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妧方才落下去的恼意顿时又升了起来,觉得这人讨厌得很,气恼地将他拦在自个儿腰间的手一掰,回身拍了他一巴掌,不满道:“别闹了!”
在她说这句话的同时,面前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这声音清脆得连苏妧妧自个儿都怔了一怔。
方才那些朦胧的睡意也消散了去,苏妧妧凝神一看,才瞧见自己那一巴掌竟然落在了燕昀面颊之上。
打了他一巴掌不说,还打在了他脸上。
苏妧妧顿时有些心虚,觉得自个儿这一巴掌应当是有些过了,不由得蜷了蜷手指,打算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哪知却被燕昀一把握住了手。
苏妧妧不由得一僵,以为他是要算账了,顿时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本就是他先来挑事儿,顿时又觉得有底气了许多,抬起眼眸来看他,瞧他能说些什么。
燕昀被人这样打一巴掌,也是这许多年来头一遭,下意识就捉住了苏妧妧一双柔荑,却又顿住了动作,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打回去吧,肯定舍不得。
由着她打吧……好似也不是不行。
燕昀略一思量,将握在掌心的纤柔放在胸膛之上,贴近心口的位置,笑道:“夫人给我些面子,下回在人前可莫要往脸上去了,往这儿来。”
苏妧妧听了这话,手指不由得又蜷了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动了动手,想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来。
方才她那一巴掌其实力道并不重,只不过不知怎么声响就那么清脆,原以为燕昀这等高傲惯了的人定容不得被扇巴掌,哪怕她是无意的,可没成想他半分也不在意,还同她说笑起来。
这倒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苏妧妧将手往回挣了挣,倒是挣回来了,燕昀却也顺着她的力道大刺刺地跟了过来,撑手俯在她上方。
她方才被燕昀握住的那只手此时被捏着手腕按在榻上,不疼,却也挣脱不开。
苏妧妧动了动无果,便抬起另一手来拍他:“你这是做什么?若时辰还早,便让我再睡一会儿。”
燕昀闻言一笑,应道:“尚早,不过夫人方才不明不白打了为夫一巴掌,是不是得哄一哄为夫才行?”
本非“不明不白”,苏妧妧却不由得被他的言语带着走,反问道:“哄?如何哄?”
燕昀微微蹙了眉,仿佛在思考什么难事一般,原本撑在苏妧妧身侧的手却不安分地从她中衣下摆处抚了上去,停在那一手拢不住的地方,颇为坏心地伸了指甲划过,面上却认真道:“不如这样?”
他的动作带来些微酸麻的痒意,让苏妧妧不由得挺了挺身子,仿佛想要迎.合,却又觉得羞耻,便偏过眼去不看他,哪知燕昀好似全然看不见她神色一般,伸手游移了一圈,仿佛在丈量一般:“唔,好似大了些。”
说罢又笑道:“是为夫的功劳。”
邀功般的语气。
苏妧妧听着他这没皮没脸的话,不由得登了他一眼,望进他一双带着笑意的琥珀色凤眸中,顿时又没了脾气,软下声来同他商量:“夫君,你先将我松开。”
燕昀面上笑意不减,答得飞快:“不松。”
苏妧妧无奈:“那你想如何?”
燕昀垂首,压得更近了些,语气有些不依不饶:“夫人还未哄我呢。”
苏妧妧此时也大约明白要如何哄他,却又面皮薄不知该如何,只得同他商量道:“眼下天色大亮,再不起身便有些晚了,夫君想要什么补偿,不若晚些时候再说?”
燕昀半点儿也不为所动:“晚些又何妨?左右无人说你。”
这话倒是没错,苏妧妧原想着搬纪夫人或简夫人的名头出来压一压,可转念一想,这两位长辈乐得看他二人感情好,想必根本不会怪罪,燕昀自是没什么顾忌。
苏妧妧还正想着要如何先将燕昀哄住不动,却被他三两下便挑了衣襟,见他欺身而下,苏妧妧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夫君,晚些再说可好?”
燕昀一沉身,将她顶得有些迷迷蒙蒙的,还故作不知地在她耳边问道:“说什么?”
苏妧妧哪里还说得出话,不多时眼泪便淌了出来,偏偏燕昀还非要追问到底,不断在她耳边问“夫人究竟要同为夫说什么?”“夫人为何不说呢?”“夫人不说,为夫怎知晓?”
听得苏妧妧一阵咬牙。
待一阵胡闹过去,外边儿天色已大亮。
苏妧妧早已失了力气,昨儿夜里本就未休息好,眼下更是疲累,有心想同燕昀理论几句,却连张口的力气也无,只得歇了心思,闭眼睡去。
待再醒来时,房中静静的,燕昀不知去了何处,窗外日光柔和,苏妧妧恍然间不知这究竟是傍晚还是第二日的晨曦。
院中偶尔有零碎的脚步声与压低的话语声,显然是燕昀刻意叮嘱过莫要打扰,院中的人便放轻了手脚,等待她醒来。
苏妧妧觉得腹中有些空,却又不大想起身,便侧身躺在榻上,半垂着眼眸,神思不由得有些游离。
忽地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
苏妧妧闻声去看,就见圆滚滚的初九迈着步子,尾巴翘得高高的,往她这边走来,而后停在脚踏上,原地打了个圈儿卧下了。
苏妧妧朝它伸出手去,刚好能落在它后背上,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猫儿顺着毛,方才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也渐渐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