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便是年府的宴请,苏宓姿□□黛四处去打听,哪里有又大又好的杏子卖。
打听了一圈,春黛买回来的杏子都没什么看头,只因为现在是七月,已过了杏子正吃的时节。再加上,各个商贩正好脱销,下一次进货还得等两天。
那可怎么办呢?苏宓姿左思右想,她叫上春笺,明日和她一道去法华寺。
法华寺院里有一颗百年杏树。到了杏子成熟的季节,满树杏子十分壮观。僧人一般摘下头的杏子便够吃。而树梢的杏子会一直留到成熟掉在地上腐烂。
法华寺的杏子可是开过光的呀,定能讨年沛山的妈开心。
踏实睡过一觉,苏宓姿兴冲冲拿了两个袋子去,可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杈子,她无能为力。是谁,谁那么缺德?把整棵树都摘光了?
寺庙的僧人说,苏小姐运气不太好。年沛山年将军刚刚来过,看这杏子颇好,便叫人都摘了……
难怪古人说夜长梦多啊。
苏宓姿气得呀,绕着那杏树好几圈,才沉下心来。既然杏子这条路走不好,那便走盛世美颜的路子吧。
苏宓姿本就长得很不错,再加上这一两个月她不断钻研描妆画面的本事,她的美色在京中渐渐声名鹊起。她就不信了,年沛山这个男人不看脸。
宴请那一日早上,鸡一叫咯咯哒,苏宓姿便从床上弹起来,她把春黛和春笺叫起来。春笺还小,才十四岁,这时候正长身体,完全睡不醒,眼睛睁不开。
苏宓姿将杏子放她鼻子下晃一圈,春笺的眼睛睁开了,抱住杏子啃一口,呵呵傻笑:“我去备轿。”
脸和头发要细细洗,然后再敷一遍油,这样整个人便容光焕发。苏宓姿给脸上涂脂抹粉,春黛则有条不紊给她梳如意高寰髻。
苏宓姿的要求很高,要一丝不乱。春黛梳了三回,甩了半天酸胀的胳膊。
首饰和衣裳倒是昨晚上便挑好了,直接穿戴就好。
站在铜镜前,苏宓姿挥挥衣袖,再轻轻转个圈,她身上的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便翩翩飞起来,带得镜中少女如同聊斋话本中蹦出来的妖精。
几分神秘,几分艳丽。今日,她一定可以艳惊四座,大杀四方,让年沛山再也忘不了自己。
苏宓姿又补了唇红,这才提了杏子去坐轿。梳洗打扮一番,外头已天光大亮。
春笺困在了轿子里,手里捧着吮得干干净净的杏仁。春黛将她说了一顿,苏宓姿没有计较,让她回去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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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顺利,苏宓姿没有预料到,刚进年府的大门,年沛山的面还没有见到,她便被两个女子撞在了门廊上,她脸上的粉不均匀了,她的头发乱了……
那两个女子身后是家仆,一人抱着一盒上好的杏子。
苏宓姿什么都明白了……她这盛世美颜的路子被人特意给拦住了。真真台下两时辰的功夫,拆台不要两刻钟。
这京城里的姑娘,虽出身高门大户的不少,但也是分层级的,比如面前那两个撞了人还趾高气昂的,便是苏宓姿现下惹不起的。
那两人笑嘻嘻地赔礼道歉两句,便牵着手离开了。
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苏宓姿也不好生气。春黛急忙给苏宓姿把头发弄好。
事情可以糟,但是发型一定不能乱。报仇的事,晚个一年两年又何妨?反正我有小本本。
年府的管家早发现事情不太对,便过来问苏宓姿:“小姐没事吧?”
苏宓姿刚准备摆手说没事,忽而眼角注意到走过来的年沛山,霎时红了眼睛,低头对着春黛小声啜泣起来。
面子是什么?苏宓姿这时候可不管,她十分“勉为其难”地微笑着说:“没事的。不过是胳膊腿撞了一下,不至于伤筋动骨,多谢关心。”
上辈子,苏宓姿和小妾撕逼无数回,和赵陵讲道理三百遍,可是问题总是得不到解决,而她反倒成了歇斯底里的那一个,成了情绪激动的那一个。
临死的时候,苏宓姿领悟到的道理是:任何时候,永远不要和别人吵,不仅丢面,而且没人相信情绪激动的人。大家总是愿意相信表面上的弱者,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弱”。
这里还有许多人看着呢,苏宓姿拿帕子轻轻沾眼角的泪水,鼻头红红的,十分可怜,挪步往府中走。
和年沛山还有两步的时候,她一个“趔趄”,腿脚正好绊在门槛上,好巧不巧往年沛山的怀里摔去。
春黛吓得捂住了嘴。
年沛山倒是淡定,侧身一躲。
苏宓姿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幸而手快,抓住了年沛山的一只大手。
他力气真的很大,轻轻松松便将她拉住,不至于摔得难看。
苏宓姿很生气,年沛山刚刚是故意躲开的,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不明显,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苏宓姿站在年沛山身后,惊魂未定便把手抽回来,似乎十分嫌弃年沛山。
年沛山严肃跟各位围观的说声抱歉,便请苏宓姿进去,老夫人在寿安堂。
谁都不知道,苏宓姿刚刚抽手时,拿拳头捶了他的后腰。用的狠劲的,她是真的气急了。
年沛山嘴角的笑意简直压不住。
苏宓姿转身去寿安堂,春黛提着杏子快步跟上。
进了大堂,苏宓姿才发现,她又被年沛山的骚操作摆了一道。
第5章 连篇鬼话
进了寿安堂,苏宓姿的目光扫过满满当当的贵女,一个个鲜妍美丽,都是在脸上下了苦功夫的,穿着更是不用说,扎眼得很。望过去,一片光怪陆离。
而更扎眼的是,大堂边上一筐筐一盒盒的杏子。
除了杏子还是杏子,苏宓姿有些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