人的关系。
而我太过专注于自己的心理世界，竟完全没发现这一点。
322
他可能不是想要逼迫我认同他，而是仅仅想...
我说不出口，这太肉麻了。
322
我在这一刻认识到了，我长久以来的错误的认知。
把那些过去的试错案例当做不与莫群彻底坦诚的借口。
对情感的理想化再次加重了这种情绪。
总之是把自己封锁起来的意思，期待着神仙一样的人和自己完全匹配地猜到自己的心思。
323
可是怎么可能呢？
我是在和人类过日子。
我就恍如突然从梦境中脱离一样地惊醒——
神化的莫群在我眼前恢复了从前那个疯子的样子。
什么完美契合？才没有那回事。
期待着自己的人类爱人面面俱到地做出神仙一样的事情。
果然是我又陷入奇怪的错误里了。
324
之所以觉得十分困扰的原因，有大半原因是不肯把困扰说给莫群听而已。
[我们都有事，都有眼下要处理的事情。我想这种无助，对于勇气的认知就好像在海上无依无靠地漂流，没有救生衣，没有安全感，突然你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把救生衣给扔了。]
325
是我把救生衣扔了。
才不是救生衣救不了我。
——而且，还好它还可以捡回来。
326
“对
', ' ')('不起。”我俯下身亲吻莫群的眼睛。
生理泪水沾湿了他的睫毛，像是新挂上露珠的花朵一样。
我亲吻它们，“我也不想要那样的默契了。”
327
人一旦沉入爱情的漩涡，就像是思维都被绵软的浪花包裹起来一样，把对方的好神化、把不达到限度的缺点忽略。
然后逐渐积累，在某一刻到了极点的时候。
思维无限下坠。
他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我想要的爱人。
其实，喂，最好还是从一开始就清醒一点，这个世界上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你要的爱人，有的只是，你要爱的人。
既然爱，就要搞清楚，双方是平等的，谁也不是天生为谁而生的，爱是契合的前提，不是契合的附属品。
328
是因为我爱上莫群，才想让我们更加适合。
不是我们天生契合，我才爱他的。
“嗯...”他双臂交缠着搂上我的脖子，嘴角露出笑容。
329
我可能是有那种过于标榜我的病的毛病，在心里随时提醒自己是个双相。
我喜欢和有病的人待在一起，不喜欢和正常人待在一起。
我时刻叮嘱自己，我有病。
这可能太夸张了——不过有些时候，我甚至瞧不起没病的人。
330
我说这些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从此之后要积极生活积极和正常人交流了。
——我也做不到啊。
这些刻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总觉得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那种不适感。
面对人群的、陌生人的，以及高兴的人们的。
我无法克服这些。
331
独处，或是莫群，给了我很多慰藉。
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心底的快乐。
在某些时刻、某段时期，我也曾经惧怕过他，小心翼翼地恐惧着他的靠近，后来又破罐破摔地在他面前恣意暴露着本性。
后来又经历了和尹艺那时如出一辙的神化和跌落，不过好在某种意义上和他更加亲密。
332
我想说什么？
就是，不要仅仅在意念里和你的爱人交流，不要把他神魔化，不要只是在心里揣度他，不要不开口。
我从害怕他，到爱他，再到捧高他的心理地位，再到真正的认知，参与的最多的是我的心理，也错的不少。
相比之下，每次的开口却让我们的离得更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