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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乔一直在前厅等着,看到白老爷慌忙起身迎上去,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眼睛也有些红,一句话几天内已经问了无数遍:“爹爹,还是没有消息吗?”
白老爷叹一口气,无力地摇摇头。
这已经是韩二失联的第五天。货运行所有人都说韩二在的那艘船是去往荆平的,可荆平虽有些远,但第二日最晚到下午也该回来了,现在已经是第五天,没见人影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海上搜寻的船只全都一无所获。
白乔不敢往坏处想,可现在这个情况,逼的他日日夜夜都在心慌。他多多少少也听到过,说之前有船在海上出事,所有人都不相信船上的人死了,直到有一天在岸边发现了船板的残骸……
可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会降临到韩二身上,明明已经答应过自己会早点回来,他说要学本事,说了要和自己成亲……
想着想着眼泪便悄无声息地掉了下来,白老爷看着白乔的泪水心里更是难受,若他当初不搞这些幺蛾子,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境地,可是现在说什么早知当初都没有用。
白老爷握着白乔的手:“娇娇放心,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不管下多少代价,我一定会把韩二找到的。”
白乔无声点点头。
吃饭时也是食不知味的,尤其白乔,韩二消失的这些天他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人也消瘦了些。一家人心里都不好受,短短几天度过的可谓是漫长又煎熬。
吃过饭,白乔神情恹恹地回了房,韩二一直没消息心也一直悬着,轻飘飘的没着落。房里挂着好几件韩二的衣裳,桌上还摆着韩二没看完的书,白乔看到就睹物思人眼泪收不住。这些天他睡不安稳,一个人躺着总觉得冷得不行,没了韩二抱着,心里也空落落的,一夜辗转难眠,几个时辰都睡不下,现在整个人精神气儿都提不起来。
这些天他枕边总放着几件韩二的衣物,一开始还有韩二的气息,可随着几天过去,就连味道也淡了,白乔没忍住把韩二的衣服抱在怀里,一滴泪水无声落在衣料间。
“回来吧……求求你,回来吧。”
白老爷照例跑去货运行,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傅生一直跟在身边,明眼看着白老爷这几日一直操劳,憔悴了不少,一船人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想到韩二傅生心里隐隐闪过快意,又觉得不甘,看着白老爷佯装无意问:“老爷,以往这种事并不少见,怎么这次您这般着急?”
白老爷捏着眉心,也不隐瞒:“韩二是我白府的救命恩人,娇娇早就与他结下亲事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难怪。
傅生心里啧一声。要不然能这么上心,将来可不就是一家人么?
说到底这个外人还是自己。
不过也对,老爷从来没有表露过要把什么交给自己。傅生这么一会就想通了,既然已经是定局,贪求太多反而得不到什么,现在,就看韩守乔有没有那个命回来了。
白府派出去的船白天接替黑夜地不停搜寻,可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
回到家里,白乔无疑得来的还是前几日的回答,白乔终于忍不住了,央求着白老爷:“爹,让我也去找他吧。”
白老爷当然不同意:“娇娇,不要胡闹。我把所有的船都派出去了,并没有不把韩二当回事,一有消息我肯定会先告知你,你就待在家,不要再给爹添乱了。”
白乔摇摇头:“我知道,我就是……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又怎么能安心坐得下去?”
白老爷叹息一声,安慰白乔,可他心里也没底:“韩二没事的,你就听话,乖乖待在府里,少让爹操心,不然你一跑出去,我还得分神来看你,娇娇啊,听话。”
白乔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又过两日,白老爷正在货运行时,突然就有人慌慌忙忙跑进来,看到白老爷大声喊:“老爷!找到了!人已经带回来了!”
一开始是惊诧,而后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白老爷仿佛脱了力一般,坐在椅子上,不断说着:“幸好,幸好。”
后又匆忙站起身:“在哪?快带我去。”
一路上船夫向白老爷一一交代:他们这几日搜寻不断,但始终什么都找不到,而后他们不断扩大寻找的海域,最远到达的地方是泠洲,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而就在要返回时,在南边的方向看到了一艘孤零零的船。
当即就向那艘船靠近,显然对面的船也看到了他们,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呼喊声,离近一看,正是韩二在的那艘失联的船。
船上人无一不在欢呼雀跃,甚至有人激动地抓着韩二的手都不放,就这样,由前路的船领着,他们这次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老爷来到码头,远远就看见韩二高大的身形,正跟身旁人说着什么,随后那人点点头,又返回到了船上。
白老爷快步走到韩二跟前,在海上漂泊数日,整个人糙了不少,衣服也皱皱巴巴的,胡子拉碴像变了一个人,看着虽然疲惫了些,整个人是完好无损。
', ' ')('“你小子,是要急死我们啊!”
韩二看向白老爷歉意地低下头。
白老爷拍着韩二的手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刚刚与韩二说话的人去而复返,抱来一个木箱子,看着挺有分量,然后交到了韩二手里。
韩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白老爷拉着:“走走走,快跟我回府,娇娇可担心坏了。”
一提起白乔,韩二就什么都记不得了,随着白老爷一起坐上车回白府。
一路上归心似箭,到了门口停下车,韩二抱着木箱子,站在马车旁等白老爷也下车,而后两人一同走进去。
这几日白乔都在前厅等着,就为了问有没有什么消息,此刻远远看着白老爷身旁那高大熟悉的身形,慌忙跳下椅子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过后好像什么都不顾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奔向韩二。
韩二猝不及防,没站稳还退了一步,在白乔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把木箱子抬起来,生怕撞到他。白乔抱着韩二一直没动,然后隐隐带着哭腔地问:“你怎么才回来……”
白老爷吩咐下人接过韩二手里的木箱子,叹一声:“好好陪着娇娇吧,这几天都吓坏了。”
韩二点点头,空出手来也紧紧抱住白乔,大手在白乔有些颤抖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轻抚,没忍住低下头亲在白乔额头:“我回来了,娇娇不怕。”
白乔的情绪也失控,小手抓着韩二的衣服哭的可怜。韩二心疼的不行,也不顾在外面了,直接将白乔拦腰抱起,向着两人的院子走去。
来到房里,门一关上,韩二抱着白乔坐下,捧着白乔挂满眼泪的小脸,眼睛也哭红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韩二擦去白乔的眼泪,柔声哄着:“不哭了,娇娇不哭了。”
白乔却一句话不说,抱着韩二的脖子不松手,整个人紧紧黏在韩二身上,多日来的担惊受怕和恐惧此刻全都转变为对韩二过量的依赖。
他想他再也不要放这个人走了,不要他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要他再想那些无所谓的歪歪绕绕,和能好好待在他身边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白乔仰起头,急切地想要吻上去,韩二捧着白乔的脸,放低声音哄着:“我现在太脏,等我洗干净了,嗯?”
白乔小声说好,也不再坚持,又乖顺地窝在韩二怀里。韩二轻声问着:“怎么抱着瘦了?”
白乔故意要韩二心疼,撇撇嘴说:“见不到你,吃不下饭。”
韩二叹一声,捏了捏白乔的耳朵:“这么不乖。”
白乔哼哼着,闷声说:“怪你,都怪你。”
韩二不断哄着:“好,怪我。”
在海上漂了这么些天,肯定脏的不成样,韩二要去洗澡,没成想白乔一路黏着,韩二洗澡他就站在一旁守着。
几日没见,洗完脸刮去胡子,总算是干净了些,白乔看着韩二的手臂像是晒黑了好多,出声问:“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韩二瞥一眼白乔,笑着,“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白乔这就挪过去,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没瞧见韩二身上有一道伤口,总算是放下心。
洗完澡穿好衣服,韩二总算是不忍着了,还没出浴房,抱着人压在门板上就亲了好一会,亲着亲着两人都起了反应,可这大白天的,待会还有事要和老爷交代,于是韩二跪在地上,撩开白乔的衣服先舔舔让白乔舒服了。
白乔无力地站着,还被人掰着腿,腿间是韩二火热有力的唇舌,一会吸阴茎一会舔吮花穴,白乔受不住,用手捂着嘴流着泪崩溃地靠在门板。
到底没坚持多久,泄过一次后韩二把下边舔的干净,又将白乔的衣服整理好,对上白乔不满的神色,韩二笑着哄他:“等晚上了,嗯?”
待到自己也平复下去,收拾妥当之后带着白乔出去。这会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可韩二刚回来,白夫人又立刻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韩二也饿的不行,还拉着白乔,哄着让白乔也吃了好些。
吃饱了之后,韩二便开始交代自己这些天发生的事:
暴风雨导致他们偏离航道,又发现了那个好似岸上的地方之后,他们便向着岸上的方向行船。在海上看着是一小点,真正行驶起来发现距离他们还很遥远,但目前就发现了这一个,也就硬着头皮继续开了。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离得近了,才发现这片陆上的土地其实很大,但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很明显他们方向错了,开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但毕竟已经到了,不管怎么说,总比在海上漂着强,他们也可以下船打听一下,况且船上的物资也所剩无几,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停好船,一行人来到岸上,刚开始没看到人,还以为他们上了座孤岛,而就在这时,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三个人,但这三个人很奇怪,他们穿的衣服和韩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长相也是,都有那种鼻梁很高,眉眼深邃的特点,此刻盯着他们一行人一脸防备,说的话也一句都听不懂。
', ' ')('这就有点发愁了,听不懂说了什么,那就完全没办法沟通,索性这三人虽然对他们防备,但并没有敌意,于是两拨人都在互相打量。
话听不懂,那就只能比划了,幸运的是有些共通之处,比划了几下至少能明白一点点。
韩二他们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无奈三人比划了好久,还是不明白,没办法,就换一个——有没有吃的?并且表示他们可以用东西来换。
这下倒是懂了,三人比划说有是有,但得跟他们去拿,韩二一琢磨,决定喊个人上船,拿点船上的货物下来,一些茶叶和金银,虽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用得上吧,至少诚意在这。
同样为了避免这三人是不是骗子,韩二身边带了几个人,剩余的人留在船上。
拿东西的人下来了,抱着几个陶罐,里边估计就是装的和人交换的货物。
就这样,由三人带路,韩二一行人跟着,绕过树林向陆地深处走去。
那三人显然对韩二他们的到来也感到很稀奇,一路上也说个不停,还不停比划,虽说听不懂吧,但韩二感觉他们并没有恶意。
走了一会,发现这里也是个村子,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这里的人外貌都是相同的特点。靠海吃海,能看到很多门户都挂着晒制的鱼之类的。
三人在一座房屋前停下脚,不停张罗着,那意思好像是想请韩二他们进到家里去。大概不管到哪待客之道都是差不多的,请韩二进来之后先给几人端了些水来。
在海上早就渴坏了,这下也都不客气,捧着碗喝的那叫一个痛快,趁这时还给韩二他们拿了一些制好的鱼干过来。
三人颇为热情,怕韩二几人吃不饱,还烤了一些他们当地家家户户常见的饼,那这也比他们天天在海上啃硬邦邦的干粮来得好。
吃饱喝足,又尝试交涉着他们能不能再换一些饼带走,毕竟船上还有好些人没吃饭呢。然后韩二拿出他们带来的东西,有茶叶,有金银,零零碎碎的也拼凑出不少。
但这三人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在意,反而对那几只陶罐更为感兴趣。这陶罐吧,虽说不是多么粗糙,但比起收藏用的精致的陶罐肯定是不及,就是平常老百姓用的,在他们那又不值什么钱。
拿了人家不少东西,就留下几只罐子有些过意不去,韩二便指着金银想让他们收下。
没想到这三人看见金子,先是笑了一下,韩二有些看不懂,一个转身,就瞧见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拳头大的金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好像在说,我的比你的大。
一行人当即愣住。
韩二这手里拿的都是碎金碎银的,估计人家是看他可怜,直接把大块金子给韩二了。
最后几只陶罐全留下了,他们那点金子银子一点没用处,韩二个老实人,总觉得这是在占人家便宜,就一定要把茶叶留下。
他们三人看着黑黢黢的茶叶,一脸嫌弃,韩二懂了,当即泡了些,想让他们试试。三人喝了一口,看他们惊诧的表情,韩二就知道自家茶叶还是拿得出手的。
最后这买卖有点邪门,茶叶也全留下了,那三人死活不肯,非要给韩二他们手里塞金子,一脸不以为意,就好像在说这东西我们没用啊你们喜欢就拿去吧。
韩二抱着金子回到船上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在海上漂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挨到陆地,便想着先在这里休息,调整好他们再出发。也不知道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有人来找韩二,慌张地说岸上来了好多人,不会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吧。
韩二这就下船去看。
刚一来到岸上,熟悉的面庞——正是那三人之中的,较为年轻的一人,拉着韩二不停比划,看了一会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想要今天和他们交换的茶叶,并且表示这些人都想要。
韩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生意来的着实有些意外。
最后他们的茶叶买成了有史以来的最高价,除去已经受潮不能喝的,船上的茶叶被搬了个精光。
韩二突发奇想,觉得是个商机,便比划着问他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可交涉了半天,还是没能听出来个所以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间赶路显然不是个好法子,韩二下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再启程。
而岸上的居民也对他们很好奇,还对着他们的商船惊叹连连。夜间韩二看着天上明亮的星辰,有些怅然,在海上漂泊好几天,他们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更别提传消息了,也不知道白乔一直见不到他会不会多想。
等天亮之后,就该继续启程了,临走前和岸上那三人告别,而后开船继续回到海上。
这一路上韩二就有的忙了,因为他既要记下这片岸上的位置,又要通过各种办法来分辨找到回家的方向,连日带夜地漂了有两日,再之后就是遇到了来搜寻他们的船。
听完就连白老爷也感慨,这一趟能回来,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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