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之卑劣虚荣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上前,轻轻按住陆絮雯的手。
温软小手在掌心里颤了颤,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蓝衫公子短促地笑了出声,把她手中长鞭往下压去:“陆师妹,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鸡皮疙瘩爬上背脊,激得她差点发抖。陆絮雯忍住不适,勉强笑道:“师兄说的是冰雕节那次?”
“没错。”陈仁之勾唇,“絮雯记性甚好。”
“那日我被师弟欺辱,是你为我解围。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如要娶妻,非此女不可。”
他又说:“我入门很早,得了声大师兄的尊称,可惜资质太差,晚入门的弟子接二连三跃到了我前头去。师父说我不是习武的好材料,悟不出剑意,使鞭又不如你们虚云殿灵活。”
男子眉头紧皱,一副苦恼样子:“若我心气不高,在门中领个差事,倒也可以安然度过此生,可偏偏仁之又不太认命。你猜,我用了什么办法来挽救自己?”
陆絮雯直觉不妙,可手被他死死按住,男女体力的差距显露无疑,她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该死!虚云殿女子居多,以鞭为武器,讲究灵活和招式的千变万化,并不重视体力的锻炼。
失去灵气加持的鞭子,她使出来的招数和花拳绣腿又有什么区别?
陆姑娘已经觉得危险,一边对他假意奉承,另一边把右手藏在袖子里,放在身后,对师弟师妹悄悄比了个手势。
“絮雯愚钝,猜不出答案,还请师兄明示。”漂亮的脸蛋上扬起笑,带着迷惑人心的甜美。
他仿佛当真看入了迷,眼神朦胧,唇瓣翕张,道:“既然悟性不足,我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了。”话音刚落,陈仁之一改之前温润如玉的态度,阴桀地笑起来。
“絮雯,我曾偶然得到一本《金人体术》,经千锤百炼,身体早已与石无异,所以放弃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吧。”
他静静盯着近在眼前的姑娘,笑容渐淡。
“没有灵气,你的鞭子无法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伤痕。”陈仁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拽,“就算你把它缠在我的头颅上,也杀不死我。”
陆絮雯眼眶通红,从喉咙里发出声怒吼:“快跑!”
说完,她飞身往前一扑,一根银色短鞭从袖子里滑出,落到手上登时变长。手持银鞭,动如闪电,带动风声飒飒。
师弟师妹们流着眼泪喊她:“陆师姐…”
她长鞭似蛇,攻势凌厉,并不回头,只冷冷地说:“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云菀,带他们走。”
苏云菀泪如雨下,见陈仁之动作游刃有余,便知师姐支撑不了多久,他们留下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让她的苦心白费。
她咬咬牙,把眼泪抹干,看向旁边几人,低声呵道:“走!”
说罢引动轻功,往森林里飞跃而去。
陈仁之用手一挡,轻飘飘化解了陆絮雯的攻击,他不由感叹道:“絮雯这般疼爱后辈,真叫仁之汗颜。你轻功出众,不带他们应该是能逃走的。值得吗?”
师弟师妹都已经撤离,她再无后顾之忧,也不和他装模作样,把之前的媚态尽数卸掉,现在的表情比往日还要冷硬三分:“值不值得轮不到你这等鼠辈评价。”
陆絮雯微抬下巴,根本不屑与他对视。
她一字一句地说:“陈仁之,你不配和我说话。”
他瞳孔紧缩,末了,失去戏弄的心思,不作任何防备,直接以身体撞上鞭子,手往前一划,把银鞭扯过。
这根银鞭是她最后的武器,陆絮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懒得挣扎,仰头望天,见大树奇高,蓊蓊郁郁,树荫蔽日,但仍可从叶与叶的缝隙中窥见蓝天。
真美啊…
她淡淡地说:“陈师兄,我是雪国骠骑将军独女,你杀我无碍,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嘴角划起抹柔和的弧度,道:“父兄爱我如命,若我不归,必千里寻贼人首级…不,你是这等下作玩意儿,根本活不到出去那日。如今你不顾道义取我性命,很快也会有人如法炮制还到你身上,絮雯祝你好运。”
说到末尾,她轻轻地笑出声,没带半分怯意。
陈仁之眸子黯了黯,对着女子腹部挥出一掌,将她打得猛吐鲜血,两眼涣散地昏睡过去。
他在她额上点了两下,女子霍然缩小,飞入他腰间的香囊。
男人垂眸,盯着香囊看了会儿,道:“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救他们吗?在这个满是凶兽的屠宰场里,逃跑的兔子即便多了几天活命的机会,又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
活到最后的人,可以继承凤凰秘术,重启修仙之术,在这样的刺激下,只有她天真以为还有人性残存。
陈仁之喃喃着说:“陆师妹,我最恨你这样。”
恨她对谁都好,却不肯多看他一眼。
*
如果甄微拥有一个智能手机,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位于森林最靠北的位置。
这里…嗯,挺偏的。
偏到什么程度呢,偏到她走得双腿发软,还是没遇到半个人影。哦…兔子倒是从脚边溜过去几只。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刚进秘境时也是这样,就算她把腿走断,依然看不见同胞。
妈耶,她觉得作者应该给她颁个史上最倒霉女配奖,这概率真不是吹的。好家伙,进来这么多人呢,她怎么就一个都见不着?难道她就不配跟人社交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件好事。
人家凤凰不是让他们进来体验原生态大自然的,也不是让他们来搞团建的,真以为遇见别人能欢欢乐乐大团圆,手拉手搞篝火晚会呢?指不定对方一看到她就亮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