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抓起就闭口不言的蒙忠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浑身猛地挣动起来,看着上官泽的眼里充斥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仿佛要用目光从上官泽的脸上挖下一块肉。
蒙忠激动到唾沫横飞,口水都飞溅到了上官泽的脸上。
上官泽从身穿的中山装*的口袋里拿出白色细绢手帕,缓缓擦去脸上的口水,又把手帕扔到地上,才道:
“那只是你自以为的真相,你连证据都没有,光凭两个碎嘴的佣人背后说的八卦,就恨了上官家一辈子。”
蒙忠冷笑道:
“怎么,你觉得我很愚蠢?可我却觉得这很好。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就是为了恨你们上官家而活的。”
看到蒙忠眼里的偏执,上官泽顿了顿,低声道:
“我父亲对你不好吗?上官家从未亏待过你。为什么你在听到没有证据的说法后,选择的不是相信上官家?”
蒙忠仰天大笑,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相信上官家?你知道我那天回家,得知我养母服药自尽后,我是什么心情吗?而且,谁说没有证据?一个根本没有理由寻短见的人自尽,这就是证据!我了解我养母,她根本就不是会寻短见的人,可她却死了,这不是被人害死的,是什么?”
说着,他像野兽一样死死盯着上官泽,挣扎着又要往他脸上唾一口。但上官泽却退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只能瞪着对方不甘道:
“她那个人与世无争,根本就没有仇人,谁会要她的命?又有谁具备能力潜入上官家的宅子把她杀死?只有你们上官家自己的人!也只有你那个秦兽爹有动机这么做!我曾亲眼撞破过他在我养母的床上为非作歹,我亲眼所见,这总是真的了吧?”
上官泽摇了摇头,似是对已经疯魔的蒙忠有些怜悯。他把手里的资料摊到蒙忠面前,让对方看个清楚。
“看清楚了,你养母的抑郁症是有病例的,这是正规医院开出的诊断书。还有,这一页是你养母从各大医院弄来足够分量安眠药的证据。她当时在很多医院都挂了门诊,对医生说自己失眠,才弄来了那么多安眠药。如果她没想自尽,又为什么做这些事?”
他沉声道:
“这些资料都是当年你养母自尽后,上官家请警局调查后得到的能判定她自尽的证据。蒙忠,或许我父亲真的和你养母有染,但我们上官家从没有草芥人命,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误会。”
闻言,蒙忠双目血红地大喊大叫:
“这都是上官家伪造出来骗人的!你们上官家为了保全家族颜面,想伪造证据还不容易吗?我养母那样没有背景的贫苦女佣,只有被你们欺辱的份!”
上官泽见他如此激动,知道他已走火入魔,只会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再说下去也没意义。
其实,上官泽今天来到这里,不是真的为了说服蒙忠。他来这里,只是看在父亲的在天之灵,为了父亲的身后名,把该说的话说完。话已说清楚,至于蒙忠信不信,那是蒙忠的事。
“不管你怎么想,有什么理由,你对上官家做的这些事,都不会得到原谅。尤其是你把言衍害得那么惨,作为她的爷爷,我不会放过你。”
上官泽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如蒙忠记忆中的上一任家主。
“我不要你们的原谅,呵呵,你们还没资格原谅我!”
蒙忠声音嘶哑的嚎叫着,下一刻,上官泽从身后保镖的手里接过那一剂通过针管注射的药。
“我问过言衍,这是她为你选的路。”
上官泽仍然面无表情,亲手把药剂都注射到挣扎着的蒙忠体内。
“你对她犯下的罪孽,就用抹去你身为男人的骄傲作为惩罚。”
离开阴暗的地下室,上官泽很平静,似乎完全不被蒙忠发出的痛哭嚎叫影响。
“上官家不留罪人。”明亮的大厅里,上官泽对跟上来的保镖吩咐,“直接让人把他带走吧。”
蒙忠被拖出这栋宅子时,上官言衍站在她卧室的落地窗前,往院子里张望。她看着那被罩住脸狼狈不堪的男人,嘴角好像凝在了笑与不笑之间的某个位置。
她恨蒙忠。
以前,她是那么信任蒙忠,以为他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人。
可最后他却让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如果蒙忠让手下对上官言明开的那一枪,再稍微往右一毫米,她的哥哥就没有这么幸运能活下来了。
如果她被他关起来的那些天——
“言衍,万姨给你煲了你最爱喝的藕香排骨汤。”
身后响起上官言明温润的声音。
她收起一脸的沉重,转过身,露出浅淡的笑意,接过哥哥手里温得正好的汤碗。
这种温暖,将凝结在她心上的那一层冰碴都融化了。
“哥哥,我还是想去演戏。”
良久,她喝了好几勺热汤,忽而道。