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了?”年沛山在笑。
“嗯?”苏宓姿侧过身子,不看他,脸更加红了,她催促道,“你这几日在书房睡,母亲还以为是我给了你脸色看……”
说着,反倒是她更委屈了。
“汤放这里,我待会再喝。”年沛山笑,一是他不需要,二是他真没时间。
苏宓姿急了,她拿筷子指着那碗汤:“有什么事,你喝了汤再去做,不都是一样的吗?”
就那么想要?这真的只是喝一碗汤的时间?
年沛山被她逗笑,伸手捏她的脸:“是真的有事。明日我便要跟着皇上去围场狩猎,还需研究布防图,以防万一。”
“围场狩猎?”苏宓姿有些吃惊。
一般,皇上出去狩猎,都是八月尾九月初,秋高气爽的时候。现在掐指一算,也差不多快到秋天了。
“嗯,可能要出去半个月。”
“半个月?!”苏宓姿惊呆了,这可怎么得了?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鹿茸,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不舍得我?”年沛山嘴角微微上翘。
苏宓姿下意识摇头随即点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她要留住男人,可怜兮兮地拉着年沛山的腰带:“人家当然会想你。你都要走了,还不花时间陪陪我?”
苏宓姿这么明显的暗示,年沛山也是个成人了,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突然变得这么热情的原因他不明白,也不想花时间去猜。
随即,一阵风吹来,把书房的门给吹开,哐当一声,下了苏宓姿一大跳,仿佛刚刚做了什么亏心事。
年沛山转身,把门关上,落了栓。
落栓那一下,苏宓姿蓦然回头,看着年沛山,灯火照在他脸上影影绰绰,但她年看出他的兴奋。
不会就这样开始……的吧?
苏宓姿的手开始抖,望着年沛山浑身僵硬。她在他手上,就像是黑熊手里的土豆泥,任由揉搓。
苏宓姿吞了一口口水,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坐好,酝酿心情,深呼吸。
年沛山转身,从书柜后头拿出一个盒子,摆在桌上。
苏宓姿看着那不起眼的方盒子,又看看眼前虎背狼腰的汉子,很是不解:这?就这?
那得什么时候才能验证自己能不能生娃?
苏宓姿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年沛山憋着笑,咳嗽一声:“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想。”苏宓姿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嘴巴鼓起来。
年沛山捏她的腮帮子,她张嘴咬他。
正好咬到他的手指,她的红唇在昏黄的烛火里,有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苏宓姿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年沛山眼神里的动荡,她看得一清二楚,几乎是铺面而来。她下意识舔唇,却……
年沛山指尖有异样的感觉。她张嘴放开他,他也抽回了手。
灯火摇曳,颇为放肆。灯火两端的男女却各自别开脸,很安静。
年沛山打开那个盒子,推到苏宓姿面前。
一盏青花瓷的酒壶,两只未燃尽的红烛,两只酒杯。
苏宓姿迟滞一会,望着年沛山:“这是?”
“还没有喝过交杯酒。”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苏宓姿心口却是风起云涌。成亲那晚上很混乱,她对他有猜忌,他也没有顾念自己的感受横冲直撞……
没有喝交杯酒,苏宓姿觉得有些缺憾,但重新提议和交杯酒,好像又太事儿。
没想到他格外细心,竟然将没有烧完的喜烛留着,特地要跟她完成这场交杯酒的仪式。
婆母也说他只顾念新娶的媳妇,苏宓姿想到这些,忽然发觉,一直以来他都诚意满满,反倒她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所说所做都不从本心,只是想要借助于他的权势,只是骗婚……
“谢谢。”这句话梗在苏宓姿喉头好久。
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是可以有意见的,谢谢你让我觉得这个姻缘是值得的,谢谢你让我真正作为一个妻子被尊重。
苏宓姿心中满是感激,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经历,或许是嫁给赵陵之后的暗无天日,她从没对男人有过这样的期许。
但是,年沛山都帮她实现了。
“迟了几日,总要补上。”年沛山摆好龙凤双喜烛,点燃,书房里亮了许多。
苏宓姿把酒杯都斟满,一人面前一杯。
年沛山先举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苏宓姿也举杯,两人手肘交叉,喝了这迟来好几日的交杯酒。
酒也喝过了,年沛山将蜡烛和酒杯重新放回盒子里,苏宓姿就双手撑着下巴,两眼痴痴地望着他。
她好像,头一次走了大运,很不真实。
年沛山一回头,就见烛火里的女人,她莞尔着,眼里有晶亮的笑意,十分纯真,只有他。
他一把抱住她的细腰,紧紧搂在怀里。两人鼻息缠绕,眼神相对,第一次如此的真挚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