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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程,无论乔桥怎么找话题,女警们都不再开口了。
到了警局,乔桥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她想要一杯水,但是没人理她。
程修也被带了过来,两人又被分开关押,乔桥只在公安局大厅里短暂地望了程修一眼。而相比较她的狼狈,程修足可以算得上气定神闲,即便身边围着五六个荷枪实弹的特警,程修也并不像嫌犯,反倒像这些特警的上级,气势上压了他们不止一截。
乔桥还想再多看一会儿,但身后的女警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只好加快脚步离开了。
她似乎已经被警局认定是‘从犯’,所以只派了两个年轻警察询问她,乔桥没什么好隐瞒的,基本对方问的她都如实回答了,但是关于程修的身份,她一个字都没说,只说不知道。
她这边的信息实在乏善可陈,询问了才十几分钟就没得可问了,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其中一名警察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了几秒,警察看乔桥的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
“出去吧。”
乔桥还没搞懂什么情况,手铐就被人解了,警察这会儿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只冲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走人。
茫然地走到大厅,发现程修早早在那里等着了,男人跟她一样,也被取了手铐,连之前围着他的那帮特警也不见了,现在他俩看起来就像普通来报案的市民。
“怎么回事啊?”乔桥问。
“解决了。”程修似乎不想多说,“走。”
“好耶。”
坏心情一扫而空,她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两人刚走出警局,就看到两辆军用吉普车驶进了警局大院,一个急刹停在乔桥和程修面前,扬起一大片黄色的尘土。
乔桥不得不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
五名身着制服的军人从吉普车上下来,为首的是个瘦高中年人,肩章上扛着一杠两星。
“谁允许你们走了?”中年人走上台阶,他不看程修和乔桥,只看警局里的人,“把你们张局长叫出来。”
片刻功夫,一个男人就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上来握住中年人的手,“吴中尉,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哪还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吴中尉?
乔桥仔细看了看那个瘦高中年人的脸,恍然大悟,难不成这个吴中尉就是吴哥的父亲?这父子两个体型差得也太多了,脸就算再相似,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啊。
吴中尉显然很不满,哼了一声。
“这……”张局长苦笑,“我也有难处的,他们确实是合法持枪,警厅来过电话了,我没有理由再扣押他们。”
吴中尉:“好,你们不敢,我敢。带走!”
说完,那些军人迅速围了上来,抓住乔桥和程修,将他们塞进吉普车。
张局长满头是汗:“吴中尉,你冷静冷静,能让警厅出面,这两人身份恐怕不简单啊。”
吴中尉看都不看他一眼:“管他什么身份,敢欺负我儿子,这就是下场!”
说完,他转身钻进吉普车,两辆车如来时一般迅速驶远了。
车内。
乔桥和程修被关在后座,前面两个军人一丝不苟地开着车,既没有给他俩上手铐,也没有任何限制措施,看样子完全不担心他们逃走。
想来也是,正常人落到这种境地,不吓傻也要浑身发软了,哪还有胆子想别的。
乔桥也有点害怕,但看程修无波无澜的样子,就觉得还是别自乱阵脚,看看再说。
吉普车驶入一处部队所在地,透过车窗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刚才还闭目养神的程修此时也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吉普车刹住了,乔桥和程修被带往一处偏僻的小房子关了起来。
小房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时闪时灭的灯,屋里放着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像是个禁闭室。
乔桥推了推门,锁得紧紧的。
“怎么办?”她无奈道,“太倒霉了,要是早走两步也不至于被抓过来了。你说这个姓吴的是不是上辈子被咱俩撅了祖坟?也没怎么招惹他啊,怎么就盯着我们不放。”
程修:“面子。”
乔桥想了一会儿:“有道理,看他拽得那二五八万的样子就知道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不过这人也太可恶了,就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居然放狗咬我们,要是换了其他人,那天肯定——”
她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我想知道。”程修缓缓道,“他哪儿来的胆子。”
也是。
只是个官二代,怎么就敢像个土皇帝一样横行霸道?如果是仗着他父亲的身份,那这个吴中尉岂不是更恶劣?
乔桥看程修面色严肃,知道他此时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军队中有这样的蛀虫,对同为军人的程修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难怪他一言不发地上
', ' ')('了吉普车,恐怕他也想亲自看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屋门被人打开了。
吴中尉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进来,卫兵手里拿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程修车上的武器,包括那三颗手雷,全都在里面。
卫兵放下一把舒服的椅子,吴中尉一屁股坐下。
“你们不是警厅的人。”他点上一根雪茄,慢悠悠道,“这些枪,都没有编号,黑市上的东西吧?”
“呵呵,搬出个警厅来就想吓唬我?告诉你,在我的地界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程修开口了:“你要多少?”
吴中尉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部队!每年中央往下拨多少军费?我随手一捞就是你一辈子没见过的钱,我差你那点?”
程修看他一眼:“军费都是有定数的,私吞是重罪,你办不到。”
“哈哈。”吴中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摇摇头,“什么是私吞?哪有私吞?都是合法的生意。十块钱的水杯也是买,一万块钱的水杯也是买,怎么就成了私吞呢?”
吴中尉顿了顿:“哦,你是想问这么离谱的账也能报得过去?呵呵,这就是小地方的好处,都是一家人,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程修:“还有设备采购。”
“当然,当然,那可是大头。”吴中尉说道得意处,眉飞色舞,“举个例子吧,一辆军卡,把上面的好零件都卖掉,换上便宜货,一进一出就是十几倍的差价,啧,你别说,外头的人就信军工品,有多少要多少。。”
乔桥咬牙道:“你就不怕闹出人命?”
“人命值几个钱?”吴中尉吐了一口烟圈,“哦,你提醒我了,小赵啊。”
一个卫兵迈出一步:“到!”
“前天是不是有个兵把车开到山沟里的?”
“是。”卫兵压低声音,“检测的说是车的问题,轴承换了,操作性变差导致的。”
“不用管那些,想办法把那个兵弄成酒驾,车子也尽快销毁。”
“是!”
卫兵转身出去了。
程修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乔桥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没见过他这样把情绪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可见愤怒到了何种地步。
“你们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不怕你们出去举报我吗?”
乔桥扯了下嘴角:“因为你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想什么呢,这可是法治社会。”吴中尉笑笑,“我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
程修冷冷道:“告也没用,本地军事法庭不会处置你。”
“你很懂嘛。”吴中尉点头,“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是聪明人就好办了。”
他拿起桌上的手雷,把玩了两下:“我不知道你这些货是哪儿来的,做得很不错,除了没有编号,看着跟部队里用的一模一样。”
放下手雷,吴中尉接着道:“按理说,你们欺负了我儿子,这个事不能善了。但我不是那么轴的人,合作先于竞争,只要你愿意给我提供这样的货,我儿子的事不仅一笔勾销,我还让你挣上大钱,怎么样?”
乔桥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凉。
这可不是什么重兵把守的内陆腹地,相反,这里已经跟中国边境相距不远了,这几个月南边的邻居一直蠢蠢欲动,屡次试图越过国境线,如果真发生武装冲突,这些拿着劣质武器的人民子弟兵们,会是什么下场?!
吴中尉兀自滔滔不绝:“成本还能不能再压缩?手雷这种玩意儿,凑合能用就行,火药量减掉三分之一应该不难吧?但有一点,外形一定要保持这个水准,差一点都不行。呵呵,我有点好奇了,你这些货到底是哪儿来的?”
“你再仔细看看。”
吴中尉:“什么意思?”
程修拿起桌上的冲锋枪掂了掂,子弹已经被取走了,所以轻了不少。
“它们不是黑市的货。”
吴中尉笑了:“呵呵,如果不是黑市,为什么没有编号?”
程修不说话了,他定定地看着吴中尉,后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惊慌、恐惧等一系列表情。
“不可能。”他咽了一口唾液,“没有一支部队会用无编号的枪,不可能。”
“有的。”程修举起枪,黑洞洞的枪管瞄准吴中尉的额头。
明知这支枪里没有子弹,可这扑面而来的煞气仍然让吴中尉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雪茄无声无息地掉在了地板上。
“例如我所在特种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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