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医馆中病人挺多的,很长一段的时间里,里面都挤满了人。
周三郎昨天来就能被诊治,还因为那是午后,前来求诊的人少。
确实如周三郎所想的那般,周母昨天回村里请人无果后,带上了两个儿子来城里接人。
可走到城门口时,天色已晚。根本进不了城,母子三人也懒得回去,就在城门口对付了一宿,天一亮就进了城。
当看到一馆门口缩成一团的儿子,周母奔到近前:“三郎,你怎么样?”
周三郎意识清醒,只是浑身无力,看到母亲后放松下来,整个人更是一丝力气也无。
“太冷了,得了风寒。”
周母下意识看向医馆:“那得喝药啊!”
“大夫不给配。”周三郎在两个兄长的扶持下,勉力站起身:“咱们先回家吧!大夫说了,买不起帕子要用凉帕子冷敷额头也是一样。”
一行四人缓缓往外城而去。
说实话,已经成亲的兄弟二人在爹娘做了贼还被抓个现行后,都不想和双亲来往。
若是来往密切,外人会认为他们也是一样的贼。以后村里要是丢东西了,肯定都会怀疑他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周家夫妻如今在村头落脚,不用从村里穿过,如此,知道他们和双亲来往的人就会少上许多,运气好的话,一个人都没。
这一路挺顺利的,母子四人回到村头的房子里,床上的周父期待了一整日,看到几人进来,顿时眼睛一亮:“给我带东西了吗?”
周三郎还好,反正他如今有伤,坐在椅子上后假装没听见这话。
周家兄弟,两人面露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俩如今还寄住在岳家,自己多吃一点都会被含沙射影,哪里还能拿好吃的孝敬双亲?
周父见她们谁也不吭声,顿时皱眉:“该不会还没拿吧?”
兄弟两人不想留在这里被父亲盘问后挨骂,随便找了个借口,飞快溜了。
周父:“……”白眼狼!
他怒气勃发,眼睛瞪得老大。人一生气,又开始咳嗽。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肺也咳出来。周三郎正担忧呢,就看到父亲喷出一片血雾,他唬了一跳,急忙问:“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喝药了吗?”
周父摆摆手:“别提了。”
周三郎眼神一转,立刻有了主意:“爹,谁伤了你?把你伤的这样重,几乎丢了半条命,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娘也是,以前都不让人欺负,怎么就认了这么大的亏呢?”
还有,两个兄长对待双亲的态度,也有点怪异。他一时间没能想明白。
夫妻俩也是一时冲动才跑上山偷东西,做贼被抓个正着已经够丢人,哪里还愿意旧事重提?
“别去。不怪人家。”
周三郎想要问打人的人家要些赔偿,不甘心就此放弃,做出一副义愤填膺模样:“无论什么事都不该动手打人啊!娘,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家干的?”
周母怒斥:“受了伤还不消停,谁有你管?赶紧睡吧,折腾这么久,不累吗?”
这也忒奇怪了。
周三郎出不去,想方设法套话,而周家夫妻瞒得严实,无论他如何试探,还是没能知道真相。
……
楚云梨这几天心情都很不错,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当初搬货的那些力工,这些人都是问贺老爷拿的工钱。其中还有两个亲眼看到过贺老爷和那时候还是李家妇的高氏纠缠。
有这些人证,已经足以证明高氏在亡夫未离世时暗地里和人苟且,又把家里的货物拱手送给奸夫。
女子通奸是重罪。
大人盘问了当年的事,拿到供词后,这才开堂审理此案。
贺老爷不认罪,非说他给了李家银子,那些货物是他买下的。
还似模似样拿出了当初签下的契书。
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他以两千两的价钱,买下了铺子库房中的货物。
高氏面如死灰,整个人颓然的跪在地上,一句也不多说。
也是因为她心里清楚,李安娘是真的想要把那些发生过的事,大白于天下。她无论如何解释,都徒劳无功。
楚云梨冷笑着问:“我弟弟当年确实病得很重,也拖了两年。但也花不完两千两吧?后来高氏可是连宅子都卖了的,所有的银子我一分没见着。定然都被她带到了贺家!”
贺老爷怒瞪着她:“证据呢?”
这种事情,还要证据吗?
楚云梨跪下磕头:“求大人严查,还我养父母和弟弟一个公道。”
大人看向高氏:“你还不从实招来!”
高氏眼睛眨了眨,抬眼看向上首:“大人,您让我招什么?那些银子都买药花光了。”
楚云梨嗤笑:“难道我弟弟吃的是神丹妙药不成?既然花了那么多银子,为何没能治好?”
高氏瞪着她:“安娘,夫君当年很疼我,你这般为难于我,若是他泉下有知,定然会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