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夫人,年纪并不大,也就四十多,可能是这些年操劳过多,眼角嘴角的皱纹不少,才显得有些年纪。老夫人梳着简单的垂云髻,插了一支木簪,穿着也十分简朴,手里捻着的一串佛珠十分光亮。
见苏宓姿如此诧异,老夫人尴尬笑着解释:“都是那个混小子,到处说我喜欢吃杏子。”
终于明白,为何京中的杏子一时卖断了货。原来年沛山告诉她之后,还告诉了京中所有的贵女么?
这个狗男人操作真是骚,不就是玩弄她么?真不知道上官静婉为何暗恋他那么久,还为了他宁愿不嫁人……
先不管这个,眼下姑娘们都是花红柳绿的,穿得比过年还热闹,竞争如此激烈,而苏宓姿站在其间,一点优势也没有。
大家送的礼物也都是一样。现在还有什么帝王橘,说不定人家送的是帝王杏。
苏宓姿不气恼,她微微福身行礼,□□黛将自己的杏子拿上来:“听说老夫人喜爱吃杏子,本想着聊表心意,可外头杏子都卖光了,小女便去法华寺求了一些来,看相不怎么样,希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哦?我看看。”老夫人十分惊讶,夸赞道,“这可真费了心思的。”
老夫人这话一说,苏宓姿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眼风顿时锐利起来。
不过,她不关心,只要老夫人喜欢她,只要能让年沛山娶她,被其他女人记恨算什么?
老夫人打开那薄纱的云纹袋子,瞧了一眼,很是满意,拉着苏宓姿在她身边坐下:“我记得法华寺那树挺高的,你叫人爬上去,也险得很呐。”
苏宓姿也拍着老夫人温热的手背,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从小猴得很——”
年沛山进来,一种贵女目光便都粘在他脸上,乌压压的。他倒是自在,坐在老夫人另一边:“在说什么有趣的?继续说。”
这还怎么说?年沛山派人把整棵树都给掏空了,她苏宓姿承认自己编了个谎言,说这杏子其实是外头别人买剩下的么?
年沛山今日就是和她不对付,指不定现在过来,就是为了看她出丑。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自己说的谎,无论如何都要圆回来,至少不能拆自己的台。
苏宓姿盯着年沛山,讪讪笑着和老夫人解释:“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我的一个丫鬟,她特别爱吃杏子,时常惦记。早几日我同她一道去法华寺去摘的。我小时候猴得很,她比我还要顽劣,三两下就爬上去。摘了好些下来。听说老夫人也喜爱杏子,便从她手底下抢了些过来。”
老夫人似乎信了这说辞,笑着说,改日定要见见那顽劣可爱的丫头。若要吃杏子,她来年府,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苏宓姿笑着点头,老夫人这关是过了。她又看了看年沛山。
年沛山听了这连篇鬼话,倒是没有出言戳破她,只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苏宓姿恼羞成怒,但又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发作。
年沛山忽地转过头来,满眼笑意和苏宓姿的怒气蓬勃撞个正着。
苏宓姿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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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厅堂里热闹没多久,上官静婉便来了,带着家传的千年人参。诚意很足,苏宓姿看了看自己那袋杏子,很寒碜。
其实她非要送杏子还有个原因,张氏说她用度太大,断了她的开支。父亲什么也没说,苏宓姿只能用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置办。
上官静婉落落大方,老夫人笑逐颜开地拉着她到近前。那些姑娘们,全不顾之前对年沛山是怎样的心思,现下都围着上官静婉一片欢声笑语。
被上官静婉和其他姑娘们的屁股对着,苏宓姿索性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老夫人性子不错,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懈怠。低的不嫌,高的不抬。苏宓姿从外头望着那一群人,忽然明白一点,她的攻略方向错了!
她要的是年沛山的身和心,怎的要巴结老夫人,还要和年沛山置气?
说到年沛山,苏宓姿环顾四周找他,刚转身,就见他倚着门框站着,抱着双臂打量自己。
也不知他看了自己多久,苏宓姿一下子脸红了,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的核心战略,赶紧将凶狠的眼神巧妙转换为波涛汹涌的情意。
年沛山看她笑得那般矫揉造作,转身利落离开。
什么意思?不会是嫌自己丑吧。
苏宓姿绕过一屋子的人,跟着追出去,她非要问个清楚。
终于逮住年沛山,她拉住他的一片袖子,也不用力,但就是不让他走。
年沛山回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做什么?”
“我这样看你,你不懂是什么意思么?”苏宓姿说完,把刚刚那个情意绵绵的眼神重新演绎。
年沛山看完她的表演,面无表情:“你眼睛抽了么?”
……苏宓姿的嘴抽了,年沛山是个什么极品狗男人,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嘛?她呜呜呜,捏起年沛山的袖子,哭起来:“有你这样说女孩子的么?”
一边哭,一边眼缝里看年沛山的反应。
年沛山实在绷不住,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主动呢?”
说着,年沛山伸出两只手指,抬起苏宓姿的下巴。
她哭红了眼,虽是装的,但也确实楚楚可怜。
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呢?可急死苏宓姿了,她总不能说,我想要勾搭你,是为了报复上官静婉上辈子害死我?
这回答太玄幻了,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沛山,宓姿,你们——”上官静婉泫然欲泣,一秒就来。毕竟她心爱的男人,一手挑着其他女人的下巴,十分暧昧。
看了这个表演,苏宓姿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修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