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不完兜着走!”
他还要挟?
萍萍一笑,现一对酒窝:“我叫子虚。”
内侍蹙眉:“哪两个字?”
她瞧他神色竟有几分认真,心道当然是子虚乌有的子虚啦:“紫薇的紫,柳絮的絮。”
内侍呢喃:“紫薇的紫,柳絮的絮。”
萍萍点头:“是的中贵人,是这两个字。”
那内侍听见中贵人称呼,先是一愣,继而高高挑眉。
内侍突然朝宣德楼方向望了一眼,仿佛被踩中尾巴般跳起,接着就匆匆溜走,没再同萍萍纠缠一个字。
萍萍起先被他反应带得也瑟缩,再后来定睛一看,那宣德楼边正行着不知何宫妃嫔的步舆并一队宫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压根不会往这边来。
那内侍却草木皆兵,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宫里逃出来的?
她想不明白,便不去想,走回东宫,院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闲坐无事,左掌才缓缓觉疼,便取出蒋望回送的膏药,一打开一股子清凉味直冲鼻来。萍萍试着先摸了指甲盖大小,白糊糊的膏体覆盖伤口,冰冰凉只觉冷,再不觉疼,原先一直细渗的血也凝固。
这药真有用。
于是晚间夕照回来,她也把这药分给夕照用,夕照抹完盯着自己手看:“银娘子,血止住了……”
过会小丫头又抖手:“好冷好冷,银娘子,我手成冰棍啦!”
等冷意好点,夕照溜烟跑回自己屋内,片刻又嘭嘭跑回来,手里抱着一摞书:“这是我家娘子赠我的书,银娘子,你先挑。”
夕照将书一股脑摆到桌上:“你想挑几本就挑几本。”
“我就拿最上面这本吧。”萍萍说完拿起看了,才发现是《左传》。
夕照又摸袖袋,掏出数枚几乎一样的书签,分萍萍一枚:“也给你一个,我家娘子制的!”
萍萍笑着接过书签,上头无字,正反两面皆工笔画了苔花。书签本就只二而指宽,苔花更小,却画得筋络俱细,核舟一般精细。萍萍不由笑赞:“画得好好!”
夕照也笑,脸上全是骄傲,过会又忍不住问萍萍:“你记不记得那日司薄念的我的原名?”
萍萍面露尴尬,这个不记得。
夕照并不恼,笑着告诉她:“司薄念的是金苔,但其实也不是我真名,我家娘子姓金,在家里他们都喊我苔花儿。”
萍萍想了想,凑近夕照耳边告诉她:“我叫萍萍。”
两人还要再说些蛐蛐话,外面司设来下命令,说是太子回来要歇息,要她俩去铺设。
萍萍和夕照进寝殿依礼参见了太子殿下,上首那人缓道平身。
夕照不敢抬头,萍萍却抬起来,发现柳湛也正看自己,相视一笑。
殿内本来就已屏退了旁的宫人,萍萍和夕照才将理了帐子,正铺被褥,柳湛就同夕照下令:“你先退下吧。”
夕照不知原委,担心看向萍萍,萍萍冲她摆摆手。等那夕照离开,殿门关闭,她还埋首躬身,在理褥单,刚一铺整齐柳湛就坐上床沿。
她再去整理锦被,柳湛盈盈注视,竟有种才将动心的砰砰跳,难怪人说小别胜新婚。待萍萍摆玉枕时,他已目光灼灼,将她胳膊一捉再用力往怀中一拉,直接带倒在床。上。
柳湛翻身在上,单手撑着,目光流连她的眉眼,鼻息拂在她脸上:“别铺了,反正一会要乱的。”
他俯身吻她脖颈,捉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往下,欲与她十指紧扣,却旋即摸出不对劲,坐起身抓起萍萍左手,挑帐在灯下端详,长眉紧蹙,凤目深沉。
是谁伤了她?
萍萍不愿官人担心,急忙抽手,语气刻意轻松:“没事啦我今天上了药快好了。”
是,她上了药。
柳湛幽幽地想,她手上现在依然能嗅出几丝清凉香味,是因为涂抹的药膏中有一味镇痛樟脑。
宫里的太医不爱在疮药里加樟脑,这药她从何处得来?
柳湛面色温和:“这药的确不错,不抹这药好不了这么快。”
“是吧,多亏蒋兄。”
第六十七章 祝大家新年快乐!
柳湛挑眉:“希颜?”
萍萍点头。
“他给你的药?”
“是啊。”萍萍心里没鬼, 直言不讳。
柳湛脸上的笑有一瞬没挂住,这些天自己为了应付官家,忍着不与她见面, 她却同蒋望回私相授受?
“经略相公回京述职, 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就去他家见了一面。”
柳湛闻言身往前倾,差点就要扼住她的脖颈,手绕到背后握拳压下, 骨节凸起。他方才上。床前就已宽衣, 一番厮磨,里衣领口垂垮, 露一道竖向沟壑,蓬勃高涨的不止胸肌,还有他喷薄欲出的怒意。
胸膛微微起伏。
他的女人,要去别人家里拜见高堂?
他的女人,需要别的男人照顾?
那句“多亏蒋兄”尤其刺耳,她是他的女人,凭什么感激别的男人?
而不是他……
这样一想, 熊熊怒火中又夹杂几分酸涩。
转瞬间已默将蒋望回和那伤害萍萍之人千刀万剐数百回。
萍萍却只瞥见柳湛大敞的领口, 已近寒露, 她帮他重新拢好、系紧:“别着凉了。”
她还想他多披件袍子, 伸手去拿时不慎擦到手掌,嘶了一声,虽极低轻, 柳湛却眼一紧,起身托住她左手,轻道:“不用添衣, 没那么冷。”
萍萍点点头,二人重坐回床沿。
他方才端详过她的掌,有揪心,有心疼,现下瞧见她蹙眉喊痛的样子,再凝视,这心疼比方才翻了一倍。
算了,她已经受伤了。
柳湛想着,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至此刻才松拳张开,绕到前来。
“这药擦手上很凉吧?”他垂眸问。
“是啊,凉得发抖。我手上擦完后不小心摸到脸,然后脸也一直发凉。”
“便是这药的弊端。我给你换种抹,不会再觉凉,药效也比这药更好。”柳湛不自觉咬重“更”字,接着便唤殿外送药。
他不假人手,先自己试过,才给萍萍上药。
用食指舀药膏时还好,一靠近她伤口,竟不自觉指颤,没想到会生出紧张。
他担心手重弄疼萍萍伤口,却也有几分蛰伏不甘
和阴鸷,强自压抑,托着萍萍的那只手,掌心不住摩挲她手背。
少顷,意识到自己拇指和食指常年握剑有层薄茧,将二指朝外张开,只二指不再贴萍萍。
萍萍歪头打量柳湛,他现在给她上药的样子和记忆里极其相似。
她的官人是真的回来了。
柳湛余光窥见,却以为是自己抹的不好,抬头问:“是不是我手重了?”
他极轻快地捧着她手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