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很难不相信世子不是在报复!
而此时刺客的剑尖已经刺进太子胸前一寸,却因后心被簪子刺中长剑脱手人朝后跌了过去,骨碌碌从台阶上滚了下来,直滚落到了第一排皇子重臣面前,双目大睁死死对着六皇子。
李恪吓的朝后一仰,心里将金不语骂了个半死,忙起身跌跌撞撞往高台上冲了过去,大喊:“父皇——”
也不知道宗庙几时混进来的贼人,两名刺客在高台上行动之时,周围也冲进来十几名刺客,也不管是宦官宫人还是朝中官员,举凡遇人便杀,也不拘目标。
禁中统领吴提慌忙带人围追刺客,朝中不少平日讨伐武官的文臣此时也没了主张,顾不得皇帝的生死,本能的往武官往边凑,此刻还有表忠心的臣子在下面高喊着:“救驾!救驾!”却也不见往刺客面前跑,躲的倒是挺欢。
定北侯一个没看牢,儿子已经窜上了高台,赤手空拳与台上的刺客斗了起来。那刺客手执利刃占了先机,身手也着实不弱,将金不语逼的步步后退,只听得李恪大喊:“世子接着!”只觉得一物砸了过来,金不语顺手接过才发现是一把剑鞘,余光扫过李恪,发现他不知道跟哪个禁军抢了把剑,自己留下了兵器将扔了个剑鞘给她,气得恨不得骂娘。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有了剑鞘倒多了一份生机,金不语一面躲着刺客的攻击,一面将刺客诱离了皇帝身边,免得救驾不及再将皇帝父子给踩伤了。
太子捂着胸口坐了下来,血液顺着手缝往外流,皇帝此时也顾不得平日对太子有多少暗中积蓄的不满了,一叠声的问:“皇儿,你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小魔怪开学啦,我这两天也舒服多了,今天总算能早早坐下来了,起这么早感觉不三更都对不住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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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不语以胳膊被划伤的代价将刺客一脚踢下高台,也不管砸到了谁身上,捡起地上先死的那名刺客的剑护卫在皇帝身边,还能抽空伸胳膊去扶太子——伤的正好是左臂。
她血淋淋的胳膊伸过去,倒惊了皇帝与太子一跳:“爱卿——”父子俩生生被刺客给吓出了心理阴影,又不似先祖在马背上打的天下,从小皆长于深宫,少见鲜血。
金不语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救驾受伤当然要让皇帝父子俩记住,她右手执剑,左手搀扶着太子:“上面目标太明显,陛下跟太子要换个地方先避一避。”
此时六皇子也冲了上来,一起将太子扶了起来,几人从高台上匆匆撤离,好好一场献俘大典被搅和散了。
北狄一众俘虏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被迁怒,都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人的底线是个奇怪的东西,最开始被俘的时候,北狄可汗还存了死志,觉得一国之汗不可受此凌辱,但是随着每日微小的事情被挫磨着一路从幽州押解进京,竟将死志都消磨了,现在只求苟活。
自有武将们护卫着皇帝与太子回宫,留其余的禁军收拾残局捕杀刺客,太医们拎着药箱一路小跑进皇帝的偏殿,为太子治伤。
皇帝震怒不已,严令彻查此次事件,对禁军正副统领都不加辞色:“连禁军中都混进了刺客,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朕将性命交付到你们手上,你们就是这样负责朕的安危的?今日若非定北侯世子,恐怕朕与太子的性命就都交待了!”
正副统领跪着请罪,被皇帝骂了出去:“还不滚去查刺客,跪在这里有什么用?”
等他骂完了一圈的人,发现好几名重臣连同定北侯父子都还在地上跪着,总算放缓了语气向金不语招手:“好孩子,你过来。”又骂身边的宦官:“我气昏了头,你也是眼瞎啊?世子的胳膊受伤了看不见?”
他在殿内发脾气,哪个敢跳起来不长眼的说要给金不语包扎伤口?就算是她流血而死,那也是她命里该着。
宦官连忙去唤太医过来替金不语清创包扎伤口,衣裳也被划破,皇帝又赐了衣裳,再三抚慰:“好孩子,若非你见机得快,恐怕太子性命忧矣。”
又让皇太孙前来谢她:“往后你可得记得,世子为救太子而受伤,要对他礼遇。”
皇太孙聪慧有加,加之太子这些年在皇帝面前动辄得咎很不讨喜,他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察颜观色,忙忙上前来向世子行礼。
金不语左臂给太医清创包扎,右手一把扶住了皇太孙,不肯让他行礼:“陛下折煞微臣了!”
定北侯也连忙阻止:“太孙万万不可,世子只是尽了臣子的本份而已!”
太子虽受了伤,但好在金不语救的及时,长剑终究未曾伤及肺腑,只要护理得当,过阵子也就好了。
皇帝感念太子在生死面前挺身站在了他面前,待他也与往日格外不同,二皇子与四皇子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还要在皇帝面前表达对太子的关切,以示兄友弟恭。
等到皇帝料理完变故,抬头发现六皇子还散着头发,冠子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顿时骂道:“老六你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不知道的还当是哪里逃荒来的。”
李恪一摸头发,便委屈的想告状:“禀父皇,儿臣不是故意散着头发,是金不语抽了儿臣的簪子去杀贼……”
金不语作出一副惶恐模样要下跪:“陛下,事出突然,正好六殿下便跪在微臣面前,微臣未及向六殿下征求意见便动了他的发簪,但想来六殿下关爱陛下与太子的安危,就算是微臣借用,想来殿下也不会拒绝吧?”
李恪一听便知要糟,她这哪里是惶恐啊,这是挥着锄头公然给他挖坑呢,一个回答不好,便要在君父心里留下阴影,只当他的一根簪子都抵不住父兄的安危。
他连忙跪倒在地请罪,偏金不语更讨巧,她竟说:“微臣不问自取有错在先,为表悔意待出宫之后向六殿下赔三簪子,花样材质任六殿下自己选,再多微臣囊中羞涩,也赔不起了!”
皇帝被她逗乐了,瞪了六皇子一眼,骂道:“一个皇子从哪学来的斤斤计较?”又安抚金不语:“好孩子,不用你赔,朕赔给他!”
六皇子:“……”
——金不语你个奸诈鬼,好好的阿默都让你拐带坏了!
世子当着皇帝的面,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任是皇帝也瞧出这两人不大对付,不由笑着揭过此事。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闻得太子并无大碍之后,皇帝便让众臣散了,特意指派了太医替金不语治伤,这一日总算是结束了。
众臣回府之后,献俘大典圣上遇刺的消息也在京里传开了,众人都对刺客的身份各种猜测,赵芳芷在祖母身边服侍,听祖父缓缓讲宗庙遇险,世子踩着皇子的肩膀一跃而出,赤手空拳与刺客打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眼前不由便浮现出世子的笑脸。
赵阁老示意孙女们回避,赵芳芷便与赵芳瑜一同退了出来。
赵芳瑜小声取笑她:“三姐姐,你说世子的伤口打不打紧?”
赵芳芷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赵芳瑜便感叹道:“姐姐这些年婚事不顺,没想到盼来盼去竟遇上了这样的年轻俊杰,英雄了得,也算是守得云开了。”她忽发奇想:“姐姐你要不要去探望世子的伤势?”
赵芳芷素来矜持,红着脸拒绝了:“世子应该会来府里走动,到时候再问候也不迟。”其实内心也希望能够见到世子。
哪知道赵芳菲听说世子在大典中受伤,揪着赵远平便要前去探望,还准备了补血药材,装了一匣子亲手做的点心。
赵远平见妹妹一头扎进了金不语的网中,也顾不得平日兄妹间的吵闹,苦口婆心的劝她:“世子长的不错,还有爵位,但他可不是良配,你要三思!”
赵芳菲当即便嚷嚷起来:“哥哥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吧?世子哥哥温柔体贴,哪里不好了?”
赵远平直接戳破了十五岁少女的美梦,向她揭露男人的劣根性:“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世子只对你温柔体贴,还是对别的姑娘也是温柔体贴?”
赵芳菲愣住了,一张桃花面犹如被霜打了般变了颜色:“你……你胡说!”她分明记得那日赵芳芷被推进去之后,世子待堂姐也很温和客气。
“那不一样!”少女给自己打气:“反正咱们府里要与侯府联姻,等他娶了我,待我肯定与别人不一样。”
赵远平回想幽州军中的传闻,准备下一剂猛药:“听说世子在幽州城名声不好,不但有外室还有私生子,你真准备嫁他?”想想金不语的作派,对独孤默几番回护,若真成了自己的妹夫,太也糟心。
赵芳菲一愣,忽然要哭出来:“哥哥你成心的是不是?世子怎么你了,让你在背后嚼舌头?你肯定是嫉妒他。就算世子在幽州有外室有私生子,谁还没有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他年纪也不小了,至今仍未娶妻,难道就不能有人侍候了?”她如今一门心思就想嫁给金不语,对兄长的话一概听不进去。
“你自己房里不也有通房丫头?怎的到了世子那里便不行了?”她骂道:“你若不愿意陪我去探望,我自己坐车过去。”
赵远平怀疑世子给自家妹妹下了迷魂汤,就跟失了魂魄似的非要嫁给她,拗不过只能投降:“行了行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反正你自己多长个心眼,有机会问问世子。”
金不语伤了胳膊在居处静养,没想到却迎来了意外的访客。
先是二皇子与四皇子分别前来探望,没想到撞在了一处,两人似乎对这种情况也习以为常,竟然都不肯先走,坐着闲话。
两名皇子都是在宫中特意学习过的说话艺术,深谙笼络人心之机机,话说的特别漂亮,只道世子救了太子与皇帝,为着父兄特来谢她,奉上药材礼物,紧跟着便各种暗示想要与她亲近亲近。
金不语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小天使赵芳菲从天而降,假如忽略她旁边那位矮胖的老兄赵远平,简直是个美妙的日子。
赵芳菲没想到世子还有贵客,与两位皇子见过礼之后,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担忧的轻抚伤口:“世子哥哥,疼不疼啊?”
金不语皮糙肉厚,但实在不耐烦应酬两名皇子,便露出个勉为其难的笑容:“……还能忍。”
二皇子:“……”
四皇子:“……”
赵远平傻眼了——这是在利用我家妹妹赶客?
可惜他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妹妹蠢而不自知,还自以为体贴的说:“世子哥哥要是疼的慌,怎的不休息?”
赵远平恨不得捶胸!
妹妹啊,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说:
二更,开学真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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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经过赵芳菲一顿毫无自觉的搅和,二皇子李恒与四皇子李慎不得不败退,告辞离去。
赵芳菲天真无邪,眼里只有心上人,压根不知道两位皇子内心的不满,将自己带来的药材一股脑儿都堆到金不语面前,还抱着点心匣子献宝:“这是补气补血的,世子哥哥若是喜欢,我改日再做。”
金不语:“……”
赵芳芷听说堂妹去探望世子,已经是次日的消息了。
赵芳瑜身边的丫环从赶车的那里打听来,悄悄儿告诉赵芳芷,愤愤不平的骂道:“三姐姐有所不知,五妹妹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带着一大包药材跟点心去探望世子,她知不知道祖父要将姐姐你许给世子?”
赵芳芷内心隐隐不安,强笑道:“五妹妹或许不知道,只是单纯感激世子救了她?”
赵芳瑜骂道:“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要来抢姐姐的夫婿!”
不提她们姐妹私底下的议论,单提赵躬这两日也很为难,但大典遇刺之后,皇帝派出人四处暗中查访,城内风声鹤唳,多余的举动最好不要有,他也只能每日两点一线,从府里前往宫中上值,再回来歇息,如此反复。
定北侯更是颇懂得生存之道,进京的礼物也全都送了出去,除了赵府与侯府的联姻还未设定,京中诸事皆定,是时候该考虑启程回去了。
正在此时,皇帝召他进宫,闲谈问及世子婚事:“朕记得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吧,何以还未成婚?”
定北侯已经与赵阁老通过气,生怕皇帝有别的打算坏了他的联姻计划,当即笑道:“陛下有所不知,世子正有一桩良缘。当日进城,赵阁老府上三爷的姑娘看热闹的时候被人从楼上挤了下来,被世子所救,已经来微臣下处两回了,微臣瞧着世子对赵姑娘也颇为中意。”
赵阁老既有言在先,后又遣了赵明悟带着女儿上门致谢,可见有意联姻。定北侯觉得自己身为男方家长,求亲更应该主动一些,当即向皇帝表示,世子已经有了中意的妻室人选。
皇帝正感于世子救驾有功,除了赏些金银之外,金不语未来要继承爵位,也不必加官进爵,思来想去才起意为世子的终身大事添光增彩,当即干脆道:“这有何难?既然男未婚女未嫁,又已有意婚配,不如朕便下一道赐婚旨意,也好让世子与赵氏女面上有光!”
定北侯入宫一趟,为世子带回了一道赐婚圣旨,他为此还甚是满意,特意召了世子过去,将明黄色的圣旨递给她:“喏,为父进宫替你求来的。”
金不语打开圣旨,顿感五雷轰顶,一脸呆滞的看着圣旨上面的字:“这……这……”被定北侯给打了个措手不击,头一回出现了失语症。
定北侯还当儿子乐疯了:“赵家那丫头来了两回,我瞧着你每回都很高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既然中意人家姑娘,也该安安稳稳娶回来。”
金不语:“……”这踏马她有几颗脑袋,敢抗赐婚的圣旨啊?
若是两家准备议亲请媒人,她倒来得及应对,只要自污名声,想来赵氏可以知难而退,就是可惜了赵芳菲那小丫头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